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神有点坏》第66章


席眉转过来,低声问:“师父,你看这么多人里面,就我们两个是长头发的!”
夏池抬头一眼看去,也觉得有些神奇,觉得有些亵渎了神圣的感觉,说:“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把头发剃光以表虔诚呢?”
席眉想了想,说:“不用剃,我觉得佛陀爷爷的菠萝头也不错,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放课后我帮你弄一个怎么样?”
夏池惊讶道:“你会弄?”
席眉说:“倾冥会,昨晚他跟我说,其实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剃度的!”
夏池恍然,道:“没错,倾冥就不用!听说他素有佛界美男子之称,你说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以后,能不能把他给比下去呢?”
席眉信心满满,道:“当然可以!”
两人就在闲聊中度过了早课时间,就开始了今天为期一天的讲经,听高堂上的监寺说,今天讲经的是七重天来的高人,是梵境的常客,这次佛陀专门把他请过来探讨经文,他也就顺道来这边给弟子们讲经悟道。
听说这位高人对世间的领悟很有自己的见地,很多佛者都相当地佩服他,不过要轮到修行的境地,自然是不如佛陀的,他也不是悟性不够,只是一直在佛界徘徊,不出去也不进来,依佛祖的看法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地放下,就是有一些事情,倒也不是放不下,而是不肯放下!
正当夏池正寻思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周围肃静了下来,修行的小僧都坐回在自己的位子上,虔诚地双手合十,迎接这位来自七重天的高人,夏池也双手合十,低头。
她要是知道来人是酒阙瞳,那她绝对不会穿着那么与众不同的红色僧衣参杂在人群中,让他在第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在远处一直盯着她不放。夏池只是微微抬眼就又低下了头来,脸色有些泛白。
酒阙瞳坐在专门准备的座位上,翻了面前专门准备的经书,便开始了一天的开讲。
夏池也是这么以为,他会当做不认识她的,所以夏池打算这几节课也这么搪塞拖过去的,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翻着经书。太阳渐渐高升,落下的晨光晒在脸上,也越来越烈,各位修行者都无视了这样的环境,专心听着酒阙瞳在阴凉的华盖下讲经,只有夏池用经书盖住了脸趴下,席眉显然也不满意这样的条件,用经书折成了扇子扇风,一会儿理了理头发。
“夏池,你讲讲这句刚才我说的这句话的意思!”酒阙瞳忽然冷不丁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满座小僧都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坐正了,抬起眼眸看台上的酒阙瞳。为什么?她都打算远离凡尘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招惹她呢?夏池只好当做没听见,在原地有些尴尬。忽然有个小僧说:
“上神,夏池的法号叫安已,佛祖说在这里都要叫法号!”
“不好意思!”他平淡地道了歉,说:“安已,你说说吧!”
夏池头也不抬,说:“不好意思,老身不知!”
酒阙瞳又到:“刚才我已经讲过一轮!”
夏池站起来,语气有些不好,道:“可是我不想听你讲课!讲了三万年,都是骗人的东西,你觉得还有必要听么?”她转身就走,红纱略过众僧的议论纷纷,她很驳酒阙瞳的面子,绯闻可真是传大了,席眉看了一会儿后,茫然地追了上去。
走到佛陀修行的地方,他也正在给众位菩萨讲经,看起来忙着,最不忙的就是倾冥,他朝这边看了一眼后,便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悄悄走了过来,将随行的莲花座都给收了,低头问:
“遇到麻烦了么?”
菩提花开 03
夏池沉默了一会儿,说:“酒阙瞳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请他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倾冥带她往别处走,边走边说:“其实这原本也是酒阙瞳的意思,可是我们佛祖也算是经历了苦难上来的人,你想,在他心里,就没有过不了的坎,所以你也应当可以过了这些坎,才能真正成为一个修行者,酒阙瞳就是你心里的那道坎,等你哪天能用平常心去看待他了,那道坎也就差不多过了。佛祖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你也该体谅他的苦心。”
“用平常心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和倾冥说话,都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说着说着,心就静下来了,便不再让他回去,让他给自己单独讲经。
地点选在了自己住的地方的屋顶上,她找了个梯子爬上去,因为不用法力,走屋顶的时候差点摔了下来,站稳脚跟以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躺着,倾冥就坐在她旁边,手捧着一本经书,被太阳炙烤了一会儿后,他扭过头,说:
“怎么样?被太阳炙烤也是一种苦难,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夏池说:“身下有点凉凉的感觉!”
