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盗贼拉莫瑞》第98章


贝兰吉亚斯姐妹拉开十尺距离,再度向他逼近,脸色显得狂躁愤懑。诸神啊,金·坦纳心想,大多数男人都会把鼻梁骨折,当成玩命逃命的信号。但两姐妹继续向他靠拢,黑眼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们摆开双刀,准备再次交锋。古怪的红白亮光映在背后,似乎用妖异火焰勾勒出了她们的轮廓。
至少金现在有了机动空间。
贝兰吉亚斯姐妹没有多话,心照不宣地同时向他冲来,四柄利刃闪着寒光。这次是她们的战斗风格救了金·坦纳的命,他在对方动手前就看出谁是佯攻谁是杀招。在他左侧那人,也就是断了鼻子的,比他右侧那人快了一眨眼的工夫。金立起左手斧作为防护,同时一步迈到左侧角斗士的冲锋路线上。右侧的女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从他刚刚闪开的位置冲了过去。金扬起右手斧,反手划过一道弧线,铁球朝前击中她的头颅。一记闷湿的断裂声响过,那名贝兰吉亚斯重重摔在地上,双刀从无力的指间掉落。
剩下的女子厉声尖叫。金犯的错误让他付出了代价。一次佯攻只要稍加变化,就会变成致命的杀招。金·坦纳再度扬起右手武器时,对方挥出了双刃。他用短斧挡开其中一柄,但另一把贼牙毫不留情地咬进他的肋部,划入右胸下方,将皮肤、脂肪和肌肉全部剖开。金·坦纳倒吸一口冷气,贝兰吉亚斯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金踉跄了一下,仰面摔在地上。
贝兰吉亚斯走到他跟前,血水从她的脸颊和脖子直往下淌,眼眸中充满炽热恨意。她正要猛扑上来,金就势双腿齐踹。空气从她肺中爆出,贝兰吉亚斯倒飞出去,但火辣辣的疼痛也从金的臀大肌传来,他的左股似乎爆出一条火线。妈的,她被踢走前,把贼牙插进了他的大腿,而且已经割出一条参差不齐的伤口——还是在他的帮助下!金忍不住呻吟一声。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失血过多就会和贝兰吉亚斯的贼牙一样要了他的命。
女人已经站起身来。诸神啊,她动作好快。金撑起身体,让自己跪在地上,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窜过右肋。他能感到温热的液体从肚子和大腿喷涌而出,就像是迅速流逝的生命。她又向金冲了过来,利刃反射着红光。金使出最后的招数。
他感觉右臂没有足够力量做出像样的投掷动作,所以用低手式,将右斧甩向贝兰吉亚斯,直取她的面门。飞斧的速度不足以伤到对方,更不用说杀死,但她还是退缩了一秒,这就足够了。金抡起左斧,从侧面斩向她的右膝。腿骨断裂时发出的声响,是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贝兰吉亚斯身子晃了一下。金猛地抽出短斧,反手又是一抡;斧刃从她的左膝正面狠狠咬了进去。此时两把贼牙也砍向金·坦纳。他向旁边扑去,钢刃从他耳边划过,持刀者也随之摔倒——她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贝兰吉亚斯又是一声尖叫。
金·坦纳连续向右打了几个滚,这是明智的选择。他捂着右肋,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看到活着的贝兰吉亚斯正朝自己爬近,一柄贼牙还举得老高。
“你血流得很厉害,坦纳。你活不过今晚的,你这小毛贼。”
“是绅士盗贼,”他说,“而且我有可能不会死。但你知道吗?卡罗和盖多·桑赞在笑话你,臭婊子。”
他扬起左臂,扔出手里短斧。这次是真正的杀招,他把所有力量和恨意都融入这一掷中。利斧不偏不倚地钉在贝兰吉亚斯的双眼中间。她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向前倒去,像一个被撕碎的布娃娃那样趴在地上。
金·坦纳没有浪费时间回想刚才的战斗。他跪下身检查了一下首先被他击倒的女人。深红血水从她的双耳和鼻孔流出,说明金的攻击起了作用。他捡起两把短斧,披上姐妹俩刚才脱下的一件斗篷,戴上兜帽。金觉得头晕目眩,察觉到所有失血过多的症状;他过去也曾交上霉运,体验过这种感觉。
金·坦纳没有理会两姐妹的尸体,任由她们倒在灯球光亮之中,步履蹒跚地径直走回黑沉夜幕。他会避开大锅区——那里肯定潜藏着各种麻烦,然后穿过木废墟北部。只要能撑到落尘区的窝棚就行。伊贝流斯还在那里,他可能会有些疗伤的秘方。
