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鼓》第131章


“你……”乐歌一时懵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不是觉得我就是害你全家灭族的罪魁祸首吗?你不是想报仇吗?杀了我,就一了百了了!”皇帝双目灼灼地盯着她,一瞬不移,如要看进她心底。
“杀了他,他一死那贱人卫氏就无所依靠,万念俱空,父母兄长的仇都报了!”她隐隐记得这是尚未央同她说过的话。刀刃很锋利,泛着寒光,因供给内廷女眷使用,所以做得轻巧。这么轻的物件,她努力想拿稳了,却抑制不住双手微微发抖。
如今的机会再好不过,只要将刀往前一送,她就可以报仇了。为王、乐两家所有被斩的亲人,为那些充作官妓、生不如死的姊妹们,为父亲、母亲还有兄长报仇雪恨。
她双目通红,呼吸沉重,手上的刀像有千斤之重,怎么也刺不出去。皇帝低头在等,见她始终没有反应,心中极喜:“你,舍不得杀我?”他眸光明亮,唇角微扬:“你心里是有我的!”
“你胡说!”乐歌急了,举刀一扬,还未触到皇帝,榻边的一摞箱匣遭她一撞,竟哗啦啦地全倒了下来。匣箱颇沉,压在她手腕、肩膀上,她吃痛,“哎呦”惊叫,短匕“哐”一声掉在地上。此时情形,委实滑稽,皇帝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别动!”皇帝倾身过来替她来揉肩膀。她不及闪避,被他抱了个满怀。“你,走开!”乐歌大力抵抗,拼尽气力在他怀中挣扎,皇帝哪禁得起她这般蹭磨,浑身一紧,臂弯顿时坚硬如铁。
她脖颈间沁出些汗意来,幽香若有似无。他呼吸越发急促,从背后将手伸入她衣襟,在她腰腹处摩挲。她又痒又热,却又无力推开,身子不由向后仰去。
他顺势低头埋在她胸膛里,含住那处温软。 “别……”乐歌喊出声来,却又被他唇舌堵住。她挥手胡乱推攘,又伸腿乱蹬,一脚踢在皇帝膝上。皇帝疼得皱眉,加大力气,将她压在身下。
他最熟悉她的身体,知道哪里是她敏感之处,也知道怎样才能撩动起她的热情。感觉到她稍稍松懈,便倾力冲了进去,灼热地与她交融在一处。在他不停的,有力的撞击下,她的身体渐渐变得绵软,但她并不愿意就这么屈服,于是咬着牙关闭了一切感官,抵抗他的侵入。
皇帝感觉到了她的抗拒,便捏着她的下巴用力把她的脸扳了过来,热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脖颈上,命令道:“看着我!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睁开眼睛,弓起身子,狠狠地瞪着他,层层帐幕遮挡了光线,昏暗中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眼中充满蔑视。他被激怒了,低头一下咬住她,啃咬着、吮吸着。乐歌吃疼,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不甘示弱地回咬他。皇帝闷哼一声,将她的双手锢在头顶,身下的动作更加猛烈。她像一尾被拖到岸上的鱼,在他结下的落网里用力扭动着、挣扎着。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尚隐,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乐歌,他们好像两只兽,互相撕咬、互相交缠。他不顾一切地掠夺、索取,她从抗拒到不知不觉地接纳、迎合。
他一次次嘶吼着在她身体里释放,她如濒临渴死的鱼儿,张着嘴痛苦地呼吸,手指在他背脊上划下一道道血痕。他们一次次进入到对方的身体深处,疯狂地纠缠、厮磨、冲撞……在征服中反抗,又在反抗中征服。
直到最后一次颤抖着释放自己后,他伸出手,拨开她散乱的乌发,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着,他吻得如此用力,似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乐歌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沁入到她的头发中去。
阁内的长香燃尽了,“哧”一记,冒出几缕轻烟,袅袅而上,与起伏的霞红锦帐氤氲成了一片。
天边的晚霞渐渐消散,透过纱窗晕出淡淡的红色,室内光线暗淡下来。皇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榻边,乐歌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只发出静静的呼吸。皇帝看着她出神良久,才伸出手抚摸着她浓密的青丝,轻叹道:“征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好说结果如何!邢氏戎马多年,我未必就能赢……”他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长眉入鬓,眼角微微向上挑起:“想杀我,又何须你亲自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平时最温文尔雅的人,偶尔也要爆发一下下!
截出一部分,凑一章,给大家过过瘾!
。。。。。。。等结局把!会一起发上来!
