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第62章


便显得无比重要。每次想到你和李老师在一起,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我就有一种锥心之痛,毒蝎般的嫉妒。但请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总体而言我的自我修养还不错。日常生活中我最善于压抑自己的感情。我亦知道我资质平平,相貌普通,没有资本获得青睐,尚有自知之明。即便如此,我还是珍惜这份单相思的爱。我可以预料到我一生的宿命如此,不入主流,不走大道,凡事都拧巴着来,在爱情上更是如此。
要表达的基本表达完毕。我也知道你要应付两个男人,又要搞好学习,时间很紧。我也不奢望你能把我和另一个男人平等对待,在你面前,我可以如狗一样谦卑且不需要自尊,因此,再强调一遍,恳请在回去之前跟我一会,切记切记。
大概过了一周,我接到左堤的电话,约我饭后一见。我深为自己写信的行径得意。
由于见面时过于兴奋,我也不懂得聊什么,总之支吾了二十来分钟,也就是从女生宿舍散步到教七后,左堤告诉我可以结束这次会面。
“难道你不是准备整个晚上跟我厮混?”我惊讶道。
“那怎么行,我明天的火车,今晚还要搞托尔斯泰的论文。”
“既然没时间,你怎么还约我?”
“你不是说我回家之前见一面嘛,我怕你失望,还是约你。”
虽然我后天还剩一门选修课没考,我还是打定把今晚的时间耗在约会上,哪知道左堤是这么打算。
“你确信明天回去?”
“是呀,明天交完论文,这学期的学分全修完了。再说,我操心着妈妈,也着急回去。”
左堤穿着一件碎花衬衫,衬衫极为合身,把身材都凸显了出来。总之,夏天温热潮湿的气息全凝聚在她身体里。我感到莫名的悲哀。
“怎么,不高兴了?”左堤略带歉意道,显然她还是笃定为了托尔斯泰而抛弃我。
“这么着,托尔斯泰是个好人,我不想诅咒他。但可以灵活变通一下,托尔斯泰的论文由我帮你搞定,今晚你就把时间给我,可以吧!”
“这怎么行呢?弄虚作假。”
“哎,别这么死脑筋,论文这东西,你又不是不明白,应付老师就行了,托尔斯泰已经被搞了多少年了,难道你能搞出什么新意?”
左堤沉吟了一下,道:“我总是觉得不妥。”
“哎,求求你,这么美好的夜晚,难道你宁可献给一个死了一百年的人,也不愿意给我?你对所有的人都那么仁慈,为何对我那么残忍?”
我几乎声泪俱下。左堤终于答应我的主意。不过把论文交到我手里,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不会去抄一篇来应付吧?”左堤担心道。
“良心作证,我会先写一篇给你,然后才写我自己的。实不相瞒,对于这篇论文,我早有观点,而且绝对原创。”
“写什么呢?”
“托尔斯泰的宗教观。这么一个伟大的自我的人,最后依然不能自已,投身宗教怀抱,说明什么?文学、科学,包括任何知识,都不能成为人类最后的依靠,只有宗教,才是人类的终极信仰,是人类的子宫。因此,我重点分析的是其作品中展现的宿命论,特别是晚年的作品,他的精神如此强大,但依然是神的孩子。与之对照的是海明威,一个精神如此强悍的作家,最后选择自杀,实在是强悍的自我崩溃之后,没有找到终极的依托。当然,也有很多人说海明威知道自己写不出更好的作品,找不到更高的目标,那只是表象的分析。两者的对比中可以看出宗教意识对作家的重要性。这个观念,你不会在任何论文里见过吧,即便见过,也是碰巧,反正是我自个儿想的。”
“颇有几分见地。如果这个论点给我了,那么你自己写什么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托尔斯泰的思想如大象丰厚,想割出一块肉来烹炒还不容易?告诉你,我对考知识点不感兴趣,但找个观点应付老师,那是小菜一碟。”
这一问题的完美解决我颇为满意。我们从南门出来,过了学院南路,在小西天一带的小街道里穿行。那里摆着凌乱的水果摊、五花八门的杂货店,路边卡车上堆着郊县西瓜,老太太叼着烟,摇着蒲扇扇着已经没什么用途的藏在薄衫下皱巴巴的乳房。有一排整齐的平房被改造成发廊,里面坐着一些姑娘,不知道是理发还是干别的。我爱着充满人间烟火的街巷。
我们边走边聊几句,路人时不时偷来眼光,他们看出这是一对出来消暑的学生。在往南走的途中,左堤突然碰见狼似的急停,往东拐去。我这才想起,我们不知不觉往凯子的宿舍方向走去。要是碰见凯子,至少对她来说是尴尬的。
