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入殓师》第75章


行激发,只怕他的身体承受不起,暴毙当场。
但这鸠毒就连弱水都要避退,何等酷烈,多留一刻钟,血肉都会遭其侵蚀。青黑虽然停止上行,却眼见着渐渐扩散开去,从细细的一线已染遍了濮阳涵整条手臂,如再不逼出,只怕这只手便会废掉。
虽说之前和濮阳涵有过一场惨烈的争斗,但白医生与他并无冤仇。濮阳涵不过弱冠之年,天资优越且秉性不坏,如今竟要惨死在凄凄惨惨的冥界之中,连个尸首都无法收殓。白医生心中一急,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医师风范,扯着濮阳涵的领子便吼起来:
“你那只黑色的犬呢!”
冷不防被这一声大吼,濮阳涵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看着白医生的表情十分可笑。
“汪。”
从七香车的窗口突然伸出一只黑色毛绒绒的脑袋,紧接着大犬的整个身子都跳了出来,晃动着尾巴向濮阳涵扑去。一见到濮阳涵倒地不起,大犬焦急地舔着他的手。白医生本想阻止,但一见那只大犬舔着濮阳涵毒力聚集的手心竟然毫无异状,心中不由大喜:没想到还真让他蒙对了。
一边的文曲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立刻涎着一张脸又凑过来,上下打量那只喂养得颇为健壮的黑色大犬,“好狗,好狗。炖上一锅吃了,濮阳少主一身的伤病估计也就好了大半。不知我们能否分一杯羹呐?”
这句话立刻让濮阳涵回过神来,只见文曲一脸垂涎三尺的表情,就连白医生也看着自家的楚枫明略有所思,当下就信了七八分,本能地伸手去抱着大犬温热的脖子。楚枫明低下头温顺地让他抱着,一对纯黑的眼瞳中映着他的样子,柔和得仿佛能流溢出来:
“小涵,你怎么不早说?犬类的寿命本来就短,把我杀了之后,我的魂魄还能回来找你,到时候一定记得投个聪明点的胎……”
“你给我闭嘴!楚枫明你这个死狗是我捡回来养的,我不准你死,要是敢随便死掉,就算回来我也不认!”
气急攻心,原本被银针封住的血脉一下承受不住,竟然爆裂开来,污血所流之处,草木尽死。没想到的是,濮阳涵的脸色竟然一下好了几分。
白医生看了文曲一眼,后者依旧笑得没脸没皮。白医生心里却明白得很,濮阳涵体内的毒液已被银针封死,蠢动而不得出。如果濮阳涵的身体不是这么糟糕的话,单凭银针的迫力就可以将毒液逼出体外了。文曲故意用那些话激起他身体最后的一点潜能,就好比水面早就满出杯沿,只消轻轻一震,便会四下横流。
如今毒液已爆出,接下来只要再下点药,佐以调养,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白医生不动声色地从那只黑犬身上取了些许新鲜血液,沾在银针之上,再次施针。果然几针下去,便听到濮阳涵接连□,刺出的血迹也呈现鲜红,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情急之下的应变手法,像极了那个人。
白医生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施针之上,不去思考关于文曲的事情。
虽然毒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但濮阳涵的身体实在太弱,新伤叠着旧伤,稍微重了一分他都可能支持不住,几轮下来,白医生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还来不及擦拭,便觉有一块柔软的布料将他两鬓边上的汗珠轻轻吸去。
这料子的触感极好,不像丝绸亦不像棉布,柔密如云,所过之处淡淡生香。白医生心中虽然惊奇,此时却难以分心。而濮阳涵却把文曲手上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瞪大了一双秋水眸,却只见文曲竖起一根手指,狡黠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濮阳涵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几次,终于认命地往地上一倒,“星君果然出手不凡,如今濮阳涵才知道什么叫做暴殄天物。和星君相比,用七香车来拘人,委实算不得什么。”
文曲手中的帕子有个芳名,叫做茜萝。至今无人知道茜萝出于何人之手,用的是什么材料做成,水火不侵,金石不断,若单只是这样,也不足为奇。茜萝之声名,在于由古至今佩戴它的人,或为一代红颜,或为英才绝世,皆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却逃不过一生情路坎坷。春去花来,绝代芳华亦成冢,唯有这饮尽了离人泪的茜萝小巾冰清依旧,千丝百缕,似有万般柔情。
文曲一边卷着袖子为白医生擦拭汗水,一边不时发出抱怨:“刚才我也握了那伞,为何不给我检查检查我可有中毒?”