101
101、玉碎宫倾 。。。
洪德四年秋,已卯日,御驾从东司马门出发。皇帝一身铠甲,骑白马,由三千禁军随扈,来到雍州城郊的离营驻地。旌旗迎风,龙鼓高架,十万兵士整装待发,精骑轻甲,静若山岳。
点炮祭旗后,皇帝亲携楼望登上将台,亲封他为讨逆大元帅,命其节制北军。周子昉的《讨逆檄文》辞藻斐然,一经念毕,犹如静水惊石,全体将士们轰然高呼:“誓讨逆贼,扬我军威!大齐万岁,皇上万岁!”其势如排山倒海,声震九天。
这一日,齐史载:天有异象,天边薄云如血,经久不散。这罕见的景象在所有雍州老百姓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只有将台上的皇帝和楼望面色如常,一声令下后,史称洪德之乱的征战正式拉开序幕。
大军开拨,沿雍水一路南下,经尧山,过大河,十日后,在淮西东南浦扎营,与江陵城隔岸相望。
※ ※ ※
差不多正午光景,太后正在逗雀儿,忽听珠帘乍响,转头一看,霍兰一身白衣,正跨入殿来,手上还晃悠悠拿着个小物件。她仔细一瞧,原来是芝麻秸的风车,老百姓家孩童的玩物,便笑了:“你什么不好玩儿,和孩子似的。”
霍兰在太后面前,无拘惯了,也不搭腔,只顾斜倚在榻上,顺手将风车插在窗棂的缝隙里,秋风一吹,风车转动,发出“哒哒哒“清脆的响来。
太后眯着眼睛,盯着那风车瞧,想到他日日都会拿些新鲜玩意儿来哄哄自己,心中便泛起几许甜意。在她少女时代,家境贫寒,若有几口饱饭吃,便是大幸,脑子里便再也想不起其他。即便是后来受宠封妃,也是自己使尽了手段,争来的荣耀,只觉理所应当,况且还要时时提防后宫中的明枪暗箭,实在无一刻放松过警惕。还从未有谁给过她这般滋味,险如临渊般的心荡神驰,还有那微微的、痒痒的甜。
因到了午膳之时,宫婢们端来酒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虾膏腴肥,青鲈鲜纯。太后嗜好清淡,与霍兰口味迥异,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与霍兰同桌吃饭,觉得他不拘礼仪,大口饮酒,大块吃肉,虽带着几分市井之气,却鲜活有劲!她边饮酒,边听霍兰说些趣事,笑得合不拢嘴。
“我想讨个官来当,可否?”说着说着,霍兰突然提出个要求。太后先是一怔,后又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道:“乐坊之主,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好歹是你所长,且有百来个伶人在你手下听你差遣,你还想要当个什么官?”
“御库司,我瞧着就好!”霍兰挑眉,搁下手中筷子。
御库司是少府要紧之职,周子昉便是从御库司升至御史大夫的。太后听了,瞥了霍兰一眼,轻笑道:“胡闹!你有几分能耐?你以为御库司只须打打鼓,跳跳舞?”
少年多舛,失怙失教,除了娱人的歌舞、器乐什么也不会,这是霍兰心头不能触及的禁忌。他想来就恨,双拳紧紧攥起,面色变得很难看。
太后瞧他不高兴了,便倾身过去,抚着他的鬓发,软语宽慰道:“我这也是为你好……御库司看着神气,实则繁琐无趣,每到节令更是忙的要人命。如今你清清闲闲,有什么不好?我这里有的珍奇之物,但凡是你喜欢的,赐你便是。上次你不是看中了楼望府旁的一处大宅,那可是我想要赐给安柔的,如今就先给你了。”
太后吃过两杯酒,双颊红艳艳地,恰如二月枝头上盛放的桃花,看得霍兰有几分恍惚。记忆中,儿时母亲在他承欢膝下的时候,脸上也是这样温柔美丽的神色。他垂下头,不免看到自己身上贡丝织就的衣裳,丝绦上坠着的稀罕美玉,还有鞋履上镶着的龙眼明珠,但有珍奇,从来都是由他先挑拣的。嘴角不自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待他向来都很好。
他自小就在舞台上混迹,知道做戏难有真心,所以只消有片刻的温暖,就属不易了。
如果他能忘了二十多年来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忘了惨死在异乡他那可怜的母亲,忘了自己是王安世的儿子,本可以承爵封侯,大展鸿图,如果能将一切都遗忘了……或许是最好的。
太后见霍兰面色不豫,以为他还在使性子,便抱紧他,轻轻吻在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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