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慧儿》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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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老和尚走后,胤禛一直昏迷,才刚转醒,待他一有了意识便挣扎着下榻,只见他身体摇晃,苏培盛想要上前搀扶,胤禛甩手撇开,苏培盛望着主子的眼神便知道此时任谁也拦不住主子的坚决。
胤禛虽然头晕目眩但还是强撑着急步赶到晓雪的身旁。他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此刻间他感到晓雪的身体仍然温热,脸上也恢复了血色,一眼看去就像是睡着了,心不由放下了些。
只是她的枕边多出了一封信,胤禛瞧见后急忙打开,信上只有一句话:“她的魂魄已离,只有这躯体还可留在这里享尽这儿的命数,望施主好自为之!”
胤禛望着晓雪沉静的面庞,心中大恸不已,虽然不愿信老和尚的话,可是经过那一刹那的变幻,胤禛已经明白这个老和尚确有道行,她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儿不由悲从中来,一口鲜血不由从口中喷薄而出!
一旁的弘晖见父亲如此,不由伤心地劝慰道:“阿玛,额娘是不会愿意见你这样的。”
胤禛恍然未听,他望着床榻上的人,口中只是幽幽问弘晖道:“你师傅来过了吗?”
“嗯。”弘晖轻轻颔首。
“他怎么说?”
“……”
“说吧,再坏的结果我也受的住。”
“师傅说,额娘的身子曾受过大伤,在那时便伤了元气,如今一口气上不来遂昏迷不醒。虽然我们灌了这许多药下去恐怕也只能保住额娘的气息不绝却恐怕……恐怕……再也喚不醒额娘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胤禛念叨着这句话大笑了起来,原来她是替他受了那一劫所以才不能再醒来!胤禛拂过她脸庞的碎发,极致温柔地说道:“往后的岁月,你还是要陪着我,不论你醒不醒来,我都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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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胤禛在书房办完差事,仍旧回到晓雪的身边就寝。他只有将她揽入怀里的那刻,心里才觉踏实。
他只当她睡着了。每个夜里,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抱着她,有时和她说他的烦恼和忧愁,有时则是和她说说小孙女的趣事,有时会回忆从前他们斗嘴时的趣事,有时则会说说那些她安排的事务如今进行的如何,所有的一切他还是只想和她分享,他总觉得有一天她可能会突然醒来,眨着眼用她一贯爱捉弄人的顽皮语气对他言道:“禛,你吓着了吧!其实,我一直都在,只是太累了,这才睡了这许久……”
他总盼着有这么一天,她会醒来!还和从前那样,与他一起分担忧愁,分享快乐!春日一起赏花夏日一起消暑秋日一起烹茶冬日一起煮酒!她还会和他斗嘴撒娇,笑闹逗趣!甚至从前她故意地刁难和那些庸人自扰的无理取闹,如今想来也倍觉甜蜜。他只望她醒来,哪怕瞧他一眼骂他一句,他也觉得欣慰无比!
可她睡的这样安详,似是很熟很熟,怎么也不愿醒来。
胤禛每每这样痴痴地望着她,心里就觉得心酸,可是,只要有哪怕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放弃。
他还是如以往一般在她的额头轻轻种下一个期盼的吻,然后才悄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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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雍正元年。
他站在紫禁之巅,俯视下去,心头有一股痛挥之不去!这一刻,他多想身旁站着那个他熟悉无比的身影,他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轻怜蜜爱地在她耳边告诉她——“朕是万民之主!这是我们的天下!”
