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盗贼拉莫瑞》第100章


“是的,”瑞沙大佬说。他走过日光室的大门时,转回身冲堂娜微微一笑。“我很乐意接受您的邀请。换季日再见吧,沃岑莎夫人,在凌鸦塔上。”
插曲 卡莫尔城的女儿
卡莫尔犯罪史上的第一次革命,发生在巴萨维大佬登场之前,比他的异军突起早了差不多五十年。实际上,这次革命完全是一个皮条客不知自重的结果。他叫做“蛮子”特雷弗·瓦格斯。
蛮子特雷弗有不少诨名,大半由他那帮妓女在私下交谈中使用。说他是放纵无度、残暴成性的疯子,会伤害到大多数放纵无度、残暴成性的疯子的感情。在很多情况下,对妓女们来说,他的危险性要比那些掏铜板和银币的嫖客大得多。他能为她们提供的保护,只有一双拳头。但要想得到这种保护,她们必须付出几乎所有收入,只能留下一丁点糊口钱。
蛮子特雷弗最喜欢在妓女嘴里找乐子,同时还会死死揪住对方的头发,直到她们疼得惊声尖叫。有天晚上,一位最受欺负的妓女发现自己再也不愿参加他的晚间消遣活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就已经掏出贴身匕首,一刀砍在特雷弗那话儿左边,紧贴着大腿根使劲往右一划。一时间血如泉涌,更不用提那阵阵哀号。特雷弗起初试图反击,随后又想逃跑。但生命从两腿间流失的速度,极大地阻碍了这些意图。他(从前)的妓女把特雷弗揪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他背上,防止他爬出房间。蛮子的体力逐渐衰弱,很快就一命呜呼,没有一个人为他难过。
第二天晚上,特雷弗的大佬派了个人来接替他的职责。特雷弗手下的妓女们用微笑欢迎他的到来,并提议让他免费享受她们的服务。在多数人长脑子的地方,此人只长了一小堆碎砖头。所以他同意了。等他彻底脱光衣服,完全除去武器后,几把刀从各个方向同时取了他的性命。特雷弗的大佬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过了一天,他派出五六个人,想把这场乱子解决。
但城里出了怪事:另外两三群妓女干掉了她们的皮条客。事态以此为核心,逐步扩大,她们最终占领了陷阱区北部的一家妓院,作为总部基地。大佬的人本以为要对付的是五六个吓坏的妓女,但他们发现对手是二十几名愤怒的女人,甚至还用能搜集到的所有金钱购买了武器。
弩弓是相当管用的利器,在近距离作战又有突袭优势时,则倍显威力。再没有人见过这五六个打手。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那些损失了皮条客和妓女的大佬们试图扭转局势。但每过一天,就有更多妓女加入暴乱。她们雇了几个帮派来保护自己,又按自己的标准建了些销金窟。她们在设施完备的舒适房间中提供服务,质量比仍旧由男人掌控的妓院强上太多。客人们用手里的金币在两方女士间作出了判断。
卡莫尔城的妓女迅速团结成了一个行会。蛮子特雷弗死后还不到一年,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皮条客终于被说服(通常是被说服到死),去找些别的营生,好让灵肉不至于分家。
在此期间发生了很多流血冲突。数十名妓女被残忍杀害,几家妓院也被烧成平地。但每有一位干夜晚营生的女士倒下,就会有些大佬的手下陪葬。女人们信奉以牙还牙的法则,狠辣程度不亚于卡莫尔历史上的任何大佬。最终,一次勉为其难的休战演变成了一项互惠互利的牢固协约。
城中的妓女们客客气气地组成两个集团,并划分了地盘。码头花占据卡莫尔西区,而东方则是行会百合的领地。在生意最多的陷阱区,双方保持和平共处。她们的买卖越办越火,最终不再从其他帮派租请亡命徒,而是雇佣了忠于自己的保镖打手。尽管她们的生活算不上特别愉快,但借助生意上的优势,至少她们现在牢牢掌控着自己的营生,而且可以强制要求顾客们遵守一定的礼仪规范。
她们建立并保持了两家垄断的局面。她们发誓不介入其他任何形式的犯罪,以此换来一项权力:可以毫不留情地碾碎在两个帮派之外拉皮条的任何企图。她们行使了这个权力。可想而知,有些男人不太在乎女人们制定的规则。他们把手下的妓女扇来打去,或是违反提成协议,或者不在乎女士们要求客人保持清洁和清醒的标准。他们接受了惨痛教训。很多男人都痛苦地发现,当一个愤怒的女人咬住你的命根子,另一个拿把短剑顶住你腰眼时,想再抖威风是不可能的。
