《所谓天骄》第87章


孙世儒看穿了他,又笑了:“不必太紧张,只是游戏。”他的目色冷下来,“可是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苏墨道:“苏墨明白。”
孙世儒递给他一个锦盒,微微一笑:“里面四枚丹药,选一粒服下,半个时辰后,自会有分晓。”
打开来,血红苍白深褐乌黑,四枚,一字排开。
苏墨的手骨节发白,他的手攀上那盒子的边沿,缓缓地取了第一粒,立即服下,没有丝毫犹豫。
孙世儒一笑:“很好。”于是站起身熄了灯,转身开门出去。
似乎天地陷入黑暗,身上的棍伤闷在不薄不厚的衣衫里,汗水将皮肤和衣衫粘连在一起,那是一种奇怪的纠结的痛感,海浪一样永不停息,他的头热得厉害,目眩头晕,嘴唇干燥,他倒在冰冷的地面,终于放纵了自己,轻轻地呻吟。可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因为半个时辰后,真正的苦痛,才会到来。
没有什么比孙世儒的毒药更可怕的东西,他试过他的数百种药,每一种都是钻心刺骨,每一种都足以铭记终生。那毒就好像九哥曾经给自己的疼爱,足以让他刻骨铭心。
他停止了呻吟。幻想是他最好的药,那种参杂着记忆和仇恨的幻想在撕裂他的身体的同时给了他微薄的温暖和慰藉。
他就像小时候在萧云飞怀里熟睡的时候那样,萧云飞是他全部的依靠,只要他在,他就不怕,丝毫不怕。那是种无与伦比的安宁,如果可以,他愿意在他怀里死去,只要在有生之年还能再得到一次九哥的宠爱该有多好。
就像小时候,他帮他擦去眼泪,递给他一块甜香肆意的槐花糕,对他说:“小寒,哥哥在,别哭。”
可现在,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失去了。
纵使现在这一切都是奢望,能怀念,他也感到满足。
九哥曾希望他学着坚强,虽然九哥一直在宠溺他,这让他曾错误地以为自己每流一次泪就会更坚强一点,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人只有在连流泪都成为奢望的时候,才能真正地学会坚强。
现在,我够坚强吗?九哥,你一定想不到,自从那次大火后,我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我资质很差,身体不好。可我熬过来了,我相信我的剑术能比你培养出的那个孩子更优秀,我每天都在不停地练,十个时辰。你能相信吗?
我希望我坚强得,足够令自己满意。
可是真正让人痛彻心扉的,不是最激烈的情感,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空白的生活。记忆荒芜,人仿若在寒冷的雪域漫长跋涉。他已经麻木。
苏墨的头开始疼痛,意识恍惚,几欲昏迷,他还在忍耐,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没有到来,他不能纵容自己舒适地晕倒后再被这痛楚残忍地叫醒。四下太静了,只有他的心跳。
可是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愈见清晰。
他几乎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可依旧听得出,来的,是一个不懂轻功的人,至少,轻功很不高明。
于是,门轻轻地开了,那扇木门怯怯地只张开了一半。似乎有人探头入内。额头的汗水滑入苏墨的眼睛里,刺痛沙涩一片,在这个无月的夜晚,彻底封禁了他的双眸。
可是却有一阵清甜的芬芳传来。他听到一个女孩子软软的声音:“你是谁?”
苏墨没有说话,孙世儒帮他养成了极其良好的习惯:不要轻易回答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的问题,所以他没说话。
女孩子又问:“你到底是谁?说话啊,你怎么会在这。”
苏墨没有说话。
女孩子不禁自语道:“难道是个哑巴?”
女孩子伸出手去触碰苏墨的身体,手指细细的,指尖温凉,划过苏墨的肌肤,苏墨轻轻颤抖了一下。
女孩又探上苏墨的额头,忍不住道:“你在发烧!”
她一惊之下大约是向前靠了两步,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背部,他的身体猛烈地一颤,女孩又是一惊:“你受了伤?”
苏墨沉默不语。
可此刻,一种钻心蚀骨的痛楚,悄然爬上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女孩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没有声音,而苏墨却蜷紧了身子,他几乎咬碎牙关,手指深深嵌进肉里。
女孩子似乎很有经验,她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他滚烫的脸颊和嘴唇,她有点慌了:“你不能这样,咬得这样死,这样很危险!”