那个女子,是他的皇后,理该站在他的身畔,在他回眸时对他微笑,轻轻唤他一声:“禛……”
可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睡着。
当获得天下,获得一切,却不能获得她的肯定和微笑,他便觉得心头仍是有巨大的一块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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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年。
胤禛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他信手从桌下的暗格里翻出他早年便让人裱好的一副画,只瞥了一眼,便舒心地笑了。那会儿,他也老是在书房用功,她来到书房之后并不打扰他只是画了这个笑脸还在旁边留下一句——“记得要想我哦”,便悄然离开。他那时忙完望见这幅她的小作便忍俊不禁,遂悄悄让人裱了起来,如今看着,想象着她画这幅小画时的可爱神情,心中滑过丝丝暖意,不由有些安慰,方才的疲倦似乎淡了许多。
又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胤禛终觉得倦了,遂命人伺候洗漱褪衣,来到龙床之上,胤禛将他的皇后揽进怀里,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思念的吻。不久,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因坤宁宫年久失修,皇上在即位之后便命内务府整修。可惜修了近两年了皇上还能挑出许多毛病,命他们再修再办。遂,皇后一直被安置在皇上所居住的养心殿里,始终未曾移出。
而众人对雍正换寝殿都有百般猜测,最多的是联想那些说他篡位杀父的留言,说他心虚,不敢住乾清宫,其实谁都不晓得这男人换寝殿为的就是自己心爱女人的洁癖。她曾说过,“那龙床有什么好的,也不知躺过多少女人,脏死了!”
养心殿,以前只是书房,没人住,自然无龙床,现在有人住了,自然要重新置办一切。而若留在乾清宫继续居住,那顶多换换被褥,总不能无端的换床吧。遂,为了她过去一句无心之语,他换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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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
见皇上对那些道士与和尚宠信备至,朝臣们不禁开始有了议论。
其实,胤禛自从那日陪晓雪上香得知了一切,便开始积极收集所有关于灵魂出壳的学说;而自晓雪突然昏睡不醒之后又被那来去无踪地老和尚下了断语,胤禛更是潜心专研佛法,特别是对佛经中那些离魂归魂之术尤其上心;如今做了皇上,他更是大大搜罗各方面的灵魂转化之说,甚至对于方士道人那些旁门左道也开始入迷;朝臣不知前因,只是对眼前的情景有所担心甚至有人斗胆劝谏,皇帝却一概不理仍旧顾我,甚至一日比一日更为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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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九年。
九月己丑,清世宗孝敬宪皇后,乌喇那拉氏崩。
胤禛没有送她最后一程,因为她走后,他也病倒了,其实他心里多想就这么随她去了。可惜,他还有未尽的责任,还有几件不得不办的事……所以,她只能让她多等他一会儿。
金·元好问摸鱼儿·问世间
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捕一雁,杀之矣。 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为识,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箭鼓。荒台依旧平楚。招魂楚些嗟何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雍正昏迷之中,嘴里喃喃念叨得居然便是这首《摸鱼儿·问世间》 !
史载:“时上病初愈,欲亲临含敛,诸大臣谏止。上谕曰: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褵以来,四十馀载,孝顺恭敬,始终一致。朕调理经年,今始痊愈,若亲临丧次,触景增悲,非摄养所宜。但皇后丧事,国家典仪虽备,而朕礼数未周。权衡轻重,如何使情文兼尽,其具议以闻。诸大臣议,以明会典皇后丧无亲临祭奠之礼,令皇子朝夕奠,遇祭,例可遣官,乞停亲奠,从之。谥孝敬皇后。及世宗崩,合葬清西陵泰陵。乾隆,嘉庆累加谥,曰孝敬恭和懿顺昭惠庄肃安康佐天翊圣宪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篇文的时候从未想过时间跨度会这么久,可是从来它都是我心头挂记的一件事情,想大家就算可以想象也不能身临其境我之心境。我对文的感情很深,如今结文并未觉得如释重负反而心中有许多舍不得,可是因为实在太忙,所以进度上我自己也觉得不够满意。我原本想将一切慢慢叙述,最近还找到了大义觉迷录的资料,我实在是没有想过文会这样结束。有许多还想写的内容,本来之前埋的伏笔想慢慢显现出来,也想写写44即位之后他们的甜蜜和幸福(这点其实一直是最想写的部分,已经积了一部分的稿子),可是鉴于网站的紧逼威胁,也鉴于大家的耐心有限,那就让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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