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帝阙凰图》第126章


我忙摇头,倒不是有事,我只是惊讶他竟还在这里!
身后全公公的话又传来:“娘娘不在宫里的日子,皇上下令凤仪宫一切如旧,哦,奴才倒是记起来,前阵子皇上让卷丹姑娘出宫办事了,只是不知她何时回来。”
听他提及卷丹,我的心头刺痛,深吸了口气道:“卷丹……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全公公似有惊讶,“怎么不回来了?啊,难道……皇上把她许人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也许他是想到了许配给殷东漓的妗儿,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地以为我身边的另一个宫女也被许人了吧?
我逶迤着长裙步入内室。
一整日未吃什么东西却也不觉得饿,半夜的时候身侧之人突然惊醒过来,我忙跟着他坐起来,他一手抚着额头,大口喘着气。我一摸他的身子,才发现他一身亵衣已悉数湿透。
叫了人给他取了干净的衣服来,我替他解开衣带,轻声问他:“做梦了?”
他转过脸来看我,一脸愧疚道:“吵着你了。”
我摇头,替他换了衣裳,退他重新躺下道:“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快睡吧,明早要早朝。”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片刻,又侧过身来抱住我,叹息着道:“我这辈子欠了沈家的太多了。”
我的喉头一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软唇磨着我的脸颊,低声道:“你别生气,我和沈小姐……”
不等他说完,我急着伸手捂住他的嘴。
那一刻,我竟害怕他说出那句他和沈宸没什么的话来,好像沈宸就在这屋子里看着,听着,而我,只是不想她伤心。
哽咽地点点头,与他额角相抵,我开口道:“我知道,我不会生气的,再也不会生气了。睡吧,好吗?”
他疲惫地应一声,终是闭上了眼睛。
似梦似醒熬到了早上,他在我脸上亲吻一口才起身去上朝。等他走了,我才睁开眼来,愣愣地盯住帐顶看了良久。
外头偶尔传来宫人细碎的脚步声,好像一切又回到从前,我醒来,便有妗儿和卷丹围上来,推着我梳妆打扮……
我侧过脸,搁着朦胧纱帐望出去,外头宫女的身影,却都没有熟悉的了。
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我喟叹一声坐起来,由着宫女为我穿衣,最后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
身后的宫女大约是头一次替我梳头,显得很是紧张,生怕弄得不好便惹怒了我似的。我不觉一笑,目光一瞥落在她的脸上,眉目清秀,生得也玲珑,我看着看着,倒是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从前就见过。
宫女见我看着她,忙低头道:“奴婢之前伺候过娘娘一次,哦,便是降香姐姐身子不适的那次。”
听她提及妗儿,我不由得一阵恍惚,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支盈透玉簪上,我不觉叹息,总觉得妗儿和卷丹好在这凤仪宫里,可细细一想,那时的日子竟已那样久远了。
见她替我插上了发簪,我忍不住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葭月。”她垂下眼睑恭敬地答。
我抬手拢了拢发鬓,蹙眉道:“葭月……怎想到取这个名字?”
葭月笑着道:“回娘娘,奴婢爹娘都是不识字的,只因为奴婢出生于十一月,就叫了葭月。娘是听隔壁秀才说的,葭月是十一月的美称。”
我笑了笑。
葭月替我梳妆好,我原本是想着叫十三进来的,可目光落在一侧的箧抽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步履恍惚地上前打开箧抽,妗儿死时含在嘴里的一角信纸就被我藏在最底下,我将它取出,指腹缓缓拂过,我看着看着,忽而皱了眉。
脑中不自觉地想起葭月的话,她说她是生于十一月,所以叫葭月。
我是直到此刻才发现信纸上的指甲印痕全都落在“八月”二字上,后面的“十五”几乎没有!
从前我一直以为是八月十五那天发生了什么,却原来是我弄错了!
犹记得那一年妗儿陪我认真坐在薛玉宁面前,听他细细地给我补夫子教授的课程,他说十二月份各有别称。
一月,首阳。
二月,绀香。
三月,莺时。
四月,槐序。
五月,鸣蜩。
六月,季夏。
七月,兰秋。
八月……南宫!
