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局》第50章


“才不要呢!”顾紫烈别扭地转过头,一脸怨气地噘着嘴。
说好的三日之约,他为何要失信于她。他们说好的不是吗?
少游哥哥死了,她想问问他,当初设下此计之时,是否有想过少游哥哥不敌的一天。
身后马车粼粼停在门前,扑面的酒气在风中飘散。程书澈步伐不稳地自车上下来,与另两名男子拱手告别。
顾紫烈认得其中一人,正是“霁尘狂草”沈啸言,另一个面容端肃的男子未曾见过,看来与程书澈关系颇深。
此时,车上又下来一名身着华丽的女子,面容娇好,玲珑可人。程书澈不知道与她说了些什么,她竟是羞涩地躲在那名面容端肃的男子身后。
不是中毒了吗,不是快死了吗?怎么还有闲情逸志调戏良家女子,怎么还能三更半夜才知道要回家。
顾紫烈心中甚恼,蹲在屋顶上莫不作声,待程书澈一身酒气地进了家门,她才拉着任楚嫣扬长而去。
一看就知道死不了!不理他!
任楚嫣爱莫能助地瞥了程书澈一眼,没事喝什么酒啊,久别重逢都被搞砸了,小别胜新婚更是无从说起。
翌日午后,天色放晴,阳光打在屋檐处的雪霜上,晶莹剔透,华光异彩。
顾紫烈抱着不断流血的小柔来回踱步,“小姑姑,你说可怎么办呀,小柔一直在流血,会不会死掉?”自从戚少游死了之后,顾紫烈便见不得有人死去。小柔跟她的身边有些年头,闲来无事她也只有小柔可以说说话。现在,小柔病了,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找神医。”任楚嫣简单明了地给出方向。
顾紫烈扭捏着,抱着小柔去别处寻大夫。可是跑了一大圈,偌大的临安城竟没有一个大夫可以医治小柔的病。
“小姑姑,小柔又不吃饭了,怎么办?”
“找神医。”任楚嫣晕晕欲睡,仍是三个字以对。
顾紫烈守着小柔一夜未眠,天刚吐白,才稍稍歇了一会。
三日后,顾紫烈仍是抱着小柔在分舵的小院里打转,初雪稍融,庭院内阴冷异常。
“小柔,怎么办?”她的声音哽咽,带着莫名的无助与无奈。
在去与不去之间纠结徘徊之际,临安城内已然盛传程书澈毒发身亡的消息。
顾紫烈知晓后竟是清淡地一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连死讯都敢发,这家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翻身上马,直抵济世医庐,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时,医庐内没有看诊的病人,只有跑堂的师傅在柜台后台打着盹,堂内首座一名男子宽衣散袍,懒懒散散地趴在诊案上,嘴角两撇胡子搭拉而下,与他那张雪白绰约的俊颜极不相符。
“姑娘,您是看诊还是抓药?”跑堂的师傅见有客人上门,忙上前招呼。
顾紫烈气势汹汹地抽出小轻,在身前一挥,“我来找程书澈看诊。”
“姑娘,您有所不知,我家三少爷刚刚过世,您,您来迟了一步。”
顾紫烈往堂内一望,潋滟的眸光生出一抹彻骨的寒意,“那人是谁?”
“那是我家大少爷!”
“我就找你家大少爷。”
顾紫烈闪身往内走去,还未到跟前,小轻已然挥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肃杀的弧线攀上堂内“大少爷”的发髻,身影凌空跃起,将小轻的另一端绑在屋顶房梁上,“大少爷”竟被吊起,头悬梁。
顾紫烈缓缓落地,从袖出挥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单手掷出,柄端牢牢沾在“大少爷”颈下的诊案上,刀尖抵住他的咽喉。
“大少爷”也不挣扎,淡定地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姑娘,你这是焦躁症发作,需要给你开个方子吗?”
“没错,我焦躁了。”顾紫烈把小柔放在诊案上,在大少爷身边坐下,阴森森地露出门牙,“我相公死了,你说我要不要焦躁一下?”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大少爷”安慰道,眼神凄凄然地瞥了一眼喉下匕首,“姑娘,请放了在下,让在下为你诊脉。”
“可是我相公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顾紫烈盯着他脸上碍眼的两撇胡子。
“你相公不在了,你一个人也得活下去,还是让在下为你诊脉,早日治好姑娘的病。”
“不在就能不算数吗?”