“之前你握着伞的时候,便将这手巾握在掌心。我虽然认不得那是什么宝物,能在你身上的想来总有点神通。”白医生理也不理他,手上却多下了几分力,原本想要发话的濮阳涵被他用银针猛刺穴位,痛得两眼发黑,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文曲星君,果然智计无双。
试问三界之中何物最洁,并非天池净水,也非业火红莲,而是一点冰心泪。
这块茜萝小巾中不知道浸透了多少蕙质兰心的泪水,任何污秽皆不可染。就凭这么一块小小的洁白柔帕,竟挡住至烈的毒性,心思巧致若此,不知他的心是否真有七孔玲珑。
见濮阳涵猛盯着自己不放,文曲知道他已看出了究竟,便将帕子收起,伸手去玩弄楚枫明的尾巴,“濮阳少主这话言重了。这东西再宝贝也不过是块帕子,我不过物尽其用而已。而濮阳家的七香车若是变为一堆废铁,不知濮阳少主会不会心痛呢?”
此言一落,濮阳涵心里打了个突。这时他们才发现,七香车竟然不知何时自己停了下来,从车厢里传来不断抖动的咯咯作响,越来越大。这牢不可破的车驾,竟发出了散架的声音!
第63章 五十九头颅
看着一地的碎屑;文曲无不心疼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惜啊可惜……顾城越;其实你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等濮阳少主把你放出来就好了;何必……”
顾城越一手将方涧流抱在怀里,另一边肩膀上还扛着李初阳,看上去完全不像重伤初愈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里面的味道对小流似乎有损害。但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我只好用这种办法出来。”
顾城越说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落在濮阳涵身上;却让后者原本已经有些恢复红润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不可能;七香车对普通人并没有损害。李初阳就完全没受到影响……”
“我知道。”
顾城越的声音平淡不带有多余的感情;但文曲却看得清楚,对濮阳涵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
要让顾城越这样的人在自己身上投诸情感,并不容易。方涧流身为一个凡人却做到了,濮阳涵会有些不甘心是难免的事。但濮阳涵今天的所为,无异于推倒了将他和顾城越之间建立的信任。最可气的是,顾城越并不在乎,但想要再获得他的信任,已几无可能。
见濮阳涵的脸色并不好,那只名为楚枫明的大犬眼中似乎流露出难过的神情,过去亲昵地舔着他的脸。文曲倒似乎对这只犬非常有兴趣,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貌似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濮阳少主这次出行不利,不仅人没抓到,还差点伤重不治。不知是什么事情让濮阳少主如此着急,值得以身犯险?”
文曲说这话的时候,白医生已经撤了银针,正在帮方涧流查看伤势。奇怪的是,李初阳和顾城越确实没有半点损伤,只有方涧流眉头紧皱,脉象沉浮不定,魂魄就像处于极为不稳的状态。白医生心里也不由疑惑起来:方涧流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顾城越也就算了,为何李初阳也活蹦乱跳,但方涧流的症状却像极了中毒。可说是中毒,又查不出他体内有毒素入侵的痕迹,反而更像是……
元魄受损?
白医生被自己的想法也吓了一大跳。
人类有三魂六魄,乃天地神灵早就人类之时所赐,故人为万物之灵长。妖却不同,其本体多为草木禽兽,就算开了灵窍,亦只能修炼出元魄在身,也有人称之为内丹,修行道行皆凝聚于此。
换句话说,元魄之于妖,就如魂魄之于凡人一般。假使元魄受损,妖的性命便岌岌可危,或是服下灵物用以修补,或是用其他元魄进行疗愈,不论哪一种都极不易得。但如果听之任之,受损的元魄却不像肉体一般能够自愈,损伤只会愈加严重,最后元魄散尽,妖也就一命呜呼。
可方涧流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何来的元魄?
此事非同小可,白医生又细细地诊过一遍,心里却愈发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