但如果蚂蟥师想在他身上涂膏药,那金·坦纳很可能会捏断他的手指。
5
午夜时分,在琥珀晶塔的日光室中,堂娜·沃岑莎坐在自己最喜欢的靠背椅上,凝视着今晚送来的几张字条。灰王登上巴萨维的宝座后引发的一系列斗争结果都记载于这些报告中。又有不少盗贼躺在废弃的建筑物中,喉咙被人割开了口子。沃岑莎摇了摇头,如今荆刺案终于有了眉目,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种乱子。瑞沙已经挖出她安排在帮派中的十几个眼线,并把他们统统驱逐出城。这件事本身也很令人头疼。这些人都不知道彼此的秘密身份。那么要不是这些探子都比她推想的还蠢笨……就是瑞沙观察力敏锐得超凡脱俗……或者她的保密系统有了漏洞,而且不是出在基层密探们身上。
真该死。瑞沙为什么要流放他们,而不是直接处死?他想避免跟蜘蛛正面对抗?这种愿望显然没有达成。沃岑莎认为现在也该向他发出一条极其隐讳的警告了……最好召唤瑞沙大佬跟斯蒂芬见一次面,外加四五十个黑号衣强调自己的观点。
日光室大门上的精密锁具突然咔嗒嗒作响,房门应声滑开。她没想到斯蒂芬今晚会到这儿来。真是个幸运的巧合。沃岑莎可以跟他谈谈自己对瑞沙的想法……
走进日光室的并非斯蒂芬·雷纳特。
此人面容粗犷,脸颊干瘦,眼眸乌黑,一头黑发在鬓角处染了几缕灰丝。他步履安闲地走进沃岑莎最隐秘的私室,就好像这是自己的地盘。他身穿灰大衣、灰长裤、灰袜子和灰皮靴,手套和马甲也是灰的。只有随随便便系在胸前的丝质围巾颜色如血殷红。
堂娜·沃岑莎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用右手捂在胸口,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闯入者不仅设法打开了房门,而且后背没被钉上一支弩箭。另外在他身后还有个人,年纪很轻,光头不戴帽,双目炯炯有神;他同样穿了一身灰,只有大衣亮红色的袖口跟前者有所区别。
“你到底是谁?”沃岑莎吼道。就在这一瞬间,被岁月削弱的声音重又恢复过去暴烈的力度。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紧紧攥着拳头。“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们是您的仆人,尊敬的沃岑莎夫人。您的仆人终于来向您致以恰当的敬意了。还请您原谅我们此前的无礼。我的小王国这些天事情太多,实在难以抽身。”
“你说起话来,就好像我应该认得你是谁,先生。我刚才就在问你的名字。”
“我有好些名字,”年长的灰衣人说,“但现在我被称作瑞沙大佬。这是我的伙伴,他自称驯鹰人。至于我们是如何进入您这间无比可爱的日光室……”
他冲驯鹰人打了个手势。那人抬起左手,掌心向外冲着堂娜·沃岑莎。大衣袖管落了下来,显出手腕上的三道粗重黑线纹身。
“诸神啊,”沃岑莎轻声说道,“盟契法师。”
“没错,”瑞沙大佬说,“还请您原谅我用这种手段。但只有他的技艺,能够保证让您的仆人把我们拉上塔楼;只有他的技艺,能让我们在不打扰您的情况下,进入这间日光室。”
“你们已经打扰我了,”沃岑莎斥道,“你们来这儿想干什么?”
“如今时机已到,”瑞沙说,“我和我的伙伴应该和公爵的蜘蛛谈谈了。”
“看在诸神份上,你在说些什么?这是我的高塔。除了仆人以外,这里根本没有别人。”
“的确没错,”瑞沙大佬说,“所以也没必要在我们面前维持您那小小的伪装了,尊敬的夫人。”
“你,”堂娜·沃岑莎平静而冷淡地说,“完全搞错了。”
“您身后那些文件,它们是什么东西?菜谱?您座椅旁那些字条又是什么东西?斯蒂芬·雷纳特每天都要向您汇报今年刚从港口运出来的新款裙服的样式和颜色吗?算了吧,尊敬的夫人。我收集情报的方法与众不同,而且我不是个傻瓜。如果您再摆出佯装不知的态度,那我只能视作有意侮辱了。”
“你不请自来闯入此地,”堂娜·沃岑莎思忖片刻,开口说道,“在我看来也是一样。”
“我让您不高兴了,”瑞沙说,“请接受我的歉意。但您有什么办法以武力表达这份不满呢?您的仆人们都睡得很香。您的雷纳特和所有午夜人都在城里,刺探我的秘密。这里只有你我三人,堂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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