“这个……”
“那他死了,我岂不是可以改嫁?”顾紫烈托腮沉思,“大夫,我不焦躁了,可否给我家小柔也看看。”
“改嫁?”“大少爷”的音调陡然升高,“自古女子不嫁二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你怎能随便改嫁?”
“可是我得了病,不改嫁我好不了。”顾紫烈紧锁住他嘴角的胡子。
“哪有这种奇怪的病,来,我给你瞧瞧。”说着,便要去握顾紫烈的手。
岂料,顾紫烈比他更快,趁他没有防备之际,她的手腕绕过他手臂直取他的嘴角……
胡子除去,露出那张翩若惊鸿的无瑕俊颜,狭长的凤眸淡然地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程小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跟我玩金蝉脱壳?”顾紫烈奋力一拍诊案,惊得小柔呜咽几声,弱弱地动了动。
被去了易容的程书澈反倒一身轻松地伸了伸胳膊,抓住喉下匕首把玩,一副要刺入咽喉的自刎状。
“你知道要出现了?我家屋顶风光可好?”
“哼!狗改不了吃屎。”顾紫烈愤慨非常。
“小柔不吃的,你看它,都不动了。”程书澈逗弄着小柔,一看它身后流出的红色液体顿时了然。
“它病了,你给看看。”顾紫烈这才想起来小柔的怪病。
程书澈面色一滞,嘴角抽搐,“它没病。过几天就好了。”
“有,它流了好几天的血。”
“不看,我不看。”程书澈尴尬万分,晃着脑袋把小柔赶了下去。
顾紫烈心疼地抱起小柔,站在程书澈身后大发雷霆,“你既知道我来了数日,为何不去寻我?”
“你既寻来了,为何不见我?”不是不想见她,而是……
戚少游的死,他始料未及,恍惚间竟有些自责。不知见了顾紫烈该何从说起。其次,他与段斐然的决斗闹得沸沸扬扬,他也自此光荣“负伤”,命不久矣。正好趁此机会坐实他生命垂危,也好掩人耳目躲开正向临安进发的各派人马。
现下,临安城内已是各路人马聚集,他这个不甚高明的“金蝉脱壳”还是颇有几分掩耳盗铃之感。于是,他决定扮成大哥程书桓的模样坐阵医庐,而二哥程书闵几日前已上山采摘冬至日的药材,众人皆以为程书澈装病,而前去采药的程书闵是程书澈,遂跟踪前往。
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扮成程书澈死去的是老大程书桓,安坐堂前的才是程书澈本人。
“你爽约了。”顾紫烈凌人的气势收敛了些,趴在程书澈身后闷闷地说道,“说好是三日的,你怎么可以爽约?”
“我飞鸽传书给你了。”程书澈也不再僵持,言语间尽是浓浓的疲倦,“我当你生我的气,不想见我。”
“我是生你气了,可是见着你,我便不气了。”顾紫烈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程小三,我要是真的改嫁了,你会如何?”
“我会杀了那个奸|夫,再与你一起亡命天涯。”程书澈伸长手臂轻抚她的脸颊,不必回头他都能清楚地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每一道线条都深深地镌刻在心底,没有一刻忘怀过。
只是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他也只能按捺心中不断翻涌的刻骨相思,将难题一一化解。
“那你先把我治小柔吧!”顾紫烈狡黠一笑。
“顾小七……”
这时,堂内冲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身长七尺,面色急切,身上背着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妇人,紧随其后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顾紫烈仔细一看,这二人不是那夜与程书澈自马车上下来的人吗
那女子战战兢兢地猫腰前行,行至诊案前,仍未见程书澈眨眼睛,她便大着胆子在他鼻下一探。
“哈欠……”程书澈的喷嚏势如破竹,震得她收回了手,忐忑不安地立在他对面抬眼望着那条粗粗的“井绳”。
“程大夫,您在这里表演杂耍吗?”
程书澈幽怨的目光空灵般地落在许慕莼身后,原本有些涣散不明的瞳仁猛一收缩,带着一丝复杂的苦涩与难以言喻的欣喜。
“看诊。”男子完全无视程书澈此时怪异的造型,把老妪轻轻地放在诊案旁的太师椅上,以不容忽视的威仪冷冷地说道。
“今日看诊结束,明日请早。”顾紫烈自程书澈身后冒出来,很不耐烦地打断。
济世医馆是临安城最大的医馆,也是最不易就诊的医馆,每日只接待三十位的病患,每遇程老爷子进宫看诊,程家老大老二上山采药,医馆便关门谢客。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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