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鹤双形岁月》第77章


“我终于发现南京路有一样中环比不了。”林轻雪看了陆寻一眼。
“什么?”
“中环没这么多神经病。”
陆寻哼了一声,对林轻雪道:“你知不知道一座城市繁荣的标志是什么?”
“什么?”
“就是有钱人和神经病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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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南京路逛了一整天。其间陆寻几次被街头的案内人误认为是日本阔少,要拉他去寻花问柳。幸好林轻雪及时出现赶走那些人,才避免陆寻本国穷学生的身份被揭穿。
黄昏时分,两人从南京路拐出来,走到了外滩。
江上的风正肆意的吹着,轻轻柔柔的,吹在身上像被一只少女的手抚摸着,暧味异常。
江边到处是拍照的人,各自露出空洞的笑容,打着愚蠢的手势,妄图用一张相片占有这座城市哪怕一丝的美丽。
黄埔江上的轮船往来穿梭,汽笛声此起彼伏。林轻雪回头望了望身后那排银行渐渐亮起的姹紫嫣红的灯光,又把视线望向对岸那片海市蜃楼般的楼群,不禁叹道:“好一个大时代。”
陆寻看着靠在江边围栏上吹风的林轻雪,情不自禁的把手指拼成一个镜头,对准了她。“咔嚓”,他嘴里轻轻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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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外滩逛了一会,就买了两张船票游黄埔江。
所有乘船的游客都要先搭一辆公共汽车到一个游船的小港。陆寻发现同船的有不少日本人,哇哇的高声讲着日语。一个女孩主动用半生不熟的日语向一个满头银丝的日本人搭讪,两人的关系在语无伦次的交流中发展神速,待到下车时已经互相牵起手来。
“没想到现在当慰安妇这么热门!”陆寻看着两人的背影感慨的说。
天空下起了毛毛小雨。此时陆寻和林轻雪已站在了甲板上,正注视着船后面那一道长长的白色浪花。游船放的音乐竟然是那首《First Love》。
“早知道买把伞。”林轻雪嘟着嘴道。
“买伞干嘛,淋雨多浪漫!连澡都不用洗了!”陆寻道。
江水之上,夜雨飘零如絮,甲板上一人不禁吟道:“亭亭画舸系春潭;只待行人酒半酣。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
这一刻,两岸的夜景像是一出巨大而华丽的舞台剧,正在上演一千万人的悲伤和快乐。两个来自异乡的少年在雨中静静的观看着,眼前的剧情有如飞花般绚烂。
“这就是太平盛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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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各自要了个单人房过了夜。第二天去吃大闸蟹,又上东方明珠玩。到了下午,扣掉车票钱两人加在一起竟只剩50块。
“原来乱不乱花,都是不够,早知道还不如乱花。”林轻雪看着手里那张宝贵的50块,叹了口气道。
“这就是乱花的结果。”陆寻沉痛的说,“一个读高中的小女孩一口气吃掉六只大闸蟹……消化能力强也不用这样啊!想吃到螃蟹绝种啊?!”
“吃都吃了,现在怎么办?”林轻雪嘟起嘴道。
“除了卖掉你我想不到其他办法。”
“有帅哥要买的话,我没意见。”
“那我现在送你去菜市称斤,听说有些杀猪佬长得也很帅的。”
“打住,老娘现在没心情跟你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开玩笑不花钱嘛。”
“有了!那我们到上海不花钱的地方玩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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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栋粉中带黑的老旧公寓,楼前有个牌子,上书:市级建筑保护单位。
“这是什么地方?”陆寻皱着眉头道,“鬼屋么?”
林轻雪斜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这是张爱玲的故居。”
陆寻闻言定睛再去看这栋房子,果然有几分民国老宅的味道,隐隐约约更透出一股凄凉:风花雪月,到头来也只剩不染红尘的落寞。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有一次听陈潇洒说的,他说来上海一定要来转转”
陆寻皱起眉头:“有狐臭也学人家提张爱玲?侮辱斯文!”
