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志》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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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我马上就要去北方执行任务，以后我们可能就不再相见了。”他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地对我说。他看看天空，眯起眼睛继续说：“命中注定，我是得不到冯倩雅的，在这场战争中能活下来不容易，所以请珍惜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我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
“欧阳晓晴啊！你要好好对待她，要不然我头都给你拧下来。”他取出一支烟，看看我，迟疑了下，但还是点上火抽起来。
“是的，”我回答道：“要不是上次她在法雷半岛带领医疗队，冒死把我从河水中捞出来，我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她终于肯对你说了？”
“嗯，她，说了。”我不知如何回答凯旋，要不是晓晴生病那段时间告诉了我这个真相，我还一直以为救我命的就是凯旋。
“所以，请你珍惜这个女孩。文武，我们以后可能后会无期了，现在我必须归队。”他朝我笑笑，扔掉烟头，狠狠地将它踩灭。
“再见。”我对凯旋说，他却再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回到预备役训练中心，简要地向连长等人汇报了情况。好，完成任务，现在我该下班回家了。走在路上，我不禁笑起来：我的身份可真多呀！上午是自动化控制系的大学生，下午则是预备役部队里的班长，而到了晚上，我又变成了晓晴的亲哥哥。现在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西斜，估摸着回到家里时，就应该是万家灯火了吧，心里这样想着，我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回到家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马路上却还是黑乎乎一片，远远看去，小区里也见不到半点光线——不只这里，整个街区都是如此。怎么回事？正在狐疑之际，我却见到晓晴已经拿着手电，在小区门口站着，难道她是在等我吗？“晓晴，”我迎上去向她打个招呼，向她走去，她却像不认识我似的，拿着手电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在我身上搜索着。
“怎么啦？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对她的行为感到好笑。
“你没受伤吧？”她关切地问道。
“我能受什么伤啊？”我笑起来，同时看看暗摸摸的四周问道：“今天晚上怎么啦，这么黑？”
“哎呀，停电了呗，你真的没受伤吗？”
“没有啊，我这不好好的嘛，你怎么啦，突然问这个？”我感到很奇怪。
“突然问这个？！”晓晴突然对我急起来：“你还好意思这样问我？我今天下午一放学就听说北区出事儿了，有一个士兵在和机器人的交火中被打死，我就想着你有和超级机器人作战的经验，应该也会被叫去，结果向韩德仔一打听，你真的也去了，而且作战的时候还离机器人只有5米的距离，我还听说爆炸的时候把你给摔个大马趴儿。大英雄，你让我担心死了你知道吗？你就不知道害怕吗？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别人啊！”
“好了好了，”我赶紧安慰她：“别生气嘛。”
“你现在不只是一个人知道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只有你这一个可以倾诉的哥哥！”
“好好好，我向你道歉，也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注意安全。”
“这还差不多，”她笑起来：“这次我原谅你，就不掐你了，可是，下回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记着我。走吧，吃饭去。”
“今天好好的怎么突然停电？”我仍然不习惯这样的黑暗，有种回到战场上的感觉。
“你忘啦？”晓晴回答：“今天是4月18日，咱这一块儿停电。”