她手足无措地想去掰开他的嘴,可是失败了,她四下急急地摸索着,想找些能代替的东西,却是一无所获,最后一咬牙,伸出细嫩的手臂:“你咬我好了,咬我。”
苏墨似乎恢复了些意识,他松了口,他的头靠近了少女的手臂,却没有咬下去,只是软软地靠了上去,轻轻地颤抖,他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很痛,可是,很安心。就好像九哥。
123
123、我来救你(全了) 。。。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两天坑爹了貌似。。。= =!!
二级过了,志愿填了,返了两天校,这几天在搬家。
短短几日,貌似做了好多事情啊。。。。。
要搬到城郊的房子里去了。告别这个陪我读了十年书的地方。
太对不起大家了。
小小只是单纯地担心着一个人,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
她见到哥哥的时候不过刚记事,可是刚记事便迷恋上了,哥哥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爹爹说是药香,这种香味寓意着哥哥天赋异禀,是注定了要继承衣钵的。
哥哥喜欢药,各种药。所以她也喜欢上了药。
第一次见到哥哥时的情景她还记得,彼时她不过才刚刚记事,许多别的事她都应经忘了,却偏偏只有这个,影影绰绰地时常出现在脑子里。
娘带着她迎出门去接刚从老家送来的哥哥,那个时候的哥哥有点冷漠,有点木然,看着她没有表情,她一下子就哭了。
小小摇摇头。最近哥哥变得很奇怪,常常天不亮就出门,还时不时夜不归宿,一回府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时而喜悦,时而叹气,一打开门面对她,却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只是单单在她每次要说去找云寒的时候冷下脸来,以各种理由阻拦。
现在哥哥是怎么了,明日便要随军启程,今夜却又不知去了何处,她索性出门去找。听闻最近哥哥常去一家药铺子,叫做什么百草堂的,孙世儒孙御医喜欢逛药铺子可是人尽皆知,本没有什么稀罕,可是小小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端倪。
她在深夜溜了出去,潜进了那百草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进去,可是内里却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她见堂屋的门没有上锁,便蹑手蹑脚溜了进去。
谁料,竟然发现一个濒死的男人。
苏墨靠在小小的手臂上。
他的发在她的手臂上缭绕,那种感觉温柔而细腻。她的手一直覆在他滚烫的额头。苏墨轻轻地颤抖,手臂被自己咬得淌着鲜血,青筋微微凸起,面颊连苍白的颜色都失了,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好在四下没有一丝亮光,小小看不到苏墨的脸色。
“发烧,中毒,还是个哑巴。”小小自语着。
这样恶劣的情况比她见过的云寒受伤时的状况更加严重。可她感觉得到苏墨是个隐忍惯了的人,不声不响,仿若痛苦已经成为了生命中的一种习惯。
不是个好习惯,毫无疑问。
“我带你走。”小小郑重地对他说。
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何况小小还是个很善良的医者,她做了一个自己想着就觉得可笑的决定:她要把他背出去,带回府中,慢慢医治,看来他种的毒非同一般,可她相信,就算自己解不了,哥哥也能解得了,她决不能让这年轻的男人死在这个地方。
于是她解开衣袋,准备缚住他,将他固定在自己身上。
谁料这时,苏墨却说话了:“不,走。”一字一顿,声线沙哑,调子因疼痛而扭曲。
小小吓了一跳。
“你不是哑巴?”
苏墨艰难地挤出一个淡漠的笑容,可惜黑暗里,小小看不到。
“你必须跟我走!”小小的倔劲上来,竟也是无人能敌,她去拉苏墨,被推开了。她正欲发作,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小一惊之下,拉开身后的柜子,钻了进去。
门,开了。
来人的阴影遮蔽了苏墨的身体。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来人勾起嘴角。明知故问,苏墨低着头没有看他,道了一声:“好些了。”声线分明压抑得难受。
小小轻轻推开柜门细小的缝隙,光线暗淡,身影熟悉,她看不清面容,只是那声音,让她听的心惊。
他丢给苏墨一粒药丸:“这是解药,你中的毒,一个月之内,每日丑时发作,此解药可解痛苦。帮我做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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