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殇》第122章


牛煜华说:“我们老爷不在家,他……刚刚去云城了。”
于之树说:“那你把那个家丁喊出来,我们要问一下,究竟是他推到了韩氏,还是你们老爷推到了韩氏!”
牛煜华说:“那个家丁……我们也到处找他,却找不到。”
于之树说:“你们找不到,那我们自己去找。你告诉我们,这人姓谁名什,哪里的人?”
牛煜华说:“实在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哪里人。”
于之树冷笑一声:“奇怪了,你们的帮凶,你们反而不知道他叫什么?住什么地方?”
牛煜华说:“唉,他是我们朱府雇来的临时工。来了还不到一天,就出了这件事。这小子一看不好,拔腿就溜了。”
朱越风知道牛煜华说的全是谎话。哪有这么巧,出了事,朱允正好去了云城,那个杀了人的,却是临时工,还马上溜掉了。但是,丧妻之疼让他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情在这里闹下去了。他抱着妻子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默默地对妻子说:“孩他娘,我不会让你白白流血的!”
九十一、官逼民反
连日来,朱越风家里人来人往,络绎不断。姜山镇的冯玉浩,七里庄的姜维举,兴隆庄的孙飞都来看过朱越风。这三人都是热血汉子,平时与朱越风的交情不菲。姜山镇的冯玉洁,还曾经和朱越风一起在东北干过镖局。
朱越风买了一口柏木棺材,将妻子盛殓了。这天晚上,朱越风、冯玉洁、姜维举、孙飞、等人就在韩氏的棺木旁边议事。他们决定直接去县衙找朱君,逼他表态,严惩凶手。同时,还要追查积谷的去向。
大家谈到贪官污吏的可恶,谈到土豪劣绅的贪婪,越说越气愤。冯玉洁为人耿直,性格火爆。他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棺木上,说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混蛋世道!大哥,咱们穷人还有活路没有?依我看,不如反了吧!”
姜维举说:“你轻一点,别惊着嫂子!”
冯玉洁赶忙朝棺材作了一揖,说道:“嫂子别害怕,我们商量着为你报仇呢。”
众人商量了半夜,最后一致决定,第二天号召乡亲们去县城大闹衙门,第一逼朱君严惩杀人凶手朱允;第二,查清积谷的去向,开仓放谷,接济百姓渡灾荒。
姜维举说:“咱哥几个带头闹事,弄不好就是杀头之罪!”
冯玉洁说:“这世道,活着也是憋气,轰轰烈烈死了到赚了个好名声。你要是怕死,明天就不用去了。”
姜维举说:“我姓姜的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死。不过我们既然要挑头闹事,就该有个组织。不要学那乌合之众,一股风儿闹起来,又一股风儿散了,反容易被官府瓦解。”
冯玉洁说:“对!我们何不学那刘关张三结义,拜了把子,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誓死也不出卖弟兄!”
冯玉洁的话让着几个粗汉子心中热血沸腾。大家都是直爽人,又都对现实不满。就像一堆干柴,见火就着。朱越风找出一坛白酒,大家用刀子割破了手腕,将那鲜血都洒在酒中。然后抱着坛子,一人一口,轮流喝下去。一直到一坛子酒都喝光了,朱越风将酒坛子扔在院子里摔了个粉碎。
姜维举说:“大家都报了生日时辰,咱们拜了吧。”
四个人中,朱越风最大,姜维举次之,冯玉洁老三,孙飞最小。四个人一个头叩在地上,自此后成了生死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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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初冬的寒风呜呜刮着,天空中黑云翻腾。有一队人抬着棺木,沿着大街小巷出了驻马屯村口。驻马屯村有一百多人加入到了这个队伍中。
这队伍沿途经过各个村庄,大声呼喊:“严惩凶手,血债血偿!”、“还我积谷,度过灾荒!”等口号,引起了老百姓的共鸣。结果这个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等队伍浩浩荡荡开到县城,居然有几千人了。
朱允第一时间就得知朱越风他们将去县城闹事,连忙派人快马加鞭,绕开朱越风他们,抢先去县城报信。
当朱越风他们到达县城的时候,县城大门紧闭,官兵们站在城墙上,手举火枪,严阵以待。
乡民们将棺木横亘在城门口,便开始高呼口号,要求严惩杀人凶手,要求官府发还积谷。然而,大家呼喊了一个多时辰,县城大门紧闭,城墙上的官兵像雕塑一样,毫无反应。官府的傲慢态度激怒了大家,于是,一窝蜂涌到城门下,开始砸门。这时候,朱越风已经控制不了局势了。
就在大门摇摇欲坠的时刻,朱君出现了。他一出现,大家都安静下来,纷纷向他注目,看他怎么说。
朱君站在城楼上,冲乡民们作揖施礼。他说:“乡亲们,我朱君忝为一县之父母官,无能令治下的乡亲丰衣足食,实在有愧。大家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我还是要呼吁大家,安分守己,安居乐业,有事情通过正常的渠道向官府反映,不要受那极个别的,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免得害了自己。”
朱君这番话虽然语调很平和,但内容却极其恶毒,一下子就把人们的火拱了起来。冯玉洁指点着朱君大声喊道:“你把话说清楚,谁是别有用心的人?”