“人家本来就很斯文,是你对人家有成见。”林轻雪说着向那栋旧宅走去。
陆寻跟上她。一进门,便见到三三两两的游人正下来。一路上到六楼,便见到了一扇暗绿色的铁门。
陆寻记得,那个叫胡兰成的男人在《今生今世》里写道:“翌日去看张爱玲,果然不见,只从门洞里递进去一张字条。”
递纸条的地方便在这里。缘起缘灭,花开花落亦是在这里。“你将来就只是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这便是她对他的情意,也全部尘封在这里。
“你听说过张爱玲的故事么?”林轻雪问陆寻。
陆寻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道:“民国的事……五十年都过去了,什么都风轻云淡了。”
“如果有人那样伤害我,”林轻雪淡淡道,“就算过了五百年,我也还是会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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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陆寻和林轻雪面前:到哪过夜。
车票已买好,此时两人手里只剩下40块钱。这笔钱在山区或许能挽救一个失学儿童,但在上海却换不来一个有屋有床的夜晚。
“在外滩看一夜星星吧。”陆寻大胆的提议道。
“低级趣味!”林轻雪呸了一声。
“随便在街上找张长凳子躺一夜。”
“目无法纪!”
“打电话到公安局,问他们监狱还有没有空的。”
“丧心病狂!”
“那你说怎么办?”
“随便在街上找张长凳子躺着看一夜星星,如果有警察来查就求他让我们住监狱。”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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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南京路一直找回火车站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长凳子。林轻雪跑去上厕所,陆寻站在路边独自烦恼,忽然有个老太婆上来对他道:“帅哥,一个人啊?”
“不是吧阿婆,你几十岁人还做这一行?”陆寻大惊到。
“混口饭吃嘛。”
“混饭吃也讲点公德行不行!你这样子跑出来多影响行业形象!上海怎么吸引外资啊?”
“老娘拉人住旅店关外资什么事?”
“……你是拉人住店?你不是……”
“当然不是!不是已经很久了!”
这时林轻雪回来,老太婆又不停鼓动她去投宿。两人见这老太婆鬼鬼祟祟,不禁有些害怕。陆寻壮着胆子道:“那……多少钱?”
“一个人20。”
两人一听如此便宜,不禁大喜。但看那老太婆的样子,又复生疑。
“店在哪?”陆寻小心的道。
“就在这附近,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老太婆说着就要拉两人走。
“你说清楚在哪我们才去。”林轻雪站在原地,坚定的说。
“你们又不是本地人,我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老太婆焦急的道。
林轻雪见到她这副猴急的样子,脑里顿时出现一幕画面:几个凶神恶煞的妖怪拿着菜刀躲在一条黑暗的小巷里,远处三个人影渐渐走近,为首一个正是那个老太婆,后面跟着一脸天真无邪,呆头傻脑的陆寻和林轻雪,老太婆高叫道:“大王,晚饭有了……”
她越想越害怕,拉着陆寻的手小声道:“别跟她去。”
但陆寻显然被说得有点心动,安慰她道:“不用怕,我会武功嘛!”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大声。
“怎么样,去不去?”老太婆急道。
“去!”陆寻斩钉截铁道。
老太婆见到几个民工在路边转悠,又招呼他们去住店。若是平时林轻雪必然嫌恶,此刻却无比希望那些民工能一起去住,以壮其胆。但那些民工丝毫不为所动,突然有人在前面大叫道:“兄弟们,上!”众民工立刻一哄而散,向几张长凳狂奔去。
老太婆骂骂咧咧的带着陆寻和林轻雪上路了。一路上她似乎查觉到了两人的恐惧,不停的和两人拉家常。当她得知林轻雪是香港人时,眼里立刻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林轻雪看见后大惊,脑海里立刻出现一幅悲惨的画面:人□易市场上,自己头上插着一块“香港制造”的牌子,关在猪笼里……一念及此,她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三人越走离火车站越远,终于走到了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林轻雪紧紧的抓着陆寻的手,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肉里,痛得他哇哇乱叫。
“痛死了,你干嘛?”陆寻叫道。
“废话,当然是害怕了。”林轻雪没好气的道。
“放心吧,小妹妹,我不是坏人。”那个老太婆笑道。
“阿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陆寻抢着道,“每个坏人都会说自己不是坏人,你这样说她更害怕。”
“那我是坏人。”老太婆忙道。
林轻雪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就是没事了,还不松手?……我让你松手,你咬我干嘛?”
老太婆把他们领到了一处三层楼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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