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勇者系统》第71章


十四的脑袋骤然出现在眼前,面上带着笑容,目如点漆,炯炯发亮。那双眼中的炽热,让勇者想要避开不去看。她鲜少有什么逃避的想法,但一对上十四的眼睛,她便不愿直视。
“诶!夜里头宴席结束之后,大家会手拉着手一同跳安代舞!你若是不会,我便来教你吧?”十四生怕被车厢内的德妃听见声响,特意压低声音,眉眼却十分飞扬。
勇者当然会跳安代舞啦。她恍若未闻,默然不答,抬手就要放下车帘。
十四一急,张手就去抓勇者的细腕。
可惜外星人速度太快,还不待十四反应过来,帘子便已落下。十四的手砰地撞上窗边儿的木头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动,令十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闭目养神的德妃听了,挑了挑眉,并不睁眼,缓缓启口问道:“这是谁在外边儿闹呢?”
勇者不能撒谎,只好静默着不答。幸好德妃身边儿的宫女有性情活泼的,开始跟德妃说些趣事儿,将德妃的关注点转移了去。
十四耷拉着脑袋,怏怏地坐在马背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前面的胤禩见了,特意勒住马头,回头等着他。
二人并肩而行。十四睨了眼八哥,微微抿了抿嘴,笑道:“八哥怎么这样精神?人逢喜事精神爽,八哥遇着什么高兴事儿了,说一说,让弟弟也高兴高兴。”
胤禩弯唇,眼里满是笑意。但听他温声说道:“都是些大人的事儿,十四弟还小,个中欢喜,你大了才会懂。”
“我怎么还小?我不小了!”十四不服,登时嚷嚷起来。
“龚廷贤道:‘少年壮盛……泄如瓶之满而溢也。’不知十四弟可曾‘瓶满而溢’了?”老八昨夜过的美满,神清气爽,兼之身处紫禁城外,便不似平常那般少年老成,分外荡漾起来,也开始调笑自己的十四弟了,“没到了那一步,十四弟可永远都是个孩子,算不上是个男子。既然算不上男子,个中美妙欢喜,你自然不懂,八哥与你多说,也是无意。”
十四的脸通红,连两个小耳朵也尽染绯色。
他还未曾遗精过,自然还算是个孩子。八哥的一袭话,令刚进入青春期、充满躁动的十四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般只要皇子遗精,身边人就会汇报给他的额娘,额娘便会给安排人伺候。
十四想象了□下女子的模样。若是换成身边那几个宫女……十四狠狠摇了摇头,觉得毫无兴致。若是第一次是和坤贞,那才算好。
十四确实难以想象“个中美妙欢喜”,但他觉得,现如今仅仅是看着坤贞,和她说说话,他便已是十分满足了。若是肌肤相亲,呼吸相闻,缓缓进入她的身子,听着她的喘息,俯视着她通红的双颊……十四连忙咳了几下,强逼着自己回过神来。
眼前青天白云,碧色千里,可他却满脑子旖旎幻想,便连他自己都觉得面上害臊,荒唐至极。只是这幻想着实止不住,一直到夜里,土哈扎尔左旗的首领,四等太吉查干巴拉设宴时,十四看着那些身着蒙古紫袍、跳着盅碗舞的女子,不由得出神想到他过生辰时坤贞跳的破阵舞。
那一起一伏,一摆腰一回旋,远比眼前诸位少女灵活的多。
胤禛轻轻抿酒,唇边也微微带笑,显见心情不错。当年初见时,便是在此,那时候她清冷如月,再怎么让胤禛脑洞大开,他也想到那个舞女会成为自己的小表妹。
勇者不在宴上。她走在营帐之间,熟络地找到了献舞的蒙古姑娘们化妆的帐子。轻轻掀开帐子的一角,勇者看见一个面容熟悉,明艳依旧的女子正指挥着众人依次上场,满口蒙古话语速极快,十分利落。
系统大叔观察了会儿,不由得笑道:“阿日善看上去好像没有当时那么傻了呢。”
“她都有二十四岁了呢。”勇者轻轻说着,又暗自扫描了一遍阿日善的身子。她依旧健康,只是肚子却已微微隆起,怀孕已有数月。勇者定睛一看,便看出来她腹中怀着的是个地球雄性婴儿。
最后一波表演的姑娘总算上了场。阿日善得了空当歇息,觉得微微有些晕眩,妊娠反应也跟着发作起来。她正想唤个人来扶下她,便有一只稍显冰凉的手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日善回过头来,登时有些愕然,随即大笑起来。
勇者连忙道:“怀孕了,可不能这样激动。”
阿日善摇摇头,说:“我都生了俩孩子了,身子骨硬朗的很,怎么可能笑一笑就出事儿?”顿了顿,她欣喜地打量着眼前满清旗装打扮的少女,啧啧称奇,接连问道:“你怎么还这么年轻?你这是什么打扮?你离开草原后去哪儿了?你现在嫁人了么?你可生孩子了?孩子是男是女?若是男孩……”
眼看着阿日善都要和她那子虚乌有的孩子结娃娃亲了,勇者平声道:“我现在不叫二十四了,叫我坤贞罢。我是随着康熙皇帝的车队来的。离开草原后,我就去了紫禁城。不曾嫁人,不曾繁衍后代。”
阿日善头脑依旧简单,当即大呼小叫起来,讶异道:“什么!还没嫁人?你怎么还不嫁?是没遇着中意的么?我们大草原上好汉子多的是,你在这儿看上谁了,尽管和我说!”
