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媒》第182章


佳音眼角一扫,瞥见秀秀紧张地捏着衣角,便笑着催促张书林:“快喝了罢,就算我求你一次,婚介所分店各处开着,有远有近,估计你们一年是走不完的,秀秀替我做事,你是我哥哥,总不能不管她罢?”
张书林这才没说什么,痛痛快快地喝了第二杯酒。他自然也要和佳音碰杯:“阿音,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受了,以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
佳音啧道:“过去的事情不提。”
“好,不提,你就快大婚了,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张书林到底不愿亲眼看着佳音嫁给别人,只是把不甘深埋在心,至此离别之际,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来:“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写信给我,我好歹是你母亲家哥哥,定然赶回来为你讨个公道。”
“嗯。”佳音举杯和他相碰,鼻子里闻见一股酒味就堵得慌,又为难这杯酒不喝不合适,张书林突然伸手:“给我,我替你喝。”
佳音诧异地看他一眼。
张书林了然一笑:“千万当心身子,回头和他商量一下罢,把婚期提前,别弄到最后不可收拾。”
听张书林的话锋,竟是知道她怀有身孕,佳音不禁红了脸,嗫吁:“我……”
张书林冷哼:“他在别的事上精明,偏偏在该精明的事上糊涂,亏得有人说他明君睿智,简直是笑话。”
佳音慌道:“难不成,别人也知道了?”
张书林摇摇头,忽而抿唇一笑:“阿音,说实在话,你把人折腾的团团转,估计大伙都提心吊胆的担怕大婚之前你又闹出什么事,反而都傻了似的,宫里那么多人,竟没有人看出来。”
佳音松了一口气。
除过香草,秀秀和燕儿几个都没听出张书林和佳音打什么禅机,一时面面相觑:“阿音,你又做什么了?”
佳音赶紧支吾:“没什么,我饿了,吃饭罢。”又问张书林:“秀秀说你给我准备了嫁妆,是什么?”
张书林淡淡一笑:“便是从前你送回来的那几样东西。”
佳音一愣,对张书林的固执无话可说,心里反而踏实许多。张书林始终把她当做冯双双,可她并不是,张书林心心念念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已经随着冯双双的死亡消失,佳音不想再追究张书林爱的人究竟是谁,所谓亏欠就一直欠着吧,谁都不提,才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这些话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对于古代人来说,灵魂穿越和鬼附体一样,佳音不想被人看做异类。
大伙说说笑笑吃过年夜饭,又回客厅,张宅早早地关了门,只留丹青伺候,剩下的人全在外院门房喝酒耍乐,整个内院从外面看,只见大红纱灯挂满,不见一个人影。
客厅里又是另一番场面,秀秀和燕儿几个围着桌子打马吊,佳音和张书林各自斜靠软椅对坐下棋还算安静。可秀秀和燕儿娟儿柳儿围着桌子打马吊,丹青给她们端茶送水,见有人胡乱出牌赶紧提点几句,亦有参与的乐趣,几个人哗啦啦的翻牌,争吵谁输了,谁赢了,碎银子琳琳琅琅脆响,时不时又哄堂大笑,加上远处时断时续的鞭炮声,十分有新年的热闹气息。
陈之祺轻裘锦袍,携一身寒气踏进客厅,便看到这幅其乐融融,一家人聚首共渡除夕的温馨景象。
热烘烘的屋子卷起一股风,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皆愣住,只有佳音手拈一枚棋子对着棋盘苦思冥想。
张书林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站起身:“圣上。”
佳音闻声抬头,怔楞一刻,手里的棋子掉在棋盘上一阵脆响。众人这时都回过神,皆跪地:“参见圣上。”
佳音犹自懊恼一盘棋局被打乱了,转头蹙眉道:“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陈之祺登时胸口翻腾,阴沉着脸踏前几步,目光冷然逼视佳音:“我来接你进宫。”
佳音犹自茫然:“现在几时了?”