倾冥笑了笑,说:“再躺会儿吧,我给你念一段经文。”
夏池问:“佛和神仙的区别是什么?”
倾冥说:“你应当问,佛和魔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夏池翻了个身,侧躺着用一只手撑着头,道:“难道神仙就是一群不入流的东西么?”
倾冥说:“倒也不是,因为在这个世上,神仙和人族妖族鬼族一样自由选择自己的心,世间为佛魔共有,终了放下,要能入佛,不能入魔,这是人心向正,慈善为怀。夏池,你从前就一堕差点成魔,难道你就不知道,其实这个世上,人心所向,即使有污垢,但只要心无尘埃,污垢也不可侵犯,这便是人心,比什么都要强大,这就是佛能够长存的原因,能够与魔相对立的原因。”
堕落和觉悟,本来就只有一念之差,没准,她就是被那一念之差给毁掉的。
夏池又躺了回来,看着刺眼的天际,嘴角微微扬起,道:“你晓得这世间最纯净的是什么吗?”
“佛祖之心?”倾冥道。
夏池摇了摇头,说:“佛祖的心装满了苍生还能空无一物,其实世上本来还有一种心,狭隘到只装了一个人,却能容忍这世上最肮脏的存在,最堕落的灵魂,心无旁骛地接受她所有的好坏,承担所有的苦难。”沉默了一会儿,夏池说:“那便是盘古之心,盘古死了以后,盘古之心便被世人最纯净的灵气供奉着。”
倾冥说:“那得到那颗心的人,应当是幸福的,无论她有多黑暗,都受了些什么苦难,她都得到了那颗心的净化。”
夏池说:“可是她也因为那颗心而愧疚,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没弄明白呢!盘古之心不会表达,得到的那个人也不会感受,你说这可不可悲?”
她神色黯淡了起来,躺在屋顶上安静地呼吸起来,呼出一口气,便念了一次他的名字,吸进一口气,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这样休休不止地念下去,也能让人心安。
酒阙瞳这个心结,该如何解开,她觉得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也许可以随便搁着,想想起来的时候就想想,不想想起来的时候就不想。她坐在桌案面前,已经安然地抄下了几本经书,尽管她写字的确很慢,一笔一笔,为了经文的质量,慢得一个错别字也没有,每一笔都是精致利落的,每一笔丹青都有自己路径要走,在应该落下的地方标准地躺在那儿,再也离不开纸。
抄完了一张,她放下笔,在面前重新搁置了一张新白的纸,脚都跪麻了也没换姿势,提起笔,又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字,脑里回忆起这是抄了第几遍了,面前的光晃了晃,门口站了一个人,远远地就能闻到他身上的佛兰花香味,所以她不用抬头就知道他是谁了。
她也倒是不阻止,低头继续抄,一直到他走进来,走到她面前,和她平起平坐,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看着她落下的每一个字。
写了满满一页,就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落笔收尾处竟然颤抖了一下,最后一捺跑出了规定的界限外,她愣了愣,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说:
“好看么?”
酒阙瞳嘴角微微扬起,平缓道:“好看!”他低头看着她手上,说:“这么多年,你写的字终于能过人眼了,还能写得那么漂亮了!你说我该替你感到欣慰么?”
夏池说:“写得漂亮又怎样呢?好好的一张纸,还不是被最后一笔给玷污了?”她放下笔,抬起眸子看他,那双眼睛,还是那么迷人,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死了又活了还是忘不掉。
酒阙瞳说:“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杂念,不能心平气和地写完,要怪就只能怪那颗心。”
夏池冷笑道:“怪它有什么用?一颗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心,还不如不要!”说完这句话,她的心忽的像缺氧一样疼痛了起来,她忍受不住,打翻了桌上的砚台,袖子沾了一手的墨水,还把今天抄的经文全部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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