接着我们又往德胜门走。在鼓楼斜街与后海之间,有一条窄窄的巷子令我非常着迷,其中一面似乎是宋庆龄故居的高墙,青砖厚重且有年头,又特别齐整,威严又慈爱的感觉,天空成了一线。常有搔首弄姿的美女以此墙为背景来拍写真。我和左堤穿过这条巷子时,我拉着她的手,被她挣脱了。她是个骨子里传统的女孩子,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她不想和我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这欲罢不能的感觉令我十分不爽,因为我是个男的,我想把关系往前推进一步。但到了后海,我的心情又转好。
“你看,两只水獭。”我指着湖心道。左堤笑了。
两个游泳爱好者露个头从湖心游过来,水波一波一波地荡漾着。如果他们呛一口水进去,绝对要拉肚子的。
“你看那个老大爷的肚子,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恐怕要用货车来装吧!”我指着一个光膀子的大肚老北京道。
“恶心!”左堤又笑了。
我尽量讲些夸张好玩的事,灵感来的时候,我尽有这个本事。而且不得不说,这一点来自我父亲的遗传。虽然他脾气不好,但还有点幽默细胞,偶尔跟我讲话的时候,尽整好玩的。
我喜欢左堤的笑容。
我们走到岸边公园,柳枝轻拂,我将一枝过长的柳枝末梢挠了挠左堤的脖子,她又笑了。
“你能不能安静点,别这么闹腾?”
“我几乎每天都是安静的,跟你在一起能闹腾点儿,你可别剥夺我这权利。”
我想让这一学期的最后一夜留下更多的印象。在什刹海绕了一圈后,接着又到北海公园赏月。不是正月十五,月亮处于快要发育成熟的时间,看起来也不赖,从柳叶梢间看上去,比圆月更真实些。在白塔下面,我们并肩坐着,我告诉左堤我们宿舍里可笑的事,我们又谈起大师被抓奸的事情,左堤大吃一惊。
“他们同居,你们也一样睡觉?”大师的事件已经如春风传遍大地,左堤居然不知道,可见她平时对小道消息多么无动于衷。
“那还能怎样?除了睡觉我们还能做什么!”
“相安无事?”
“我倒是有揭开他们的帐子看一看的想法,忍住了。”
“你们男生真够大胆的。”
“嘿,概念错误,只有大师大胆,我的胆子可没那么大。对了,你们女生里有把男生带上去睡觉的吗?”
“那倒没听说过。”
“你把我带上去试试怎样?”
“你有这个胆?”
“只要你敢带,我倒想试一试。”
“瞎扯淡,我可不干这么无聊的事。对了,你怎么不在联谊宿舍里找一个?”
“如果没有你,倒可以一试。”
“嘿,别搞错了,我不是你女朋友呢。”
“于我来说,女朋友与非女朋友没什么区别,关键是用心了。”
“我可承受不起,你赶紧把我从心里摘出来,去找个数学系女生,你还可以恶补点数学知识。”
“这不用你操心,我拥有的数学知识此生够用了。对了,还有梁档更可笑,女朋友还没找,就先割包皮准备着,真是未雨绸缪。”
“太恶心了你,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真是流氓胚子。”左堤边打我边笑得花枝乱颤。
“他能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出来?不过,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流氓的潜质,将来在这方面应该有所发展。”
“平日里默不做声的,原来是道貌岸然。”
“非也,只不过不到耍流氓的时间。讲点女生宿舍的事儿给我听。”
“女生宿舍,可没你们那么猥琐。”
“你们晚上都聊什么,有谈论男生吗?”
“这倒是有,不外乎谁长得比较帅呀什么的。”
“如果是这个话题,想必从来没有提过我的名字。”
“那是当然,帅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
“如此打击我真让我伤心,不过说实话,我以为长得帅也是一种庸俗,所以不往帅里长了。但是以我的长相,如果能看出帅的,那就有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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