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之春》第62章


艾寿家的一五一十的将兰璇的计谋和盘托出。
“……趁着爷不在,将东屋众人陆续支走,然后就派先前请好的杀手去将大奶奶捉住……等到那边得手了,就发冲天弹为号……”
峙逸在一旁听着,容色越来越冷:“这么说来,你们已经得手了?”
“这……”
枣花忽然站了出来:“你别想使诈,我都分明看到了冲天弹,你还同瘌痢头说已经得手了的……”
艾寿家的一脸为难:“确是如此,只是蹊跷的是,我们在这边苦等,那三人却没有将人运来,发了信号,都无人回应……老奴也……”
事情到这里已然变成一盘死局了。峙逸神色越发凝重。
“你们主子做什么要这般坑害大奶奶?她可是碍着谁了?”一旁的枣花忍不住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问题。
这原是峙逸同艾维也想知道的,兰璇既然如此这般下死力害云凤,又有什么理由呢?若是因为妒忌,那她此时应该冲着秀雅来啊。
艾寿家的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得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原是觉得兰璇手段过分狠辣,只是无奈自己靠了这么个山头没得选择,一直以来也只能帮她藏着掖着,心里也窝火得很,如今既然败露了,她恨不得一股脑儿全说出来求个解脱才好:“这原是西屋奶奶知道了爷最近一直宠信秀雅姑娘的事情有蹊跷,她同老奴说爷不过是拿秀雅姑娘做幌子护着大奶奶罢了……”
“她又是如何知晓的呢?”艾维原是觉得峙逸这个计策极好,几乎将艾府中人统统瞒了个滴水不漏,想不透兰璇是如何知晓内情的。
“这可真是不关老奴的事情啊,原是西屋奶奶见爷同秀雅姑娘打得火热,害怕秀雅姑娘怀上爷的种,于是就弄了断子绝孙的凉药给秀雅姑娘喝……”
她话说到这里,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真真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啊!想不到兰璇生得那般娟秀,却是如此蛇蝎美人。
艾寿家的见众人都投来鄙视的目光,渐渐的,头越来越低“……秀雅姑娘喝了半个月凉药,爷却毫无知觉,东屋那边半点防备都没,奶奶于是觉得这事有蹊跷,依仗爷的脾气……”
“够了!”峙逸低喝一声:“把这对母子给我拖下去。”
“爷啊,这事儿真是跟老奴无关啊……老奴还劝过奶奶……”艾寿家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艾峙逸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现在想起来,却已经迟了……
“让人封了这婆子的嘴,让她再也说话不得!”峙逸才说完却又想起什么,道:“不急,先留下她,还有用!”
“……是。”艾维还在震慑中,真真想不到兰璇竟会做出这等事情,峙逸却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神色,还能如此冷静对待。
“命人将府中各处仔细的搜,看看有没有她刚刚说的那三个人,尤其是西屋,一点点的……”峙逸话还不待说完,一个侍从一脸焦急的赶了过来,走进了峙逸低声禀报:“爷,我们之前派去的两个人在梅林里头发现了三具尸首,还有一个昏倒的婆子……”
峙逸一颗心紧张到了嗓子眼:“还有呢?她呢?你们找到了她吗?”
“没有找到大奶奶,经丫头辨认,那婆子是东屋的陈婆子,那三具尸首却不是府中人。”如此说来,这三具尸首极有可能是那三个杀手。
峙逸冷静道:“把那艾寿家的带过来,让她去认尸体,那陈婆子你们可是带来了?”
“……她不知被喂了何种迷药,一只昏迷不醒。”
线索又一次暂时中断了。
峙逸心中细细思量,如果那三具尸首果真是兰璇派去的三个杀手,而云凤又半路不知所踪,如果这不是兰璇的计中计,那么就一定有另一队人马藏在暗中了。
依照峙逸对兰璇的了解,她一个深闺妇人,想出这一招毒计已是极致,而且她素来好颜面,以她之前做的种种掩饰看来,她分明是打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然她不会挑上长得酷似阮俊诚的小叫天。只是为了让旁人认为云凤是不得宠爱,遇到长得像自己故人的男人便勾搭成奸。
加上如果她起先就知道事情会败露,而准备了这一出计中计,对对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峙逸将自己想象做兰璇,在人尽皆知自己是主谋的情况下,云凤被她藏起来或是杀掉,这件事的受益者绝不是她,而会是老夫人、素琴、云英或是旁人,这种杀人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兰璇绝不会干的。
那么是谁让那三个杀手变成尸体?又是谁在中途救下了云凤?那冲天弹究竟是谁放的,是为了通知艾寿家的人已经得手,还是为了引开众人的注意力然后暗度陈仓?
