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上面有几个哥哥,而他的父亲显然是不缺儿子,若是他父亲想要儿子,多得是女人抢着生,淡薄的亲情让林谒被自己父亲寻回后,处境比着以前并没有好多少,他咬了咬牙,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自己去了基地训的地方。
而林谒的父亲没有阻拦,对他来说,若是一个没有一点儿用的儿子,还不如没有。
缅甸和云南相接的地方,隔着著名的金三角很近,除了毒品之外,还有一种生意也是暴利,走私。
缅甸多玉石,近几年翡翠的价格节节攀升,过度的采伐,原材料越来越少,一块好品质的原石拍出天价已经不算是稀奇事,进口关税居高不下,在这样大的前提下,利益的趋势,有的人就动了脑筋。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有些东西来路不正,见不得光,并不能走正途运输过去。
一块品种稀有,品相漂亮的玉石上面曾经沾满了血,动辄就几十人的生命系在上面,说是玉石能有安神,驻颜的功效,但是不知道沾了那么多血和怨气的石头是真的能让人安详,还是会让人夜不能寐。
边境相接的地方,绵延的原始森林,丛林里条件恶劣,长年的瘴气弥漫,沼泽遍布其中,被青苔覆盖,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一脚踏进去就会被淹没。两国的政|府想要完全的管辖基本是不现实,要耗费大量的财力和警力,更何况,走私犯一般都有武器装备,并不是小队的警力所能阻止的。原始森林里本来也危机重重,不下心进入了沼泽或者遇到了瘴气,全身而退都成了问题。
毕竟比不得那些把脑洞系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
莫耀和林谒两个人没有失手过,他们自己运原石,偶尔也接到任务去劫道别人的,只要是有利益的事情都做,两个人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收割别人的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本来就无关良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强者才配活下去。
除了森林里的危机重重,还要防着人为的埋伏偷袭,茂密的丛林是最好的屏障,防不胜防,黑吃黑也十分常见,随时都有交火的可能,一刻都不能松懈。
林谒现在还记得,有次莫耀被伏击,对方下了死本,兴许是莫耀坏了他们太多的生意,对方花了重金请了支雇佣兵,后来莫耀带的那一只队伍尽数的折损,林谒收到了消息,本来以为莫耀必死无疑。毕竟雇佣兵都有重武器,双拳难敌四手。
一个星期后莫耀却一个人回来了,身上的衣服混着泥巴和血,被风吹干了之后拧成一团,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身上浓重的土腥味和血腥味混着在一起,让人闻了就想作呕,林谒要不是看见那双泛着红雾的眼睛,几乎认不出眼前伤痕累累,只剩了半条命的人是莫耀。
没有人知道,莫耀一个人是怎么从那支雇佣军的手里存活下来,并且独自穿越丛林回到了基地,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
那是林谒第一次在因为伤口发炎进而全身高烧,昏迷不醒的莫耀口中听到‘肖锦伦’这三个字。
是不是人离着死亡特别近的时候,设防就会自动解开?
林谒看着床上昏迷的莫耀在喃喃自语,他凑近一些,俯下身去听莫耀断断续续说的话,听了好一会儿,林谒才站直了身体。
那些零随的话语拼起来,大概是:不要赶我走。
林谒十分的意外,莫耀长年的棺材脸,竟然浮现出脆弱来,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有的人原来并不是天生的无情,不过是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不在身边,在别人眼中便成了无情了。
***
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了,肖锦伦看着窗外的行人,风卷着刚从树上掉下来的一片树叶飘向了远方,直至渐渐的消失在视野里。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指示灯跳转成了绿色之后,行人匆匆而过。
他突然想到莫耀曾经告诉自己在投资公司工作,那个有名的投资公司最近倒是名声鹊起,电视报纸多有报道,他不想知道都难,那个公司投了很多的钱去拍电影,连续几部,既不叫好也不叫作,现在看来,那个投资公司并不是想着赚钱,而是通过这样的手段达到另一种目的,洗钱。
通过拍电影投资去洗钱,确实可以一次性洗一大笔钱,而且还不引起别人注意,欲盖弥彰,越是高调便也是安全。
肖锦伦回过头,看着对面坐着的林谒,波澜不惊的问:“莫耀现在在哪儿?”语气平淡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林谒盯着肖锦伦脸上的表情,突然一笑,“看来你是知道莫耀和其他人不同。”
“嗯。”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曾经使劲了浑身解数,养着莫耀,强迫莫耀去读书,想在一切都来得及之前,压制住莫耀的残忍嗜血,把他引上正途,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只可惜事宜愿为。
“莫耀做了最后一件事情,去了半条命,换来了和组织再无关系。”林谒一字一顿的说。顿了顿,看着平静的反常的肖锦伦又问,“你现在想见他吗?”
肖锦伦脑子里一团乱,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林谒说莫耀做了最后一件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一切都超过了他的预料。
肖锦伦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现在可以确定,如今的莫耀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半点牵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需要时间去消化今天的这些认知。
他从来不知道,莫耀会对自己的执念如此之深。只是,再深的执念也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情。
☆、第七十章
前天下了一场大雪;现在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这个冬天倒是比以往的要更加的冷。
肖锦伦停好了车已经晚上十一点;这个点儿不算早了,加之天气又冷;寒风呼啸;小区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人,昏黄的路灯下树影婆娑,有积雪偶尔的从树上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仿佛是这个宁静的世界唯一的声响。
轻微的脚步声从后面穿了过来,肖锦伦回过头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背光的地方;后面的路灯映照着地上的雪有些的晃眼睛;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不过依照着那个人身形,肖锦伦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知道来的人是谁。
最近这一个星期,肖勇来找过几次,肖锦伦当然比不得以前的软弱好欺。对肖勇这样的人他觉得也没必要讲什么情面,他在前天肖勇找到他工作室的时候,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直接让大楼的保安把人‘请’走了。
肖锦伦倒是每次都没给肖勇好脸色,他本来就烦,看着肖勇就更烦了。
“你怎么在这儿?”肖锦伦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和眼前的人保持安全距离。
再说肖勇这儿也是一肚子的火,他这一个多星期拉下了脸找了肖锦伦几次,除了第一次和肖锦伦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每次肖锦伦见到了他 ,要不然就掉头就走,要么就让保安把他赶走。
就说今天吧,他在楼下等了肖锦伦四五个小时,这么冷的天,外面的气温在零度以下,他被冻得不轻,手脚都没了知觉,没想到肖锦伦劈头盖脸的就来了这么险恶的一句。
肖勇这次来这肖锦伦还有个原因,他爹,也就是肖铁山被查出了肝癌,其实早就查出来了,但是肖铁山没有钱,也舍不得花钱去治病,就这么一直拖着。
本事刚开始是良性的,还是早期,算是比较乐观的一种,拖到现在,已经是中晚期了,而且癌细胞在像四周扩散。
医生说了,再不做手术,人顶多能活三个月,要是手术成功的话,也就只能活两年。
肖勇看着年迈的父母,心中郁结不散。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肖勇想到了曾经父母对自己的溺爱,心里感慨万千,他也觉得自己混,父母没跟着自己享过福,但是他改不了啊。
虽然坐了八年的劳,肖勇依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想清了很多事情。毕竟父母是唯一无条件原谅他,对他好的人。他在牢里的这些日子,每次探监他娘都来看他,八年来一次没缺过,要说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
肖勇心里五味陈杂,也有些后悔,如果自己这些年没有在牢里,能在肝癌早期的时候就把父亲送到医院治疗该多好,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惜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这么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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