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139章


想到这些,纵然是身体疲倦,两个人也不敢再耽搁了,立时将整个屋子搜罗看了一通,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边上安置这一个简陋的木头叠成的床榻,上面放着两床纱被,除此之外,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曾留下。
“公子,这仿佛是个窗。”那小厮清茗到底是没喝过酒的,又是年轻些,精力更旺盛,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逛了一圈,摸着一处墙壁,忽而叫了出来。
冯徽忙就是赶上去瞧。细细摸了摸,果然是个窗。只是看着样子不大,又是被整个从外头里头两面都封了起来的,纵然发觉了,也是没个用处。两个人再是搜罗了一番,见实在没有一点发现,便都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不说话了。
这食盒里的东西,他们也不敢吃。好在两人都是随身带着些糕点细物的,略微吃了一点填填肚子后,便都是重头收了起来。这还有几日的功夫,若是今日都是吃完了,撑不住的时候,也就只能吃那食盒里的东西了。
可食盒里的东西,谁知道吃的还是吃不的?
两人正是各自暗叹不绝的时候,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喧闹,又有刀剑交鸣的声响,又有抓捕犯人的吼声,如此种种,不一而绝。冯徽与那小厮听了一会,料不到有这等意外之喜,两人激动地对视一眼,便忙就是将那床榻推到外头挡在门上,合力将这大门挡住。以防那些个贼子见幽禁不成,干脆对他们两个动手。
只是这担忧都是成了个空话,没多久,外头就是传来拍打叫门声。冯徽听了一会,觉得与昨日那几个人的声音都是不同,便放了心,与清茗合力将那床榻推开。外头的人早就将大门上的锁开了,见着里头的两人都是安然无恙,两方俱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可都是安然无恙?”为首的捕头原就为这科考之时京师出了这等案子而暗暗不安,待得知道这被囚之人乃是近日科考仕子,还有点名声,越发恭敬起来,生怕对方闹将起来,自己这一伙子人非得受个罪。
冯徽哪里想得自己昨日被捕,今早就被救了出来,自是感激不尽,说谈言辞又是温和,两方讲了几句,便都是各自欢喜。
第二十四章 幽囚
第二十五章 科场
第二十五章 科场
既然说得契合,那捕头也不再争着先将冯徽给打发了去。将整个事情压下去,反倒是将其中的细枝末节说了一通:“冯公子,您既是客气着,我们这些做杂役的也得孝敬三分。这事儿按说也重要,只是那些个绑匪都是跳河逃脱的逃脱,您这儿怕是要小心几分。说道来,若不是杜家的公子说亲眼看见了,这等我们寻到了,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也不知道逃走的两个贼人会不会死心,若是不死心,您这,可得好生看好门户,小心些生人。”
冯徽自然是点头应下,一面想着那位杜家公子也是恩人,须的询问出信息登门拜谢,一面先是应承道:“既然出了这事情,在下自然会十二分小心。就是贼人狡猾,还请几位略微照看些。”说完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个装银钱的小荷包笑着递了过去:“这是给几位打酒吃的,多谢将我主仆救了出来。”
“这却不敢,多谢公子的赏。”那捕头见着冯徽做事也是大方爽利。脸上越发多了几分笑,细细问了冯徽的住宅所在。听着是临近葫芦尾巷子那里的,当下就拍了拍胸口,说是离着衙门不远,应承每日往那里多走几趟的话来。
冯徽见着说得契合,便笑着又谈了几句话,方才问出心头的疑问来:“先前听捕头大哥说什么杜家的公子瞧见报的案,却不知道是哪位杜公子?”
那捕快听了,也浑然不在意,估摸着怀中揣着的荷包有几两银子,随口就是将那杜家的公子说道出来了:“公子您是不晓得,那是京都杜裕大人家的公子,那可是一品的大员啊。这个杜公子唤名杜昀,也是个才学卓绝的,前些年得了状元,走马观花绕了满城,那可真是什么春风得意啊。”
“原来是他……”冯徽略微愣了一下,想不得是杜昀他的援手,低声念了这么一句话。不想那捕头也是个眼疾耳快的,听着模模糊糊的什么原来是他,忙就是探过来问道:“冯公子,什么原来是他?”
