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第132章


蓝夙见他坐在自己对面的龙椅之上,脸上隐隐浮着笑意,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有心思去揣测。她心里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自己心爱的女儿米罗虽然随着暗卫回到了北金,她却生了后怕,再也不愿意将她养在外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求元洌派人将她接进宫来。
女儿是这个世界上她亏欠最多的人,如今国主死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她好,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她绝对绝对不要错过。
也许是她请求的表情太过殷切渴望,元洌居然笑了起来,“从来没见过母后对谁这样上心呢,朕还记得小的时候,不过是打破了母后殿中一只琉璃花樽,就被母后罚着在雪地里站了足足两个时辰。看如今母后对小妹妹的一片赤诚爱心,可见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呢。”
蓝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元洌记仇,可没想到他连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没忘,若是搁在从前,她一定会破口大骂他只记得坏不记得好,可是如今,她已经没有资本了。
她只好陪着笑,“陛下天纵英才,米罗不过是个小女孩儿,又一向在山野长大,哪里配和陛下相提并论呢。”
元洌见她这样,哈哈大笑了起来,随意地挥了挥手,“不值什么,既然母后喜欢,就将小妹妹接进宫来吧,正好朕也想瞧瞧,她是不是也和母后一般美貌倾城呢。”
蓝夙听出来他语意轻薄,却也顾不得那么多,既然他松了口,自己和女儿相聚就指日可待,再有别的什么,等到女儿来到自己身边,再说也不迟。
米罗入宫的那天天色呈现出清净的湛蓝色,和她美丽的眸子一样。她随着蓝夙派来迎接她的宫人们进了朱红色的宫门,她身上已经换上了水红色的丝绸裙裳,这个别的女子穿可能会显得轻佻的颜色,在她身上只显得娇俏明丽如同一棵三月的桃花。她一直胡乱披散着的美丽长发被绾成一个倭堕髻,上头斜斜地插着一支八宝金钗,缀着红珊瑚的流苏,既华贵又青春。
蓝夙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莫殇殿”外,见到的却是米罗不耐烦的嘴脸。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张口就是硬邦邦的一句,“你应承我的另一只雪蛛呢?”
蓝夙的心脏微微一滞,她知道米罗对自己没有多少感情,却不知道她对自己已经冷硬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她不敢激怒这个性格乖张的小女儿,也不忍心这么做,只好笑着拉了女儿的手,“在屋里呢,跟娘进去再说。”
米罗很不适应有人和自己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一把将手夺了回来,昂首阔步地踏进了“莫殇殿”。
蓝夙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出了一会儿神,直到听到米罗又高声喊了起来,“在哪儿?你可别是诳我的吧?”才回过神来,连忙也跟着进了殿,连宫人的手都不扶了,嘴里只道,“在里头,娘这就派人拿给你!”。。。。。。
元洌派人向大昀送信,已经有了半个月,至今尚未得到答复,虽然人人都劝他说两国隔着的路途遥远,这个时候使者尚未到达琼江,他依然觉得心急如焚。
如今贴身伺候他的,正是当日在正殿里让他进去的那个小宦官,唤作阿伦的,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便凑上来殷勤地道,“听说太后娘娘从宫外认了一位义女,今天是那位姑娘入宫的日子,陛下批折子也累了,不如叫她过来见过陛下。”
果然元洌听了这话眼睛亮了一下,算是终于找到了一件自己有兴趣的事儿,义女?他在心里冷笑,明明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也好,他从龙案后面站起身子,“不必了,反正朕今天尚未给太后请安,朕亲自过去瞧瞧。”瞧瞧有“北金第一美人儿”之称的蓝夙,生下的女儿又会是何等的绝色。
阿伦在一边凑趣儿,“那位姑娘果然好大的福分,陛下真是孝顺太后娘娘呢!”。。。。。。
米罗得了那雪蛛,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可当蓝夙想和她说说话的时候,她又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顾着在一边看着两只雪蛛,一红一蓝,静静地在匣子里结网。
元洌一踏进“莫殇殿”就见到蓝夙坐在一边默默垂泪,他心里大奇,这世上居然能有让蓝夙示弱的人,少不得转眼就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米罗。
“好一个俏丽的小妹妹。”元洌拍掌赞叹道,又冷了脸训斥一边的宫人,“你们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将穆托进贡上来的‘含春茶’替妹妹沏上来,是要妹妹笑话朕宫中没有好茶吗?”