第135章 死讯
南宫……
我心中震惊,那一角信纸从指尖飘落,徐徐落在地上。“娘娘怎么了?”葭月皱眉上前,弯腰替我捡起了地上的信纸,递给我道,“娘娘是有心事吗?”
我乍然回神,瞧见宫女担忧看我的眼神,忙伸手将信纸接过,紧紧都握在手心里,我沉了声道:“去帮本宫把大喜叫进来。”
十三很快就来了,见我坐在桌边快步上前来行礼。我接过葭月递过来的茶盏,低头吹了吹,道:“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本宫和十三有些话要说。恁”
葭月丝毫没有质疑我,应了声便下去,顺道将门带上。
十三已褪去了脸上谦卑神色,蹙眉上前道:“娘娘找奴才什么事?”
茶还热着,我却说不清为何,总觉得指尖起了凉意。我缓缓一笑,朝他道:“这里无人,不必拘谨,喝茶吧。带”
十三点头喝了一口。
我的目光从眼前之人的脸上缓缓移至桌面上,悄然将茶盏搁下,低声道:“这段时间本宫去了哪里,旁人不知,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半低着头道:“知道,娘娘去了南秦。”
我点点头,又问他:“那你怎么不走?当日你说你是留下保护本宫的,可本宫已离开西楚,你怎就不走?”
十三的眉心微拧,眸华悄然看我一眼,这才道:“主子没发话。”
我蓦然一笑,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本宫很是好奇,你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谁?”
他的确是跟随南宫翌来西楚的,可他真正听命的人绝不是南宫翌!南宫翌既知道我离开了西楚不会再回来,就一定会撤走他的人。
十三略有吃惊地看着我,我不觉起了身,往前一步道:“你是秦皇的人,当初我们一行去南秦,消息也是你告诉秦皇的。”
我说得肯定,他的脸色越发地沉了,没有否认我的话。
南宫翌是带着我和殷圣钧秘密去南秦的,一路上我们都极力地掩饰殷圣钧的身份,所以十三只知南宫翌带了个人去南秦,却不知道那个人是殷圣钧。而秦皇对此好奇,这才派人暗中欲带走殷圣钧,幸好南宫翌造作防备。
其实当初秦皇说整个留京都是他的人,而后来他却又不知道薛玉宁的事时我就有所怀疑,思来想去最合适的解释,便是有人对他通风报信。
而如今,自是什么都解释得通了。
我曾让十三帮忙查过瑶华公主的事,后来他还查到了那座别院,即便他不知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却也一定猜得到西楚有内患。
怪不得秦皇突然说要和亲!
我暗自沉下心,如今再来说这些都没用了!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有些颤抖将那一角信纸丢在在十三面前,咬牙道:“降香是你杀的?”
他下意识地朝我丢去的东西看了眼,我分明见那双瞳眸微微一缩,他却道:“奴才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我上前逼近他,离得近了,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尴尬,我已冷声开口道:“皇上以为降香的死和郡王爷有关,本宫一度也如此怀疑,可却无法解释凶手为什么要拿走她身上的信。此去南秦,我知道了一件事。便是五年前,秦皇和皇后是如何为了拆散我和阿翌对我下药,阴错阳差让我忘记皇上。所以我便想到了,你的主子给你的命令应该不是保护我,而是无论如何不能让阿翌带走我吧?”
他的眉心皱得更深。
我继续道:“降香当日是想告诉我五年前我就认识皇上的事,你却担心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马上离开西楚,回到阿翌的身边,所以就残忍地杀害了降香!”
我的语气不觉加重,我不得不说十三想的是对的,若没有殷圣钧告诉我西楚出兵不是他的主意,我一定会恨我自己五年前竟然爱上仇人,竟然引狼入室……
十三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用了力,他凝视着我道:“既然公主都知道了,那属下没什么好说了。公主说的对,的确是我为了不让妗儿姑娘说出真相堵住了她的嘴。”
我震惊地撑大了眼睛,看着他脱口道:“你偷听我们的谈话!”
五年前我喝下长孙皇后的汤药却并未忘记南宫翌时,秦皇只知我心里的人不是南宫翌,却不知道是谁,所以十三更不可能会知道。而他却在此刻当着我的面叫出妗儿,难道还不是他偷听了我和妗儿的谈话吗?
我落下双手,将颤抖的手藏于广袖下,从前我一心以为他是南宫翌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虽有些事未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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