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之城》第39章


第一段揉弓之后,敏习惯性地望向台下的观众席。她看到第一排正中间坐个身穿T恤衫的年轻人,他的旁边是个放着爆米花和可乐杯子的空位子。就在那一刹,敏突然有时空倒流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她看到君神情紧张地坐在那里,用瞻仰的目光看着自己演奏时的情景。敏的眼前立刻被什么模糊,令她的手指颤抖,将一个时值半拍的重要旋律音丢掉,犯这种低级错误她还是第一次。
但接下来的思绪就像冲破闸口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让敏控制不得。
她想起和君的最后一次做爱,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仿佛此时亲临一般让她怦然心动。她想起君的坚持,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经历的崩溃一般的快感,还有从下面一次又一次流出的滚烫的热流将床单弄湿那么大一片,是她曾经那么渴望看到发生的情景。
这样想着,敏的情绪也越来越亢奋,让她的音乐也随之从来没有过地激昂起来。就在她拉完最后一个音,听到台下爆发出的掌声时,敏忽然感到腹下一沉,有股热流急速而出,让她的下体在被灼烫的过程中迸发出激烈的快感来。
敏忽然觉得天地为之一新,好像遮挡在眼前的什么被撕扯去一般,原来重重地压在心头的阴霾竟只剩下淡淡的影子而已。
回到家里,敏洗过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迫切地给君打电话。
敏本来想要听到君的安慰,但她失望了。她想起君因为自己而受到的伤害,所以不敢怨怪。敏知道这通电话对君来说本是多余,因为并不是他所需要的,虽然是自己需要的。
放下电话,敏坐在那张巴洛克风格的雕花椅子上无声地啜泣起来,哭了好长时间。
她知道自己留给君的伤心如今又都还给了自己,而且被加倍。
早晨醒来时头并不痛,相信自己对酒精的代谢能力依然强劲。
转脸看到在身旁睡着另一个人。她细长的眉和略有些翘的嘴角和敏很相似,让我有片刻的恍惚。然后确认是那个叫卢米的同性恋者。
“喂。”我喊她一声,她嗯一下,将脸转向另一边,继续睡。
“喂。”我又喊。她慢慢把脸转回来,睁开一只眼睛看我。
“干嘛?”然后闭上。这一问倒让我怔住,因为想不起要干嘛。才知道自己还在酒醉后的迷糊里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你??怎么还在?”我懵懵懂懂地问,其实是想掩饰接续不下去的尴尬。
“我应该消失是吗?”卢米从半压在颊侧的嘴角里挤出这句不耐烦的话。
“哦??倒不是??我是说??”我傻呵呵地想分辨,但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闭嘴。现在重要的是??睡觉??烦不烦?”她又将脸转向另一边,不再理我。
没办法,我只好放弃自己没来由的执着。起身到客厅,将肮脏的衣服脱在沙发上,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回到卧室。
卢米仍旧趴在床上,上身的小衫被揉得掀起较多,露出纤细的、皮肤白皙的腰。然后是粉色内裤的一部分;然后是花格子短裙;然后是接近膝盖的、和裙子同样风格的长袜;然后是系带的白色高跟凉鞋。她的左手上带着一块斯沃琪风格的、大得骇人的手表;右手上是至少二十个细细的银丝绞成的镯子。
看着她,我想起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她的阴唇上那四颗价值万元的水钻。
坐在床对面的椅子里一边就着黑咖啡吃蔬菜饼干,我一边看着卢米吹着垂在嘴边的一缕被染成浅黄色的头发睡觉。不知是不是角度的关系,觉得她张开的嘴里的门牙好像有些大,并略向外支出,初看像只田鼠。但以上的鼻子和眉眼都很秀气,和田鼠的印象冲突得厉害,所以很让人感觉矛盾,不知该在记忆里赋予她怎样的形象才算符合。
过了好一会,卢米终于睁开一只眼睛看我。
“给我留些,我也饿了。”她吧唧一下嘴唇,翻身坐起来。
“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我摇摇头。
“你醉得很凶,就倒在我旁边。还抱着我的腿呕吐,你看??”我看见卢米的长袜和白色高跟凉鞋上果然有污物的痕迹。
“我问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说要,我就送你回来了??就这样??”她将头发掠到脑后,翘起小手指将其盘成一坨。
“你该给我洗衣服,现在??我去洗澡??有热水吗?”卢米先甩掉凉鞋,然后脱下袜子扔给我。我不接,看它们飘落在眼前。她又脱下花格子裙子和小衫,一并扔在床上。上身没有什么了,只剩下下面的白色内裤。卢米抱起双臂遮挡着乳,用奇怪的目光转头看着我。我仔细端详她,才发现刚才的印象是错的。她的门牙刚刚好,像兔宝宝似的在丰满的嘴唇下面露出窄窄的一点,显得干净利索。
“喂,你去不去呵?”我啊一声。
“去什么?”
