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在广州的182天》第4章

记带眼镜的朋友从100米开外看会以为前方是一台刷着黑漆正在作业的小型挖掘机。而且你会很惊奇的发现这台挖掘机在上部和下部都刷着一个明显的标志——NIKE。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外国人是比较有钱的，让我费解的是，为何广州的仿货在国外如此受欢迎，并且衍生了国内一大批类似于我们这样的外贸从业者。粗哥告诉我，国外也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无产阶级，遭受着资本家的无情压榨和剥削，无力购买价格昂贵的品牌运动鞋，国内成熟的仿制技术满足了这一部分消费者的迫切需求。
“让国外的穷人也穿的起名牌鞋，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做的是一个光荣的事业呢。”粗哥如是说。
粗哥今天刚好有个单要发货，顺便来接我。否则他宁愿选择在家打开电脑听着情歌流眼泪也不愿意来接我这个俗人。对外贸行业了解不多的我，刚好是我业务培训第一课。
大本营（十七）
一下午的时间足以让我了解到所有的业务流程，发完货，我和粗哥回到大本营。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房子并不像粗哥描述的那样宽大，客厅除了能放二台电脑桌和一个餐桌以外，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明亮这一点倒是真的，阳光可以从窗户上毫不留情的泼洒进来，更要命的是，我的桌子安排在阳光汇聚区域，照的背部火辣辣的疼。
我质问粗哥凭甚让俺坐在那，得到的答复是多做日光浴对身体有好处。
我看看周围，似乎没有第三张办公桌，鸟总来了坐哪？
粗哥动动嘴，顺着他的嘴角方向，我才注意到我的脚边有一个高度不足一米的茶几，底部有不少裂痕还有扩大的趋势。
我用力摇了摇茶几，茶几发出即将散架的恐怖声音。我吓的缩回手，不敢再动。
这茶几这么矮，鸟总坐地上？我还是不解。
没事，我早考虑好了，呃，你看看这个。
粗哥把自己的脚指给我看，我看到他的脚踏在一个高度不足０。５米的小圆凳上。
“这就是鸟总的座位。”粗哥用力踏了下凳子证明其质量可靠。
我的脑海勾勒出这样一副图画：鸟总默默的将茶几搬到二个办公桌之间，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我和粗哥的主机开始运行，CPU风扇送来热风，吹乱了他的毛发，他毫不在意，打开自己的电脑，认真工作，很快就汗流颊背了，　粗哥一不小心，将翘起的二郎腿打了过来，鸟总堪堪避过，也只是轻轻的说了句：“讨厌！”
环境艰苦（十八）
粗哥在前面给我保证房子干净卫生，事实是我每天需要扫地和拖地来维持。而保证没有小强这一点，玩笑就开大了，我经常看见成群结对的小蟑螂，游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粗哥最爱用一双拖鞋左右开弓，嘴里念念有词：“17。18…。来多少我杀多少。”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我发现门后有一只体形超大的蟑螂正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观察敌情，我大声提醒粗哥，说有小强出现。粗哥欢喜的扭过头，发现了传说中的大强。但他并不没有冲过去，而是在房间内东奔西走，好象在寻找什么东西。
大强估计也听到了什么异常，后退发力，准备往门外退去，门外是长长的走廊，一旦让它得逞，想抓住它就难了，我急的再次提醒粗哥说你找什么？快点！它要跑了！
粗哥终于在电脑桌下找到那双经常杀死蟑螂的拖鞋，一手一只，先喊了句：“不许动。”然后冲了过去，准备杀它个一塌糊涂。
大强在这段时间早已瞧出端倪，多腿发力，窜出数米，粗哥一击不中，大怒，飞身追上，在走廊外连续几个击地，最终击杀成功，提着猎物回来了。
我不忘取笑粗哥，说人家外出打猎都提个野猪什么的回来，最不济也是个小兔子，你整个蟑螂回来！
粗哥带着胜利的笑容说：“我抓了个俘虏，你看还在动呢。”
我仔细瞧了瞧，大强内脏俱出，只有几条腿在无力的挣扎着。
我责怪粗哥太残忍了，然后拿出一个打火机将气放到最大，“噗”的一下点燃了。
后来我咨询粗哥为什么一定要用那双拖鞋去打蟑螂，粗哥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先给我讲了一个小象的故事，小象小时候被一根木桩栓住，由于年纪小力气不够大，几次挣扎想出去都被木桩牢牢栓住，时间一长，小象明白自己的挣扎是徒劳无益的，索性不在浪费力气，随着小象的慢慢长大，小象的力气可以将木桩踩个稀巴烂，但它不敢因为在它的思维里，这个小小的木桩它是无法超越的，它只能臣服木桩并被继续栓下去。