“快子时了。”陈之祺不耐地环视左右,又问佳音:“你的披风呢?穿上它,跟我走。”
见皇帝不在皇宫守岁,半夜突然登门给佳音摆脸色看,大伙皆惊疑不定,一个个跪在地上,不得皇帝命令,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香草硬着头皮站起来,给佳音找披风。
张书林大约猜到陈之祺为何生气,不免担心此种情况下陈之祺给佳音气受,犹豫一瞬,抱拳:“今日除夕,阿音原本以为您没工夫见她,这才和大伙一起过来守岁,圣上不妨喝口热茶,稍微等等她。”
陈之祺前几日曾想过在除夕夜派人接佳音进宫,因事务繁忙竟耽搁了。其实,潜意识里,他更希望佳音主动在除夕夜进宫,每次都是他求她,但这毕竟是他们可以共渡的第一个除夕夜,总想着,佳音能摒弃前嫌,能为他低头一次,最起码可以证明她的心里至少念着他,在意他。
可是,直到除夕宴会结束,仍没有得到佳音进宫的消息,他心中失望难以言说,到最后,却仍旧替她开脱,毕竟宴会结束很晚,一早天不亮又要率群臣祭祖,阿音或许担心他太累,才没有来罢?
如此一想,他更迫切地想见到她,在这千家万户团员的日子,他对她的思念一刻重于一刻,即将过去的一年坎坷跌宕,好容易一切都过去了,她即将是他的新娘,所以只想和所爱的人在除夕夜数着沙漏,,倾心携手,惟愿新年地久天长。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除夕夜之祺翻醋海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除夕夜之祺翻醋海
却不想,陈之祺不顾凄夜寒风,带着满心满意的期盼骑马出宫,赶到紫菱巷林宅竟吃了个闭门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直接转道内城张宅,敲开大门,不理那些酒气冲天目瞪口呆的张家家仆,径直闯内院,进客厅,果然就看到佳音,她正和张书林头对头态度安然地下棋,连他进屋都没觉察!
便似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陈之祺这一刻冷的发抖,心里又酸又苦又涩又气百味呈杂,当着众人面却不好发作,他极力抑制的怒火终于被张书林激发出来,凭什么,张书林凭什么替佳音说话?他是她的什么人?
陈之祺凤目中风起云涌,森然逼视张书林:“ 我和阿音的事不劳驾你费心!”
张书林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反被陈之祺误解,当下苦笑一声,后退。
佳音亦是错愕,下意识地啧道:“陈之祺,你来了便来了,做什么和书林哥哥发脾气?”
她一句“书林哥哥”给陈之祺令陈之祺彻底失去耐性,他沉着脸不说话,径直从香草手里夺过披风,粗粗地给佳音披上,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众人大惊,香草急道:“圣上,您慢些!”
张书林跟上一步,伸手欲拦,又收回来叫丹青:“去前面派辆马车给佳音。”
丹青得令,赶紧窜出去张罗。
佳音被陈之祺攥着手腕拉出客厅,一身热气突然遭遇篝夜寒风,不由打个冷战,加上嫌陈之祺给张书林难堪,心里越发不高兴,道:“你做什么。”
陈之祺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五指要嵌进骨头里一般,狠狠地拖拽一下,将她环在怀里,不由分说拥着走出内院。
张家的家仆见此情景更不敢吭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携裹佳音出了大门。一群侍卫一直在外面等着,赶忙牵马过来。
见陈之祺的意思竟要和她共骑一马,佳音慌了,又踢又打拼命地挣扎起来。陈之祺只当佳音不愿和他一起走,挨了几拳,虽然没什么,可心里的疼比身上的疼更难受,动作便愈发粗鲁,硬硬地抱住她往马上放。
佳音急的虚汗都冒出来了,到了此种境地不得不服软,小声央求道:“风太大,我冷。”
陈之祺不由地手一松,虽然仍旧抱着她,但至少不用蛮力相逼了。正僵持间,丹青匆匆跑来,赔笑道:“大小姐,夜里冷,不如坐马车回宫罢。”
果然,张宅的家仆就赶着马车从侧门出来了。陈之祺极不愿欠张书林的人情,但这种时候,又没别的法子,只得退让一步,闷声不吭扶佳音上马车,心里面更堵得慌。
他无处发泄,反手牵过侍卫递上的缰绳,认蹬上马,扬鞭狠狠地甩下,坐下跨骑猛地吃疼,仰蹄长嘶,闪电一般地窜出去,众侍卫赶紧催马跟上,只听他在前面怒喝:“护着大小姐!”侍卫们默契地分开两路,留下几个人环互马车周围,其余追陈之祺去了。
佳音听前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好半天才缓过劲,靠在车壁上手抚肚子,不禁一阵阵后怕。
在朱雀门换乘软轿进皇宫,恰在子夜,鞭炮声四处响起,烟花冲天,倏然绽放,此起彼伏,天空缤纷灿烂,又静静地归于沉寂,叫人怅然不已。
佳音下了轿子,仰头看了好一会烟火,提裙往勤和殿里面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