“给我洗衣服啊。”卢米有些不耐烦。
“嗯,好。”我点点头。
第三十八章 醒悟
…………………………………………………………………………………………………………………………………………
卢米从来不相信‘凑巧’这个词,直到昨天晚上为止。
君来得很晚,四下找位子。卢米看到他紧张慌乱的眼神,也帮着着急,直到发现一个刚刚空出来的位子,就在自己的旁边,君果然走过来坐在那儿。
坐下很久才注意到卢米,君微笑着向她点头,然后没有下文,自顾着埋头喝酒,好像四周的一切都跟他不再有关系。
卢米理解这样的冷漠,是经过之后的无所谓。已经充满身体的厌倦被每一口呼吸夹带出来,让自己都感到烦。她不打扰他,觉得就这样坐在他身边就很好,别的举动都是多余。
不知道是不是和钱有关系,君喝最烈也最便宜的伏特加,不加冰,用喝葡萄酒的速度,很快干掉一瓶。然后醉得一塌糊涂,跌倒在地上抱着卢米的腿哭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那种。
卢米看着将头依偎在自己的膝盖上,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君,心疼得什么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跟着落泪。
她也曾朦胧着泪光四下扫视,才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因为他们两个的表演是酒吧里众多表演中最拙劣平和的那种,没什么观赏价值。
君哭累了,慢慢地鼻涕多于眼泪。狗一样打着哈欠,向卢米张开的嘴大得可以看见嗓子眼的鲜红。卢米却奇怪自己丝毫不讨厌君如此丑陋的样子,就像看着由自己生养的孩子一样觉得自然,并突然领悟自己对君怀有的爱是怎样的本质。
所以当君将顺着嘴角流出的污物一点点地、缓慢地吐在卢米的腿上和鞋上时,卢米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感觉。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正将刚吃下去的自己的奶水吐在自己的胸脯上一样,不但不觉得厌烦,反倒有些欢喜,以为本该如此。
扶着君挣扎到他的家里花了两个多小时,因为君一次次将地址说错。结果车费是平时的五倍多,让卢米掏空口袋里的钱。君比想象中重很多,让第一次背负异性的卢米暗暗吃惊,在倒下睡着之前一直在琢磨为何如此。
看到又恢复正常的君,卢米从心里笑一声,有把什么放下的轻松感。
知道一切都完结,自己孤单又寂寞的处女生活,自己曾经以为无法挣脱的同性恋状态,还有自己沉沦于其中的颓废无聊都将成为过去,因为拯救她的救世主就在不远处正悠闲地吃着饼干。
卢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进入了和君相恋多年的那种迟钝又无谓的状态里。因为两个人虽然今天才存身在同一屋檐下,但卢米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在心里爱他,所以对他好像没有任何陌生感。
站在花洒下,一边感觉着被热水冲洗的快慰,卢米一边幻想着可能和将要发生的一切,心里既慌乱又紧张。同时暗暗地叹息:这一天自己等得太久。
低头时看到在那里烁烁生辉的四颗钻石像四只偷窥的瞳孔,正狡黠地笑着。卢米知道它们曾看到过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与欲望有关的事情;也将看到未来还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和欲望有关的、但不仅仅是欲望,更多是和爱有关的事情。她觉得它们像是自己的同谋,并在心里对它们怀着那样的亲昵。
君的衬衫很肥大,垃圾一样团在衣橱里。内裤穿在身上也显得逛,让某些地方在不经意时暴露。但卢米不在意,就像穿自己的衣服一样觉得舒服。
打量肮脏邋遢的房间,以为和自己想象的没什么差别,觉得满意。坐在君的温热还未散尽的椅子里,吃着他吃剩的饼干,卢米有像做梦似的恍惚,心里是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的兴奋。
把卢米的衣服塞进洗衣机,加入水和?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