“不说这些了。”勇者轻声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马上就要回去。如今看你过得很好,我便安心了。”
“你安什么心?”阿日善哼了一声,“你倒是心宽。我当然过得好,你过得好吗?你得找个男人,才能过得好。”
阿日善死命地拉着勇者坐下,不肯让她走,如数家珍介绍着她认识的汉子们:“莫日根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你也不小了,他老婆几年前生病死了,莫日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为人稳重踏实,是个可靠的男人。特木尔文弱了些,但懂得特别多,知识渊博,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好这口儿?还有毕勒格、巴特尔……”
等到勇者走出帐篷的时候,她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阿日善过了这么多年,最大的改变即是罗嗦了不少,前前后后给她足足介绍了几十个蒙古汉子,勇者深深地怀疑阿日善体内藏着个婚介所系统,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想起那么多适婚男子?!
而等勇者揉完了耳朵,抬起头来,恰恰发现正前方站着个熟人。
那人也在揉耳朵,表情痛苦不堪。真是巧了。
这位,就是我们未来的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雍正大帝。
那边儿的宴席早已结束,年纪大的还在继续喝酒叙事,年纪轻的小辈儿们都没什么拘束,凑在一起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起了安代舞。胤禛够不上前者,又自恃身份,端着架子,不愿意加入疯狂的后者,便假借如厕更衣的理由抽身而出。
眼神毒辣的西溶一眼看见,便变身尾随痴女,偷偷地跟在胤禛身后。等到了隐蔽处,她低泣着出场,吓了冷面王一大跳。
望着眼前哭哭啼啼的西溶,胤禛可找不到一点儿澄瑞亭初见时的心动了——他甚至不愿意承认曾经对眼前女子有过悸动,简直如耻辱一般不堪回首。
西溶的长相说不上多好看,但她平常还是个挺有灵气的小姑娘,眼睛一转,透着活泼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可爱了许多。奥尔珂德说:“眼因多流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温厚”,可近来时常悲春伤秋的西溶却恰恰相反,一双眼睛哭的红肿,衬得眼睛显得小了许多,姿色大减。
胤禛不爱听女人哭,一听就格外烦郁。他冷着脸望着穿越女,心里暗想,这次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西溶含情脉脉地望着胤禛,款款说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胤禛听了,觉得自己脑子里才是真的“冬雷震震夏雨雪”。他稍稍后退,眉头紧蹙,望着西溶的目光如若看着一样死物般漠然,说也不肯多说一句,当即就要拂袖离去。
西溶又凄凄然地道:“四爷,你不要西溶了么?”
这是什么荒唐话?胤禛要走,却被西溶狠狠扯住了衣角。
胤禛这次是真怒了。他倏然转身,钳住西溶的腕子,将她扯离到一边,凛然沉声道:“别以为你在皇阿玛前有几分脸面便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你纵是爬的再高,也是身份低贱的奴才,主子的身子岂是你想近就能近的?”
西溶一震,心如刀割。
奴才……他所说的,多半只是气话吧?那日她坠下马跌入胤禩怀中时,他的面色便有些铁青……也是,任是谁看了那景象,心中都不好受。
是她不好。是她太纠结太犹豫,难以割舍胤禩的温柔,伤了四爷的心。
“我错了,爷,西溶错了。”她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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