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一株桔梗予溺水的鬼》第28章


蝗艘淮诜固玫淖雷恿奖摺?br /> 我胡言乱语地跟他道歉了,因为太紧张,实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朋友似乎接受了我的歉意,他说,他本来就没钱去读大学,甚至几乎连高中的学费都不能交完(家里的积蓄都被他爸赌光了),我母亲好歹给他预支了几个月的工资,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不然我可能已经被打死了。”他语气很冷静,我想他没有夸张。
我们零零碎碎地说了不少话,他说,他已经有在接受搏击训练,一开始觉得很痛,等稍微能反击后,反而有种令他害怕的痛快感。
他原话好像是这样说的:“可以名正言顺地打人的时候心情会觉得很畅快,然后就会觉得恶心,因为觉得自己这一点可能是随我爸。”
我多少有些理解他的话,每当我想象到我和某个女生交往时,都会想起父亲出轨的照片,继而觉得作呕。
我一直觉得他很成熟,因为他也讨厌自己的原生家庭,但他的想法很豁达,能给我很多启发。
他建议我读大学后尽量少和父母接触。因为血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一旦住在一起,就只能互相折磨。我想我没那个能耐去和自己父母斗争,所以为了保护好自己,估计在大学也会继续选择住宿生活。
但我的朋友已经胜过他的父亲了。
我非常羡慕他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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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保镖离开了。
洪哥对陈保镖那种笃定护林员会活着回去的态度十分不安。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捆绑住护林员手脚的扎带,护林员安静又顺从地配合着。在检查完护林员及王泽后,洪哥才翻出了一个医疗包,替那两个瘾君子包扎。
护林员用指尖摸索到先前藏在身下的玻璃碎片,趁洪哥不注意,耐心地磨断扎带。
之后该怎么办呢。
护林员不由得想到陈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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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林员安静地低头看着洪哥的影子。他焦虑,反反复复地查看着手表,照看着两个昏迷的同伴,来回地在仓库里踱步,手中的匕首随着他的脚步发出雪亮的光芒。
像是在等待杀人灭口的时机,或者说是勇气。结果绑匪当中看似最斯文的陈保镖,反而是手上沾过血的那一个。
护林员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洪哥见了,抓了一把扎带走近,弯下腰,想再次绑牢固一些省得焦心。
就在这个瞬间,护林员暴起。
他的脚仍然被绑着,能依赖的只有上半身的力量。他用手圈住洪哥的脖子,翻身利用体重将他压于身下。
随着洪哥带着脏话的惊呼,他的匕首被摔飞出去。
护林员抬起手肘,不顾一切地用拳头狠狠击打洪哥的头部。
第一拳,洪哥的骂声中断了一瞬间,护林员感觉到自己的腹部被攻击了,但他丝毫不敢退缩。
第二拳,洪哥的另一只手在不断摸索身上的口袋,护林员抓住了他的那只手。
第三拳,因为洪哥的挣扎,护林员的拳头重重落在水泥地上,但护林员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他只是抬起手,瞄准后再挥出下一拳。
第四拳。
第五拳。
……
拳头很痛。
待到护林员回过神来,洪哥脸上血肉模糊,没有明显反抗的动作,但护林员还是把他的肩关节拉脱臼了。
护林员从洪哥身上翻下来,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痛,他咬着牙伸手够到洪哥的匕首,割开了腿上的扎带,重新找回四肢后,他大字型躺在地上,气喘如牛。
他动了动指尖,碰触到一粒被遗忘在地上的糖果。
我没打死人吧,护林员想。
自己距离黑暗的边界线,大概也不是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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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林员勉强地站起来了,尽管他觉得自己的腿就是两根泡软的面条。他对自己说:撑着点,距离晕过去还远着呢。
他扑到王泽身边,将王泽从凳子上拉起来。
王泽脸上都是干涸的泪痕,整个人都汗津津的,他看起来是醒着的,但视线没有焦点。在昏暗的灯光下,王泽看起来就像一具从水里捞出来的木偶。
护林员将挂在角落的雨衣披在王泽身上,用力系紧:“王泽,我们要开始逃跑了。”
王泽低垂着头,没有将脸转向护林员那边,只是眼珠子动了动,他对着仓库的角落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好。”
听起来就像反话。
护林员咽下不安,弯腰捡起一个手电筒,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他本来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焦黑的痕迹。
