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海人尘》第109章


记的要是不同意也安排不了。”说完后,他看看许书记,见他脸色和缓了很多,明白他要的就是这句好话。他虽然不想说,可也不能不说,这也是现实,如果一把手不同意安排你,那怎么可能呢?
他把剩余的烟头摁灭在烟缸里,又说:“说起工作支持上,坦诚的说,我看不出有格外照顾和偏袒的地方,县委对每个乡镇都很支持,因为工作的好坏都会直接影响县里的全盘工作,如果对我魏明过分支持了,既不符合全县一盘棋的原则,也不一定是你许书记的工作风格。当然了,我们乡有时候希望县委支持,或者在请示报告中提一些要求等,县委还是很重视并及时给予解决,但我想这不是享受什么超出别的乡镇党委书记的特权,以及你许书记对我魏明的格外照顾,那都是为了乡里的工作乃至县里的工作。”
他说完后,又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说:“至于谈到我和你个人的感情问题,我觉得这是很复杂也很难用一句好与不好所能说清的问题,说实话,我回到县里五年的时间里,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以外,几乎没有和你许书记有什么私人往来,从来没去你家看望过你,倒是你上次送给我一盒冬虫夏草,作为我来说,这方面可能做得欠缺一点,应该主动去看望您。”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又说:“我不去看望你,并不等于我不尊重你,我同样没到过任何县一级的领导干部家,我这个人和任何一个领导之间,始终都维持着平等和保持一定距离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不亲不疏的关系,这不是说我不愿意和领导们从感情上更亲近一点,而是我认为大家都是平等的,职务上的差别,那是分工不同,但在人与人相处之中,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样做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有利于工作。因为,如果在对待领导的态度上我要是有亲疏之分,有可能领导在对待我的态度上也会有亲疏之分,遇到我个人或者工作上出现的问题,处理上势必会给我一些照顾或者关心,从我个人来说也许没什么坏处,可对其他和我同样级别的干部却是不公平的,同样都是工作,为什么我要得到领导的个别照顾?而他们却得不到呢?如果是他们的工作做得不好得不到照顾倒也情有可原,可如果是领导和我之间的感情好,而没有得到格外的照顾,那就显然有失公允了。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如果我的工作做得不好,也势必会给那些因为有了一层亲近的私人关系,时常给予我照顾的领导添麻烦,轻则让他们的脸上不光彩,重则影响领导的形象,埋下一些隐患,给领导的工作带来麻烦。鉴于这种情况,我认为和任何一个领导,都不发生带有浓厚个人感情色彩的关系很有必要。参加工作近三十年来我一贯是这样做,而且今后只要还没有退休,依然会这样做下去。”魏明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把身子朝后靠了靠,很放松的坐在沙发上。
许书记听了魏明的一席话,有点惊奇的看着他。他没有想到魏明如此直言不讳,且说的很有道理,让他无法辩驳、无言以答。他不得不承认魏明是个很清醒的人,在处理与领导关系上不存在任何私心杂念,很大程度上这样做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最佳方式。他其实从心底也反对搞那些拉拉扯扯的关系,这不是说他反对那些手下人对他亲近,而是那些只要和他扯上一丁点关系的人,都是求他办事和帮忙,如果是合理的或者他可以解决的,那他也许会看在求的人送礼多少,或者和他的关系深浅如何给予解决。他有这个权力,权力在他眼里又是牟取个人利益的神杖,有权不用权,或者不用好权用爽权,也就失去了掌握权力的意义。
他这些年来,正是靠手中的权力,经营起了可随心所欲纲举目张的关系网。在他看来,如果一个领导,尤其是主要领导,不能依靠手中权力,树立起个人的绝对权威,不能随意的指挥一切,那他就不配拥有权力。可面对魏明这种在他看来有点死脑筋,抑或有点不领世面的人,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对付了。俗话说鸡蛋里面挑骨头,可人家说的话以及平时的所为,连骨头也很难挑出来。他暗自叹了口气,心说: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知己,不但工作上是好帮手,还可以靠他的为人和能力,带动很多人充实到他的关系网中,可惜啊……,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被权势所威慑,更不会为利益所诱惑。
