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女尊)》第76章


容千青一惊。转眼便意识到,眼前她这个问题,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事情不仅涉关储君身份,更重要的是,她要探看自己对待皇后一事的看法。
皇长女过继给皇后已经这么久了,她居然突然又提出这样的问题。他清楚自己立场,身为人臣,在事情尚未明朗的时候,既不能毫无主张,更是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违逆她心意。
他略微沉吟了,笑了答道:“也不需羁于身份,只要是……您和皇后最喜欢的人,就行了。”
颜莘闻言,忍不住竟笑出声来,只道了句“你呀。”
容千青见自己说的话中了她意,便索性趁热打铁道,“臣侍其实也一直想和陛下提这个,您可记得那首《黄瓜台辞》?”
见她皱眉思索着,他便提示了道,“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四摘抱蔓归。”
原本是随意的问话,却到底变成了正事。颜莘笑了,道,“千青,你胆子不小。你这是在替皇后跟朕求情哪。”
容千青躬身一礼,起身道,“臣侍……也盼着您跟皇后,早日琴瑟和谐。”
颜莘点头,含笑道,“好孩子。就瞧着你这份心,朕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你好了。”
晚间。凤栖宫。
清泠的月光,将一院子的雪地渲成银色。偶有人从中走过,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惹了寂静中几丝清脆。殿内的数十盏灯火,将人影儿尽数销去,一片的通明澈亮。内外隔开了霜华冷重,寒意中,淡淡凄清。
吟竹靠坐在泥金红绣毡枕上,阖了双目,静下心来,拈了一串儿菩提念珠,逐个儿在手里轮过。
“郡主!”丹珍几乎是撞开的殿门,扑了进来。掩不住满脸激动地道,“皇上……皇上……就在外面……”
正在默诵着《般若菠萝蜜多心经》的吟竹一愣,捻动着佛珠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颜莘叫凤栖宫的人迎了进门。丹珍忙着服侍着她坐下,一面叫人上茶取水。
她不喝茶,也不要热水,只不错眼神儿地盯着自自己进门以来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吟竹。
吟竹也是万万想不到她今晚会过来,一时竟怔住了,连丹珍的推搡都几乎感觉不到。
他直觉知道她既肯过来,事情也该都结束了。激动欣喜之际,心里竟有几分莫名的苦涩。
好半晌,他才恢复了些清明,却并不出声问安,只一沉膝,“扑通”一声,跪到地中央。
屋子里一时寂静。留在屋里的丹珍、随颜莘来的若韵,也均是各自暗暗叹气。感慨之余,知趣地带了人,尽数退去。
一时屋里仅剩二人。
眼见他突然想了个透彻,颜莘倒是毫不意外,只和他一坐一跪,静静沉默。
丹珍退出之前,顺手灭了些灯火。此时屋子里已不复先前的明亮,而是有些迷蒙的昏黄。灯下看人,烛光幽幽间,掩映着细腻朦胧。
又是沉默很久,依旧是颜莘开口,缓缓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
“我……”她顿了顿,却叹气道,“我也想着再也不进你这凤栖宫的门了。可总……管不住自己。”
“你心里有话,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几次的当面冲突,教她多少有些悔意,话语间竟少见的自责,道,“我……也该问问的。我为什么不仔细问问。”
吟竹不答话,只抬了头看她,眼里泪影流转。心里一时抽得紧紧的,是喜是怨,竟有些说不清。
颜莘见他虽是不语,却不掩情绪波动。她想了想,便委屈道,“这次可是你过分了。持平而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那种话,教我体面何存?”
吟竹听她语气一直都是嗔怪,却没有半分实心的埋怨,便咬咬嘴唇,膝行几步,靠近她身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是……我错了。”
颜莘心疼他膝盖痛楚,忙拉他起身,扶他坐到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她又替他掸了掸衣襟,自己却不坐,只弯腰看他,笑了道,“从没瞧见你哭的。眼下叫人看见,定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表哥,”她屈膝伏身,只扶了他膝,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一字一句涩道,“你还有什么怕的。万事都有我做主。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夫君。”
这话一出,吟竹便再也压不住心里酸楚,细碎的泪珠儿眼瞅着便一道一道柔柔滑落。待她起身,他便索性双手挽上她腰,伏在她身上,几乎要痛哭失声。
颜莘不动。待他缓和了一些,才开口,无奈道,“你呀,逢事总要做绝。苛刻待我也就算了,连对自己,都不肯留半点儿余地。”
“嫌我多事么。”吟竹抹干眼泪,便早已又是与先前一般无二的犀利,道,“难道不知道古有明训,谀我者仇,讽我者亲?”