这一切都还是难解的谜团。
峙逸苦苦思索,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小叫天呢?”
艾维正要说话,人群中却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材颀长,相貌俊雅,素净的紫衣外面罩着一件玉色大氅,脸上油彩虽已经洗净,眉目间却依然透出脂粉味,他手上执着一盏灯笼,一脸的懵懂:“艾大人找草民何事?”
峙逸静静的打量他半晌:“你一直在这里?”
那小叫天轻轻一笑:“自唱完了戏,洗了妆容就想早点休息了,过来却发现这里好多的人,草民不过一介外人,又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在一旁围观了。”
“哦?原来如此啊。”峙逸一双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小叫天,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看来此番要扰了您的清净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婉转的曲声在耳畔徘徊,云凤幽幽转醒。
听着这熟悉的曲调,这中间的许多年似乎一下子凭空消失了,她还是当年那个新妇,穿着喜庆的春衫,坐在铜镜前面,对着手中诸色胭脂,为难起来。
夫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婆婆和弟媳装扮得都素淡得很,她怕太艳,惹得他们不快,怕太淡,损了新妇应有的喜庆,眼看时候不早了,转身问那个人:“依你看胭脂要……”
却发现自己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他倒只是穿着一身中衣坐在那里闲闲玩弄他的碧萧,清闲得很。
看到了他那俊秀的侧脸,她的脸就莫名烧了起来,一股羞涩涌上来,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阮俊诚听到妻子召唤,回头盯着妻子细细看了半晌:“哦……胭脂啊……是不是涂得太红了点?”
她的声音如蚊蝇一般:“……人家还没擦呢!”
阮俊诚先是一愣,忽而就心领神会的笑了,却也没有取笑她的意思,不过是扭转了面孔,看着窗外那依依垂柳,吹着那温润的曲调。
云凤的睫毛颤动起来,微微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男人坐在牙床对面的案牍上弹着曲子,他穿着一件青色大氅,显得身形格外消瘦,他的脸黑乎乎的,看不分明。
云凤魔怔一般的站了起来,似乎是脚上布袜太过松散,让她的步子变得滞重,她一步步凑近,一步步,挨到了那案牍边上,琴声戛然。
他缓缓抬起脸庞,那张脸极其恐怖,褐色的伤疤相互纠结,翻出了内里的红肉,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般青白分明。
云凤伸出手,小心的抚上他的面孔:“……阿诚?是你吗?”
第五十一章
那人似有些哽咽,声音略略沙哑:“凤儿……”
那声音无比熟悉,同多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云凤在这一刻激动得无以复加,几乎忘记了自己同阮俊诚相见之前是怎样一番遭遇,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面前这个人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吃过许多苦的问题,捉着阮俊诚的手就一一问了起来。
阮俊诚的神色在如今稀烂的五官后面几乎看不出来。
一双乌珠只是死死盯着云凤,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似乎一丝一毫都不愿放过,忽而就笑了:“我很好。”她见了他吓人的脸,竟是没有流露出半分嫌恶。即使是装的,也难逃他的眼睛,这么看来,如同他想的一样,她还是那个她,一颗心紧紧绑在他身上,好骗极了。
云凤心疼的伸手在阮俊诚脸上抚摸:“这是怎么回事?被火烧到了吗?当时一定很疼吧!”她记得阮俊诚身体一向并不是很好,她看他这样子,这些年许是遭过许多罪了吧!
这么想来,云凤心里隐隐作痛,拉着阮俊诚问起来:“当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做什么不来找我?”嘴里莫名就苦涩起来。
阮俊诚注视她良久,淡淡道:“我很好。当年原是我爹的一个旧幕僚收买了行刑的侩子手,斩首的时候将我掉了包,我被他带到了江南,去年才回了京城的。”他一贯话不多,温润的说完就完了,从不细细解释。
云凤忽然觉得眼前的阮俊诚又有些不同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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