冯徽笑了笑,神色安然:“这位杜公子,我有过一面之缘,不想今日巧合了,竟被他施恩报了案。”
捕头点了点头,又是嘱咐了几声。看在银钱的面子上,先绕道到了冯徽所住的屋子,让他进去盥洗梳理唤了一身衣衫,才又带着他回了衙门消了案子。
这紧邻着科考的时候,却又是出来这样的事情,那衙门恨不得这事儿没出过。一面好生安抚了冯徽,应承下每日都派几个人去他家宅门外看看,一面又是拿着话压低事情,务必过了这一次的事儿方好。
冯徽也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并没有拿腔拿调,只是一应都应承下来,又谢了衙门的安排,在这里说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是皆大欢喜。倒是衙门的主事看着冯徽并不闹事,行事也是稳妥的,暗暗盘算一番,就怕再来一次什么事,那就闹大发了,便特特交代了下去,横竖这也离着近,要人过一个时辰就去那里走一趟。免得真出什么事来。
自出了衙门,冯徽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些后怕。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绑匪既是不愿伤人杀人,又要拖着时日,怕是余杭那边的章家行的事。毕竟,他在仕子之中也不算十分出挑,这名声也是按着稳妥扎实四个字转的。没什么年少气盛的激情,比不得那些真正出挑的人才,若是谁想要金榜题名,不往前头掐,难道还往后头掐不成?
唯一有可能的,也就是那章荣章济仁了。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冯徽回去再打理了一番,躺在那里歪着歇息了个把时辰,便令两个丫鬟在屋子里呆着,小心门户,自己带着两个小厮到了外头的集市上选了些礼物,方一路奔向杜府。
不成想,恰在他远远瞧见杜府,拿出预备投的名帖的时候,身侧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他寻找的杜昀从里头探出头来道:“冯公子?”
这自然是意外之喜,冯徽说了两句场面话,那杜昀便亲自下了车轿请冯徽上了车马,一面打发人转回车轿,笑着道:“正是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想要去冯公子那里探问一二,没想着路上竟是遇到了。”
冯徽笑着说了两句话。知道这里也不好说到正题,待得到了杜府,下了车轿,沿着小路一径走到屋子里各自坐好了,才都是松了一口气,慢慢说到正题上去了。
先是冯徽为着报案一事道了谢,杜昀笑了笑,低着头轻轻啜饮了一口茶,便道:“这事情说来还得先道个歉,原也是我想着多了,估摸着当初顾姑娘的事情,便特特派了几个人跟缀着你。那日晚上原是跟着略微远了些,后又怕那几个贼人立时下手,就拖延到第二日,请了衙门里的人去处置。”
听是这样,冯徽倒也没什么膈应之处,毕竟这杜昀也是小心而已,并非要做什么事,当下就笑道:“这却无甚大碍。若非这跟缀的人,我们主仆两个,也难说的能回来。”
看冯徽如此大方宽让,杜昀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些微笑容。慢慢将顾蘅的事情说了一通,末了才是道:“这求亲虽然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但济仁能在瞬息之间就是将我从中刷了下去,可见他的讯息极为通畅,各处府里都有他的耳朵在。我对顾姑娘多有亏欠之处,余事也不能多做,但这京都里还能帮衬你一分,若是有些什么事情难做难为的,便可遣人到这儿。”
虽然原先就估摸着是章荣,但听到他这般行事,冯徽也是脸色微变。想到顾蘅在余杭家中百般支应。多有遭难之处,他更是觉得心中有愧有怜:“阿蘅的事情,我比之杜公子你更是做得极少。还连累她支吾拖延,为着我的事情得罪父母。比之你,我却是更不如了。至于京都之事,万事我都会小心,绝不负了阿蘅,也多谢杜公子成人之美。”
听着冯徽这么说,杜昀心里也有些微的赞同,这既没有因为顾蘅而迁怒到自己身上,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应当的,也没有因为自己被救而说到顾蘅的身上,勾销了她怨愤自己的由头,这冯徽说话行事,品行心性,当真是一流的。
比较起来,自己反倒是落了下乘。
心里这么想着,杜昀暂时放下因为顾蘅而对冯徽产生的先前印象,与因此受到的影响,如同寻常的朋友一般,细细说起随常的文章之事。没多少时间,就是觉得这冯徽虽然文采平平,心思却是细密,**更是做得十分扎实,四平八稳。
若是这样的人,虽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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