此时他忽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的生存意义,是靠信仰来支撑。这信仰不一定有具体的名称,却是人世间美的存在的最后象征。这美包括了正义、公正、无私、善良、同情等等。正因为人世间的美确实还存在,所以人的生存才超越了动物的生存,有了比活着本身更多的内涵。魏明也许就是这种靠信仰生存,并为信仰工作的人。他不得不暗自佩服他,但是,佩服归佩服,并不能成为听任他不听指挥桀骜不驯的理由。而且这些佩服,更强化了心底已经形成的妒忌,使他感到了灭顶之灾的威胁。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整下去,否则一旦他有机会上去了,今后自己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当然了,他始终认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环境里,魏明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再怎么聪明和正直的人要开拓一方地盘,靠得不一定是天才的智慧和过人的能力,他首先必须学会最基本最管用的一手本领,那就是如何使用银弹和拍马屁。红花要用绿叶扶,一个人的事业要靠无数人来托升。面对那些挤压你的人堆,不能像炮弹一样轰进来,就得像细菌一样钻进去。即使你有雄才伟略和金刚不败之身,少了这一套就绝对玩不转。腐蚀和拉关系不仅是饭桶和庸才的武器,也是任何一个想有所建树人的必备功课,而魏明恰恰就缺少这些。如果他能在现有的基础上,与上面的人拉好关系,抑或是营造起属于自己的一层关系网,那他才能如鱼得水甚至飞黄腾达。于是他很庆幸目前还有一定的权力来压制他、排挤他,虽然他的这种压制和排挤也许不一定可以挡住他提拔的步伐,但是只要再拖上几年甚至更多的时间,从魏明的年龄来分析,提拔的空间也就小了,机会也会随之渺茫得多。毕竟,现在的干部任用上,一旦用年龄和学历来卡的话,很多人都有可能失去最后的机会,而魏明同样是这样。如果他不能在这两年里获得进县委班子的机会,将永远不可能了。想到这里,他有点得意的笑了,而且笑得很叵测很富有意味。
魏明看许书记半天不说话,一直紧锁的眉头,最后竟然舒展了很多,脸上还露出了叵测和难以捉摸的笑容,这让他很费解。不过,他不愿意为他表情上的变化多费心思,他不可能为领导面部表情的变化而左右自己思想准则的改变。他始终认为,靠看领导脸色活的人太累了,不管这个社会存在多少让人难以接受的现状,但有一点他始终坚信不疑,那就是不管你做什么,担任什么职务,应该靠个人本事和能力以及工作实绩,靠看领导脸色和吹吹拍拍的人,总是难以维持永远。
许书记看了看魏明,觉得继续不着边际的绕圈子已经没必要了,他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让这个骨子里有点桀骜不驯的人,服服帖帖的听任他摆布,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想到这里,他把脸拉了下来,说:“我不能说你说的没道理,却不苟同你的观点,有一点我想告诉你,那就是人应该有良心,不能以怨报德,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我不同意你不可能那么快安排职务,那么好,我问你,你不感谢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泄私愤给上面写举报信诬蔑我呢?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对你的提拔吗?”
魏明没有想到他不但变了脸,还直截了当提出了举报信的问题,他不得不就这个问题坦陈自己的观点了。于是,他说:“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举报信,而且还是诬蔑你的举报信。”
“你不要装糊涂,什么举报信?你自己写的不知道吗?”许书记有点声嘶力竭。
“这不是什么装糊涂的问题,我从来没写过举报信,更不可能写什么诬蔑你的举报信,我魏明做事历来光明磊落,即便对你有意见,也会当面锣对面鼓的和你谈清楚,没必要越级举报,如果真的需要越级举报,我也决不会行诬蔑之举,而会旗帜鲜明的如实坦陈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魏明一脸严肃的说话神态,安定自若中没有丝毫慌张,话也说得大义凛然,这让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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