那两个瘾君子中,伤势比较轻的那一个醒来了,他额头上的纱布还渗着血,握枪的手也在颤抖,但他比在场任何人都具有威慑力。护林员本能地拉起王泽就跑,王泽踉跄了一下,好歹靠他自己的双腿跑了起来。
枪声再次响起,并且对方在努力叫醒同伴。
护林员冲进风雨中,想起车钥匙大概还在仓库里面,只得放弃了开车的念头,转身抓着王泽朝反方向跑去。他们可以选择留在原地被乱枪射死,或者在暴风雨中的森林里遇难,而后者看似还有一线生机。
狂风卷着雨水砸在二人身上,却只有王泽身上披着雨衣,护林员觉得伤口像是浸在硫酸中一般痛楚。
可是不能停下,停下就真的再也不会痛了。
护林员咬紧牙关。
他已经不想再看见身边的人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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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自己的喘气声,护林员隐约听到王泽在他身后说话了:
“……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护林员意识到王泽扔处于致幻剂的影响之中。
而某些有自我毁灭意向的人在致幻剂的驱使下,还会出现自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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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隐约明白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然而也无法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他觉得身体很热,仿佛全身的血管里充满的都是沸腾的血液,雨水带着清凉的气息,于是他烦躁地拉下雨衣的兜帽,却被护林员抓住了手。那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竟然令他膝盖一软,觉得整个人都被拿捏住了。
护林员替他拉好兜帽,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树底下躲好,然后护林员自己则拿着手电筒往前方探路。王泽模模糊糊地回想起,在他们最初相处的日子里,也有过这样的雷雨天气。护林员说前面很危险,让他在原地等待,而他在背包里藏了一捆登山绳,期待着护林员会遇到危险。
王泽喃喃道:“对不起……”
他摸索着往前走去。
在漆黑的森林里,雨水几乎是平行地拍打在皮肤上。脚下的泥土被浇灌成泥浆,令每一次抬脚的动作都分外艰难。
粘稠,沉重,就像他的身体一般。
王泽摔倒在地上。
然后他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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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没有穿雨衣,在潮湿的黑暗中,王泽只能看到他光裸洁白的脚趾头。
他的脚真白啊,一点泥浆都没沾上。
洁白的人对他说:“尽管你对他不怀好意,但他还是像英雄一样救了你,可是你在拖累他,你连路都不能好好走。”
王泽觉得眼眶一热,忽然意识到护林员有可能丢下他逃走。
温和的语调从枝叶间传出,在雨水中变得暧昧不明:“可是他不会丢下你,因为他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一个真正的英雄。”
王泽喉咙发痒,他哽咽着往回爬,想回到护林员让他等待的树下,却只觉得天旋地转。
作家说:“英雄是不会放弃你的,但他会被你拖累而死,因为你已经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了。”
王泽摇头,不对,这是幻觉,作家不会用这么粗暴的话去伤害别人。
“为什么不会呢,毕竟,你根本就没关心过我是谁。”
只是幻觉而已。
作家贴在他耳边说道:“如果你从未考虑过这些,那么我就不会出现。”
雨水的噪音,风的噪音,森林的噪音,心跳的噪音。
以及罪恶感的噪音。
“我对你这么好,你心里却如此评价我,真令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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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抓住了一条树根,想要从中汲取少许力量。
“我是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作家在他旁边坐下,与狼狈的王泽截然不同,他仰头享受着雨水的沐浴。他说:“你通过我来逃避人际关系,通过护林员去逃避我的自杀,最后想从舅舅身上逃避自己的绝望,结果来到这里。”
他做了一个展示盛景的手势:“这里就是逃避现实的尽头。”
王泽惊觉雨水淹到他的鼻孔之上,赶紧抬起头,用软趴趴的双臂支撑身体。
“我很喜欢森林的生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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