“强辩。”颜莘侧目,却不掩笑意。柔声道,“好,好,怕了你了。日后无论你如何生事,我也再不敢和你吵了。”
“不过,”她语意一转,笑意盈盈道,“既是知道错了,按规矩就该受罚。你做皇后的,自己说罢,跟我顶撞,该如何罚。”
“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吟竹已知她意,声音轻巧。
颜莘笑笑,伸出手去,一指轻抚他眼际。替他略拭了泪痕,又辗转入他唇间。待他刚要张嘴含进,却又向后略缩,示意不要。
吟竹领会,也笑,却起身,将她挽在怀里,由着她手指流连在自己唇齿之间。末了见她停了,才咬了她手指,在嘴里细细品味。
“多久没给我了。都想死了。”颜莘一面说着,一面探手去解他左侧衣襟上的几枚明黄色的盘龙套扣。奈何那扣环儿的确有些紧,她又是只用一手,试了两次,却一个也没拆开。便只扁了扁嘴,略向后回退身子,撤下手去。
吟竹知她故意撒娇。她眼里的欲望,他看得清楚。便连忙随身过去,一面在她额上脸上轻轻落吻,一面却从她肩上撤下双手,快速地将自己左襟上的盘扣尽数解开,之后错开左右襟,袒出身前肌肤来。
颜莘满意笑笑,再度抬手,却是从他唇边、颈上、前胸一路抚了下去。中间仅在他喉下略微停留,刻意体会骨肉间的钝感。随即向下,探了一指,入他腰间。
吟竹早已吻在她唇上,欲望强烈得不舍得离开。错乱中却不忘宽开自己腰带,引着她手一路向下,激起急切的颤抖与喘息。
颜莘手上并不停止动作,在他大腿内侧四处流连,用指尖儿轻轻拢、抹、挑、拈。嘴上却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他的霸道中强行躲出来,只笑弯了一泓秋水,道,“说实话。想没想我。”
“想死了。”吟竹恨声道。再也抑不住火,一把将她抱起,几乎是直直摔上榻去。他自己也扑过去,不知是爱意浓、还是恨意盛,只用唇抵死去吻。唇齿间纠缠了良久,直到快喘不上气,才肯略分离。
饶是锦衾绣被柔软温暖,颜莘叫他刚才那一摔,也撞得多少有点儿难受。此时便觉得他有些粗鲁,只皱眉道,“反了你了。”
吟竹心知她并非生气,便索性一手擒了她腕,道,“就是反了。又怎么了。”
“你不是说永远不再踏进我门一步么。谁叫你先食言,主动送上门的。”他看着她憋不住笑了,又接口道。
“记仇儿。”颜莘略抬了半身儿,凑近他耳边,笑了评价道。一面却并不反抗,只由着他替自己折腾衣衫。
待二人中间再无阻隔,吟竹在她颈间一吻,随即便是一个挺身。
颜莘倒抽了一口冷气,竟本能回手甩出一掌。她从未受过这等痛楚,一时竟有些恼了,只怨道,“你弄疼我了。”
吟竹笑笑。他虽是从未挨过她巴掌,此时不顾一切,竟毫不在意。他不顾脸上的火辣,躲也不躲,更不答话,只在她唇齿之间又是一记长吻,待抽身出来,随即又是一送。
这动作之间,颜莘已知他是故意。她有些哭笑不得,只咬了牙,缓了口气,才道,“成心报复我是不是。”
吟竹这才温柔了动作,转而落吻在她耳际,呢喃道,“你瞧……我还不是……只敢这般报复呢……”
颜莘也笑,闭目回应。
灯影流转之中,窃窃人语。故情全起,旧事依稀。
相思回望,沉沦忘情。情丝纠结中,你永生篆刻于我的心底。
偏生我是固执的人。不论良辰美景;不论情劫离歌,都注定要走进你前世今生的记忆里。
以报平生未展眉
文源阁。
颜莘饶回一先,放下手中棋子儿,笑道,“千青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如今连朕也不过胜你半子。”
容千青忙着起身,笑了躬身要答话。不想不待他出声,却听一旁的莫璃感慨了道,“难怪平日里,总不见您这般杀性地着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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