由于尚未从战争中恢复，发电量不足的富城夜间实行分区轮流停电的制度。吃过晚饭，我和晓晴照例一起到楼下去看星星——每次只要轮到我们所居住的区域停电，只要天气晴朗，我们都会一起去看星星。今晚特别晴朗，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干净得像是被洗过一般，有许许多多星星亮闪闪地，像宝石一般镶嵌在天空中，“看啦！银河！”我兴奋地叫起来：“好美啊！跟我在沙漠边上的贝布拉斯尔小镇，见到的银河一模一样。”“你看北斗也出来了。”晓晴指着北方的天空说道：“哈哈，像个勺子，我喜欢！”看着看着，我们逐渐都安静下来，只是出神地凝视，“天上有这么多星星，文武你说：那最亮的几颗会不会是你父母和我娘变成的呢？”晓晴突然这样问我。我看着她安静的样子，轻轻地提醒道：“有时候，我也希望是这样。但现实毕竟是现实。”“你放心，我不会再回到那时候的状态了，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儿，而且，我变得比以前更坚强了。”她看看我：“盟军一共消灭了52万敌军，包括41万阿军，但却付出了278万多人伤亡的代价，我们国家也有43万人伤亡，其中平民死亡10万人，军人死亡20万人。”“你怎么记这么清楚？”我有些惊讶。“和平来之不易呀，”她静静地看着我：“别忘了，后天就是战争爆发一周年纪念日，我们现在能够不缺胳膊儿不少腿儿的活下来，能够在今晚安安稳稳地坐着看星星，真是很不容易，我们要好好的活着，要珍惜眼前的幸福，不是吗？这，也是你对我说的呀。”我点点头，她把脸凑近我，说：“我觉得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谢谢你。”“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此时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们在战场上都互相救过对方的命，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她给了我安慰，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我挽救了她的心灵，经历了那么多困难、那么多彷徨，我才能和她坐在一起，心如止水地看星星。
“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她突然这样随口一问。
“嗯？”我看看她，却没说什么。
“看啦，流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天空中英仙座的方向有几道白光飞出，在天穹上划过了一些美丽的弧线。我和晓晴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转眼来到4月底，桃花公园里的桃花开得绚烂夺目（由于气候的原因，今年桃花的盛花期可谓姗姗来迟），到处是一片烂漫的花海：粉红色的、白色的、大红色的、鹅黄色的、紫色的，单瓣的、重瓣的，五彩缤纷、争奇斗艳。我和晓晴结伴在桃林中散步，不远处的小桥下，飘满花瓣的溪水缓缓流过，像是仙境一般蒸腾起雾气。不多时，夕阳西下，将天上淡淡的霞云化作漫天的玫瑰，再将这颜色投射下来，于是绿色的草地便也开满了玫瑰，晓晴穿着朱红色的方格衬衣。将两条辫子放在胸前，俨然已经成了这幅田园美景中的一部分。如今的她，已经作为富城电视台少儿频道的主持人录制了几期节目，还得到东南军区文工团的邀请，毕业后将可以到文工团里实习。
“文武哥，听说你从预备役退役啦？”她和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的，我报名参加了T队培训班。”我看着这个比我矮半个头的女孩说：“我参加的是特殊作战部队的培训，如果结业后能顺利通过考核，就不用担心工作了。”
“可是，我听说你这个T2队的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啊。”
“没事，我有思想准备。阿军遗留在各地的各种失控机器人，包括已经被唤醒正在活动的、进入休眠的和废弃的，据估计有几百台呢，听说最大的战斗机器人有几层楼那么高，不把这些失去控制的机器人找回来，对社会将会非常危险。”
“那不还是很危险嘛？！”
“还行，我已经想好了，其实这听起来挺刺激的啊，而且上次在昌昌古，我已经见过他们T2队的回收行动了。”虽然已经没法隐瞒，但我尽量淡化着这件事的危险性，为的就是怕晓晴过于担心。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放心去做吧，我支持你，”她很开心的样子，然而说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那么，我也想好了，明儿我也去报名！”
我着急了：“你？不行啊！它还是有危险性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连枪都没拿过，不行！而且更重要的是：东南军区文工团不是已经向你发出邀请了吗？这个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我没事儿，如果不去文工团，不是一样可以唱歌，一样可以拉小提琴嘛？还有，文武哥，我想对你说：”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萌动着春的序曲：“你去哪儿，我也就去哪儿，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和晓晴就这样对视着，没有再说话。美丽的夕阳下，我们都互相牵起了对方的手，慢慢地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向前走去。前方的路还有很长，如果在T队工作，我们将面对很多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绝密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