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福晋瓜尔佳》第130章


小宫女欣喜极了,“好啊,有卞护卫陪着,便什么也不用怕了。”
珍宝楼的藏书阁内,不仅珍藏着历代名书古籍的孤本,为便宜天子体察下情,还藏有当朝大案的卷宗摹本。除却帝后下令,一般宫嫔皆无权查看。
小宫女也是陌生,平日这类事宜皆是曲姑姑一手操办,偏生曲如今日要照顾小公主,无暇分身,让自己好找,不由叹道:“到底在哪里啊,这么大的藏书楼,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卞湘儿在书阁中穿行,余光不禁瞟到雍正年间案宗的书卷名,心中蓦地一动,不由伸手触去。小宫女忽地唤道:“卞护卫,你找到了吗?”
“哦,没有,正在找···”她心内一紧,终抵挡不住好奇,将卷宗取出。卷宗雍正元年处,鲜红的朱笔标着文字谋反案的字样:翰林院士卞云京,于史书批注间疑有反清复明之意,经副院判参奏,处以满门抄斩之刑。执行者一栏上的名字却令其万分震惊,分明写着副院判海望之名,。原来自己竟效忠仇人,被欺骗了十余年,湘儿握着卷宗的手不住颤抖,想起葬送在自己手上的性命,便觉罪孽缠身,难获救赎。
“卞侍卫,我找到了,咱们走吧!”小宫女不知何时已拿着琴谱走近了她,唬的她一愣,慌忙将卷宗塞入书架。
待两人回到长春宫,小皇子已在皇后怀中酣然入睡,皇后微微一笑,“这孩子明明困极了,还要跑过来腻歪本宫这个额娘,湘儿,可否劳烦你帮本宫护送皇儿回阿哥所去,留在我宫里,终究是不合规矩的。”
“是,奴婢这就抱皇子回去!”
那小宫女见她走远了,方向荣儿回道:“主子,方才奴婢故意让她去卷宗那一阁找书,奴婢确定,她已然知道了真相。”
皇后饮了口茶,悠然道:“此事你办的极好,下去领赏吧!”
耳边听着小宫女的谢恩之声,荣儿斜斜倚在榻上,放松着自己,通体舒畅。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早在宫变次日一早,自己去启祥宫前,贾进禄便向自己呈上了一本书册,正是查抄海望府邸时所获。书册上详细记载了海望所豢养的所有死士的身世,而身为死士首领之一的卞湘儿,记录尤为详细。
而恰恰那一点正可为自己所用,认贼为父,于刚烈的卞湘儿来说,正是最最不可忍受的。她一颗忏悔之心和从前馨贵人近身侍婢的身份,无疑是一举击垮苏完尼馨瞳的最好利器。
她从不喜攻心计,而时局却一次次逼使她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情。她想着,这次过后,除去了宫中最大的忧患,自己便做回从前的自己,做回弘历心中的贤后,一心相夫教子,伺候夫君。
同是孤儿,卞湘儿将小皇子送回阿哥所后,于甬道之上形单影只,如同一缕游魂孤鬼。而小沪则蜷缩在墙角,望着蔓延至手腕经脉处的蛊毒黑线,落寞绝望,明知是一出没有结局的人偶戏,自己却仍旧执迷,是该这样纯粹地死去,还是放手赌上一把,饮鸩止渴,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侧,奢念几许光阴,。
雨棠于窗扉外瞧着自己好姐妹的憔悴模样,难忍心酸,傅恒将她轻搂入怀,“棠儿,一切都会过去的,陆兄不是已经想出延长寿数之法了么,未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断定结局。”雨棠将他越搂越紧,抓着他的后腰,低泣出声,“傅恒,小沪与我从小一处长大,我不能眼看着她这样痛苦下去,就算她只能活过一天,也应当有心爱的人在身旁陪伴,你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
她点点头,“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了,小沪也许会埋怨我,可是,我实在不愿看他这样自暴自弃,放弃唯一的生机,和亲王有权力知道真相,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傅恒拢住她的手,“嗯,我当然会支持你,明日我陪你同去。可是现在你答应我,回房歇息。你不累,我们的儿子都要饿坏了。”
雨棠此刻方想起今日只喂了自己儿子一次,不由急了,“我真不是个称职的额娘,快走!”