后来韦加罗·巴萨维击败所有对手,君临卡莫尔城,成为唯一的大佬。但他也不敢打破建立在传统帮派和两个妓女行会之间的平衡。他非常客气地接见了码头花和行会百合派来的代表,同意让她们保持准自治地位。而她们则同意定期支付税款换取他的协助——巴萨维从她们的利润中抽取的固定份额,比卡莫尔城其他正派人付给大佬的分成低很多。
巴萨维明白的一个道理,城里很多男人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学会。他在多年后将贝兰吉亚斯姐妹收为贴身保镖,再次强调了这个道理。巴萨维很聪明,知道低估卡莫尔城的女人,只会给自己的身心健康带来莫大伤害。
第十五章 蛛吻
1
“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伊贝流斯说,“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再像你和你的朋友上周所做的那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伊贝流斯大师,”洛克说,“你是我们的医师,不是我们的母亲。而且我今天下午已经跟你说过十几次了。我从身体到精神,都已经完全做好准备参加凌鸦塔宴会。我就是谨慎的代名词。”
“哈,如果真是这么回事,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遇到莽撞的代名词。”
“伊贝流斯,”金·坦纳呻吟道,“别再烦他了。你还没有跟他举行婚礼,就已经变成唠唠叨叨的管家婆了。”
金·坦纳坐在睡榻上,形容枯槁,身上很脏。脸上愈加浓密的胡须,更反衬出不自然的苍白肤色。他的伤势相当危险。一大卷布料缠在裸露的胸口上,右大臂和长裤下的大腿上也同样打着绷带。
“这些医师真是挺管用的,”洛克说着正了正他的(之前是梅拉乔的)大衣袖口,“但我想下次咱们应该多付点钱,找个不爱说话的。”
“那么你可以自己包裹伤口,先生,也请自己涂膏药。不过我敢说,对你们两个而言,更方便快捷的方法是挖好坟墓,老老实实躺进去,直到不可避免地进入更加安详的状态!”
“伊贝流斯大师,”洛克抓住老人的双臂,对他说,“金·坦纳和我对您的感激之情,难以用言语表达。要不是您施以援手,恐怕我们都已经是死人了。您跟我们一起在这陋室中耽搁的时光,不会白白浪费。我估计很快就会有几千克朗的进项。其中有您的一份。您会赚得杯满钵满,在远离卡莫尔城的地方开始新生活。而剩下的钱将用来把瑞沙大佬埋入地下。打起精神来,看看金已经让他的两个妹妹去了什么地方。”
“这项功业我如今是没法再现了,”金·坦纳说,“照顾好自己,洛克。要是今晚的事出了岔子,我可没法跑去救你。”
“但我敢说他会试图那样做,”伊贝流斯说。
“别担心,金。今晚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距离地面六百尺的玻璃高塔中,跟公爵和他该死的贵族们度过一个平凡的夜晚。还能出什么岔子?”
“这反话听起来可真假,”金·坦纳说,“你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是吗?”
“当然了,金。锁链要是还活着,肯定会高兴得发疯。我要在该死的公爵面前扮演卢卡斯·费尔怀特,更不用说咱们相熟的其他贵族。德·马瑞、费鲁西亚、老贾瓦瑞兹……荣誉归于诡诈看护人,这将是一场令人叫绝的演出。只要我能完成这场游戏。然后……把钱揣进咱们的口袋。然后就是复仇。”
“你应该几点钟赶去萨尔瓦拉宅院?”
“下午三点,也就是说我没工夫在这儿磨蹭了。金,伊贝流斯……我看起来怎么样?”
“我简直认不出你就是几天前被我们放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伊贝流斯说,“我必须承认,你的职业技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准。我不敢想象世上会有你这样的化装术。”
“这是我们的优势,伊贝流斯大师,”金·坦纳说,“所剩无几的优势。你看来已经为今晚做好了准备,费尔怀特先生。那么,你要绕远路到杜罗纳岛去,对吗?”
“诸神啊,是的,”洛克说,“我的疯狂是有限度的。我会北上通过墓园,然后进入恬静区。估计等我出了落尘区,就半个人影都不会撞见。”
尽管暑热难耐,但洛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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