朱君改口说:“也许大家的心情都是好的,都希望官府秉公办事。但是,大家还是应该通过正常的途径来解决问题。”
朱越风喊道:“朱君,我问你,什么样的途径,算是正常途径?”
朱君说:“原来是朱大哥!咱们乡里乡亲的,有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坐下来谈,何必来这一套?比如前一阵你跟夼里村打仇家,我是怎么处理的,你该心里有数吧?”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瓮声瓮气地说:“朱君,你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当日你把我们父子捉到县衙,你怎么说的?你只追究我们关押查脚员,却埋怨我们放了朱越风。你还说,朱越风欺到我们家门,就算把他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朱越风一看,说话的人居然是自己刚刚跟他打过仇家的牛重天。他没料到牛重天也跟了来,而且还帮着他说话,于是连忙朝牛重天抱拳作揖,以示感谢。
牛重天的话让朱君非常尴尬,过了一会儿,他厉声说:“牛重天,官府已经对你出格宽大了,你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牛重天喊道:“宽大个屁!你罚了我这么多银子,我们都倾家荡产了。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问问你,什么时候返还积谷?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朱君说:“前几年,家父不是都把积谷还给你们了吗?”
牛重天骂道:“返还个屁!当初,我家缴了八十六升积谷,那一年,却只还了我们十二升。剩下的七十多升积谷,难道喂狗了?”
朱越风说:“朱君,大家当初缴积谷,是因为相信官府才自愿交上去的。为什么大家伙的积谷,要存到你父亲的私人粮仓里?而且,那么多积谷,被你父亲这么一存,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呢?”
朱君擦了把汗,说道:“历任县令更迭,再加上每年都要收新谷换旧谷,所以积谷到我手上,就剩那么多了。官仓有限,管理也不到位,所以家父出于一片好心,才答应借私人粮仓帮助官府储存积谷,不料到头来却赚了一身不是。”
冯玉洁说:“这批积谷是大伙一点一点凑起来的,究竟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就算每年收新谷换旧谷,有些损耗,也不至于损耗那么多。你把积谷的账目跟大家公布一下,我们看一看,这积谷究竟为何突然间消失了。”
朱君支支吾吾地说:“这账目……我接任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了……”
冯玉洁喊道:“这么重要的账目找不到了?简直一派胡言!你心里有鬼,所以不敢把账目拿出来!”
朱君无言以对,城下的几千乡民们纷纷举起愤怒的拳头,齐声高呼:“还我积谷!还我积谷!!”
面对黑压压的拳头,朱君感到了空前的恐惧。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平息下来,又有人喊道:“朱君,你父亲杀了朱越风的老婆,该如何处理?”
朱君说:“朱大嫂是与一个家丁相互拉扯中倒地受伤,这才意外去世的,与我父亲无关。”
人群中有人大喊:“撒谎,我明明看见朱大婶当时拉住了朱允,被朱允一把推倒,再也没爬起来。这关那个家丁什么事啊?”
大家扭头一看,却是于之树的儿子于小满。
朱君说:“你是谁,站出来说话。”
于小满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道:“我叫于小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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