第二百八十章 恶鬼索命
自从宫中女眷全数被换后,新到宫女极少与这位失宠的贵妃言语。
只是按时三餐布菜,送药安胎,馨瞳变得越发懒得梳妆打扮,终日披散着长发将自己关在寝殿内,拉起帷帐,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缝制衣物,似乎预见到了自己分娩之后的遭遇。而她心心念念的天子君王,一次也未来看过她,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在阴暗的宫殿里,都快要发霉了,若非有了腹中这块不知生父是谁的骨肉,她想,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
每每当她抚摸小腹时,便会不自觉想起那夜与海方的一时情迷,做下的丑事,。她多么希望腹中的孩子是完完全全的皇家子嗣,是她与心爱男子所衍生出的宝贝,没有半分疑窦。
早茶时,荣儿见湘儿眼神呆滞,无精打采,便着意试探道:“卞护卫昨夜没睡好么?怎么一脸倦容。”湘儿双手抱拳行礼,回道:“哦,昨夜极是闷热,窗外的蝉儿叫了半夜,所···所以,奴婢无法安寝。”
她身为守卫,平日说话一向快人快语,洒脱非常,见她言语结巴,荣儿便更加笃定了她昨日偷看卷宗之事。一拂手便遣散了园中随侍的宫女,自袖中取出海望府中所抄出的那本书册,递与她,“你瞧瞧吧!”
翻至关于自己的那一页,卞湘儿努力维持的表面坚强瞬间瓦解,蓦地跪在荣儿面前,“皇后娘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荣儿假作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将她扶起,“快起来。本宫若是想处置你,此刻这本书册便不会还留在本宫手中了,你为仇人办事十余年,这本书册上,海望命你暗杀的人不计其数,你身上背负的冤魂,太多了。你要做的,不是自裁自弃,而是尽己所能,为冤魂昭雪!”
卞湘儿垂眸片刻,双手紧握,“奴婢该怎样做,请娘娘明示。”
荣儿缓缓走至她身旁,声音极轻道:“绿翘与海方之死,与你昔日的主子脱不了干系吧。”见她神色惊讶,荣儿复又道:“其实本宫早已知晓了真相,只是苦无证据,一直无法将真凶绳之于法,你会帮助本宫,为她们昭雪的,对吗?”
湘儿一闭眼便回想起自己杀死红绡的情景,那样一个烈女子,只因想为姐姐伸冤的赤子之心,而被自己狠心刺死,也许,自己帮她的姐姐平反了冤屈,才能令她有所安慰吧。她默了片刻,下决心道:“奴婢愿意。”
夜帘西风,启祥宫的月色比平日更加清冷,馨瞳总是在此夜深人静时才开窗透气,因为夜夜此时,都难以入眠,一闭眼便是无数张交叠的逝去面孔在眼前晃动,有她早已忘记的真正的万馨瞳狰狞的恨,有幽怨凄楚,狠戾瞪着她的绿翘,有海方蚀骨掏心的诵θ荩比诺盟赣览#?br />
加之今日殿中奇怪的香气,更令她眩晕难受。
不知是她眼晕,还是幻想,她隐约瞧见窗前掠过一只白影,顺着角门,飘向对面的咸褔宫。馨瞳被唬得跌坐在地,揉了揉眼,只见那白影竟幽幽地在咸福宫上空升起,迎着夜风衣袂翩跹,她在向自己招手,袖间的披帛在空中飞舞,对她生出了无限诱惑。
“来呀···来啊···”
那白衣女子不住向她挥手,极尽引逗,馨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浑浑噩噩地开启了寝殿大门,直盯着那白衣女子追寻而去。
到了咸褔宫门前,忽有一只白猫从她面前窜进去,令她有些回神,犹豫了许久方迈开步子向里走去。就在踏进宫门的那一刻,空中飘下一方浅绿色丝帕,正盖在她面上,她被吓得喘着粗气取下,那花色,正是以往绿翘最为钟爱的。
馨瞳似沾染了毒药般将帕子甩开,连连后退了两步,身后忽然撞到了什么,身姿矫捷地向后一转,却见廊下不知何人挂着一幅绿翘的人像丹青,绘得栩栩如生,此时此地,异常恕?br />
“是谁!是谁要吓本宫,本宫告诉你们,我不怕!”歇斯底里的嘶吼,在空旷的宫室内生出阵阵回声,不断回响着。她捂住耳朵,沿着宫苑四周疯也似的找寻着,“绿翘!你给我出来,不要以为死了就可以吓到本宫!你活着的时候,本宫便未将你放在眼里,如今,你又能耐我何!”
“妹妹···”
身后传来悠悠低唤,绿衣女子背对着她,裙下竟不见双脚。馨瞳退向长廊边的雕花栏柱,背后重重一震,疼痛深入骨髓,“你···你是绿翘!你怎么还在这里,那日在永巷,我分明亲手将你的尸身烧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揉了揉眼睛,却见绿衣女子脚不着地地转过了身,过腰的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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