说到这，我还是不能理解拖鞋和小象的关系。
粗哥继续解释说，我用这双拖鞋的目的就是要给小强们一个信号，只要这双拖鞋出现，就意味着他们的消亡。逃跑是没有用的，见到拖鞋，只能乖乖的受死。
在我还没完全理解这段话之前，粗哥又是一个弹跳，杀死一只蟑螂。
我和粗哥就是在这样环境下了开始了工作。
又遇王倩（十九）
来广州之前；我就对自己说；我已经张大了；不能再靠父母活着。
我找几个表姐；表妹；表兄；表弟借了点钱；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来出来创业了；电脑是必不可少的；台式电脑携带起来很不方便；现在笔记本价格又便宜；我决定买一台笔记本。
当我拿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出现在粗哥面前时；粗哥眼睛发光；一把夺过去；上下其手；摸完屏幕又摸键盘；对我的电脑耍了阵流氓才交还给我；问我多少钱买的。
我说不贵才三千八。
哦；粗哥看看牌子；七喜的；怪不得这么便宜；做饮料的企业现在都做电脑了；真没天理。
我说此七喜非彼七喜；这是广州本地的一个电脑生产商。质量还行。
打开电脑；粗哥输入我们的网站；进入后台；给我讲了下后台如何管理；如何加图片等一些问题。
我说很简单；我自己摸索一下。打发走粗哥；我先登上我的QQ号；看到有二条信息发过来要加我为好友；我点确定。二人都不在线。我看了下他们的资料；没错；就是那小两口子。毕强的网名叫〃消瘦的王子〃；他的体形；不去做举重或铁饼运动员真可惜了；王倩的网名就高雅多了…〃月亮女神〃。
我把我刚换的手机号码留言给了他们俩；有头像闪动起来；是月亮女神；她在线！我心里一喜。
我问毕强呢？　她说和同学出去吃夜宵了；通过交流；我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落寞神情。
在广州这边；求职者并不比深圳少；尤其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没有经验；没人相信你的能力；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我安慰她别找急；一般要找几个月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王倩似乎对谈论找工作没多大的兴趣；让她念念不忘的是我在火车上提的企鹅肉问题。
我告诉她答案是：男孩以前曾和女友一起去北极考察，因为没东西吃，女孩把自己的肉一片片割给男孩吃，骗他说是企鹅肉，结果男孩活下来了，女孩却饿死了。多年后男孩吃到了真正的企鹅肉，终于明白当时女孩的苦心，伤心之下，自杀徇情。
这个答案有点血腥而且残忍；我看她好久不说话。
我发个信息过去调侃她一下；问：〃如果有一天你和毕强也被困在南极了；你会这么做吗？　呵呵〃
〃我才不会呢〃；她回答；〃我要他割肉给我吃。〃
看来王倩是一个比较现实的女孩；早就过了浪漫的时期。接下来；我们越聊越投机；我发现王倩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和火车上的冷谈形成鲜明对比；我时常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在侃大山这方面；她一点不比我差。
买个破电脑；高兴成这样！　粗哥在旁边鄙视我了。
歌唱家（二十）
我们住的地方栖息着很多自由一族；有和我们一样做外贸行业的；也有做国内淘宝的；白天利用网络挣钱养家；晚上打牌喝酒；一醉江湖。
其中有位仁兄；我怀疑其受到感情伤害；每天晚上7点准时开唱；曲目为；用电脑播放伴奏版；亲自操刀；起初声音很小；到我们这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开头；后来唱到高潮部分：〃不如就放我一个人生活〃；整栋楼足以感受到他悲伤的情绪；在门口聊天的老头老太听到歌声；知道7点钟了；各自散去；打开电视机开始收看新闻联播。
有一天比较意外的停电了；打断了正和老外交流感情的粗哥。
粗哥有火无处发泄；对着窗户外吼了一句：〃妈的；又停电。〃
仁兄接上；说：〃妈的；热死了。〃
粗哥听出来是仁兄的声音；又继续叫；来首歌来首歌。
仁兄见有人肯定他的歌曲；情绪高涨；站在窗户前；把四周当作一个大舞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朋友们；今天停电了；在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