米罗闻声抬头,只见元洌穿着一件石青色的帝王常服,站在地上笑眯眯地望着他。
虽然看起来比那个人好看些,却没有那个人身上的气质,不过也不算很讨厌就是了。米罗这样想着,走到他面前,“为什么叫我小妹妹?难道你很老吗?”
第五十八章 声名
卫玺回到琼江已经有几个月了,却没有一封书信带回。沉琅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而穆托国主的病情日益严重,就算是有神医这个大国手,依旧是回天乏术。他和神医都猜测,太子并不是将宝只押在神医身上,而且,很有可能对神医已经起了疑心。
国后和太子妃都死蠢,而太子却十分谨慎,以沉琅对他的了解,他眼瞅着神医接手国主之后三个月过去了,国主还没有一命呜呼,就已经另寻他路了。
沉琅决定送走神医,免得他惹来杀身之祸。神医自然是不会答应,可是沉琅心意已决,“先生若是不趁着现在他们还未动手离身,只怕就来不及了。”
神医摇摇头,“若是我不在,二皇子自己懂得如何分辨哪些是补药哪些是害人的毒药吗?不是在下夸口,若是我走了,只怕国主连一个月都拖不过去了。”
沉琅心中一紧,强笑着道,“我不要紧,既然这二十几年都不曾被他们害了去,再拖一段日子也使得,只是父皇。。。。。。”
他知道神医说的全是事实,神医在虽然也不能救回他的性命,却可以在缓解痛苦的前提之下尽力延长,若是他走了,只怕自己父皇很快就会死不说,还会死得很凄凉。
他低着头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再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于是也不去看神医,只道,“您是大昀皇帝座上之宾,又如何能牵涉进这些污糟龌龊的事情里?不必再说了,今夜二更时分,我派人去接您,您出了城一路向南,到了大昀的地界上,就没人能对您不利了。”
神医见他语意果断,知道也无法改变,沉琅到底是一片好心,自己也不能拒绝,只是低声道,“王妃全是因为我在,才放心回了琼江,若是我现在走了,岂不是有负所托?”
沉琅笑了起来,“王妃不是那样不明事理的人,神医对我已经有了大恩,又替我照料父皇,我已经是十分感激,王妃自然知道,又怎么会怪你呢?”。。。。。。
沉琅所料没错,太子果然已经开始猜疑神医,待到发现神医不见了,更是十分确信。可惜等他派人去追的时候,神医早已经在沉琅的人的护送之下,出了穆托的城门了。太子虽然懊悔,却也无力挽回,于是心中更是将国主和沉琅二人恨得要死。
太子妃是国后嫡嫡亲的侄女儿,脑筋和自己姑妈兼婆母一样都是笔直的,见太子面色不豫,便开口问道,“太子既然不喜他,他现在走了还不好吗?还省得太子动手料理他了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啪”地一声脆响,自己的脸颊肿痛起来。太子这一掌掴得十分用力,自己的手也隐隐发麻,“你这个无知蠢妇,满嘴里胡说的都是什么?孤是堂堂太子,需要动手去料理谁?你这样口无遮拦,是要故意败坏孤的名声是不是?”
太子妃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会引来太子的雷霆之怒,连忙吓得跪在地上哭道,“臣妾错了,是臣妾失了考量,还望太子恕罪啊!”
太子无奈地“唉”了一声,“你这个样子,日后如何做得国后?”
太子妃听了这话更心惊了,太子这是嫌弃了自己想要休妻的意思吗?她立刻联想到偏殿里那几个妖妖乔乔的狐狸精,必定是她们在太子耳边吹枕头风!等着她翻了身,必要好好地摆布死她们!她心里虽恨,脸上还是梨花带雨,只不过是一株上百年的黄花梨,冷冰冰硬邦邦的,看起来名贵无匹,实际离娇嫩鲜艳差着十万八千里,太子又怎么会喜欢她?
太子妃膝行至太子脚下,“臣妾知道自己愚笨,可是臣妾是太子您的结发妻子,您若是不要我了,国后知道也不会高兴的。”
她这句话一出来,不仅太子变了脸色,连她身后的贴身宫人都苦了脸,心里暗道我的太子妃啊,您怎么连求情的话也不会说啊!
太子怒极反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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