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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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来自两河的忠臣。”摩格丝叹了口气,“孩子,你应该更仔细地去读书,两河人已经连续六个世代没有接受过收税官了,女王卫兵更是已有七个世代没有去过那里。我猜想,他们大概极少会想到两河还是这个王国的一部分。”兰德不安地耸动了一下身体,他想起自己在被告知两河属于安多王国的一部分时露出的惊讶表情。女王看了他一眼,又忧郁地向自己的女儿笑了笑,“你明白了,孩子?”
兰德发觉爱莉达已经放下手中的针织,正在审视着他。两仪师从凳子上站起身,缓缓地从高台上走下来,站在他面前。“来自两河?”她向兰德的头顶伸出一只手,兰德躲开了她,她便将手放下。“那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红头发,还有灰眼睛?两河人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而且他们极少有这么高的。”两仪师突然伸手拉开兰德的袖子,露出很少被太阳晒到的浅色皮肤。“也不会有这样的肤色。”
兰德克制住自己没有握紧拳头。“我出生在伊蒙村,”他僵硬地说,“我的妈妈是外地人,所以我的眼睛才有另外的颜色,我的父亲是谭姆·亚瑟,一名牧羊人和农夫,就像我一样。”
爱莉达缓缓地点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兰德的脸。兰德用冷冷的眼神迎向她,掩饰住自己慌乱的心情。两仪师显然很在意他稳定的目光,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两仪师再次缓慢地向他伸出手。这一次,兰德竭力不让自己颤抖。
这次两仪师摸到了他的剑,她的手握住剑柄的末端。兰德绷紧了手指,而两仪师已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名来自两河的牧羊人,”她轻声说道,但她显然是要让房间里所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有一柄苍鹭徽剑。”
两仪师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大厅里,仿佛是在宣布暗帝的到来。皮革和金属的磨擦声,还有靴子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兰德身后响起。兰德能够从眼角看到塔兰沃和另一名卫兵从他背后退开,以获取回旋的空间。他们握住剑柄,做好了拔剑的准备,从表情上看,他们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加雷斯·布伦已经挡在高台前,就连盖温也挡住了伊兰。他重新按住了匕首,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伊兰看着兰德,就好像第一次看见他一样。摩格丝的表情没有改变,但她的双手握紧了王座的镏金扶手。
只有爱莉达的反应比女王更小。两仪师仿佛没有说过任何特别的话,她的手从剑上移开,这个动作让那些士兵变得更加紧张。爱莉达注视着兰德,静如止水的眼神中表露出对目前状况的评估。
“可以肯定,”摩格丝这时开口了,她的声音平静如初,“他还非常年轻,不可能赢得苍鹭徽剑,毕竟他的年纪只是和盖温相当。”
“它是属于他的。”加雷斯·布伦说。
女王惊讶地看着他,“这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摩格丝,”加雷斯缓缓地说,“他太年轻了,但那柄剑的确是属于他的,他也属于那柄剑。看他的眼睛,看他站立的姿势,那柄剑和他简直就是一体。他太年轻了,但剑是他的。”
当元帅恢复沉默的时候,爱莉达说,“你是如何得到这柄剑的,两河的兰德·亚瑟?”她明确地表示出对兰德的姓名和出生地的怀疑。
“我父亲给我的。”兰德说,“这是他的,他认为我在外面需要一把剑。”
“那就是说,另一名两河的牧羊人有一柄苍鹭徽剑。”爱莉达的微笑让兰德感到喉咙发干。“你是什么时候到达凯姆林的?”
兰德觉得自己已经向这个女人说了太多的实话,他觉得爱莉达就像暗黑之友一样可怕,现在该是隐瞒的时候了。“今天,”他说道,“今天早晨。”
“恰好及时。”爱莉达喃喃地说道,“你住在哪里?不要说你还没有找到住处,你的衣服看起来是有些破旧,但你肯定经过了梳洗休息,在哪里?”
“王冠和狮子旅店。”兰德记得在寻找王后之祝福旅店的时候曾见过那座旅店,它在与王后之祝福旅店相对的新城另一边。“我在那里的阁楼上租了一张床。”兰德有一种感觉——爱莉达知道他在说谎。但两仪师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多么巧合!”她说道,“今天,异端被带入凯姆林。再过两天,他会被送往北方的塔瓦隆,王女也将一同前往接受训练。而就在此时,一名年轻人出现在王宫的花园里,自称是来自两河的女王忠臣……”
“我是来自两河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但心思都已不在他身上,只有塔兰沃和那些卫兵仍然眼也不眨地紧盯着他。
“……他用一番说辞引诱了伊兰,而且他佩着苍鹭徽剑。他没有用臂章或帽徽表明自己的阵营,但谨慎地裹住了剑,让别人看不到剑上的苍鹭徽记。这是怎样的巧合,摩格丝?”
女王示意元帅站到一旁,然后用困扰的眼神端详着兰德,并对爱莉达说道,“你认为他是什么人?暗黑之友?洛根的追随者?”
“暗帝在煞妖谷蠢蠢欲动,”两仪师答道,“暗影潜入因缘,未来悬于一线。这个人是危险的。”
突然间,伊兰有了动作,她双膝跪倒在王座前。“母亲,我乞求您不要伤害他,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他本来是要立刻就离开的。他想要走,是我让他留了下来,我不相信他是暗黑之友。”
摩格丝向她的女儿做了一个安慰的手势,但女王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兰德。“这是预言吗,爱莉达?你在解读因缘吗?你说过,预言总是在你最没有准备的时候找上你,又会同样突兀地消失。爱莉达,如果这是预言,我命令你清楚地陈述事实,不要用你所习惯的机锋为它裹上许多层神秘,让我们无法明白你在说‘是’还是‘否’。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这就是我所预见到的。”爱莉达答道,“在光明下发誓,我无法说得更清楚了。从安多陷入痛苦和分裂的那一天开始,暗影将显示出它最深的黑暗,我看不到在那之后光明是否会回来。如果世界曾经流过泪水,世界还将抛洒千万倍的泪水,这就是我预见到的。”
大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直到摩格丝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爱莉达仍然在盯着兰德的眼睛,她的嘴唇没有动,但她在说话,即使和她只有咫尺之遥的兰德也几乎听不清她的声音。“这,也是我所预见的,痛苦和分裂遍布整个世界,而这个人站在这一切的核心。我服从女王的旨意,清楚地说出了这一切。”
兰德觉得自己的脚仿佛在大理石地板上生了根,石头的冰冷和坚硬渗入他的双腿,将一阵颤栗刺入他的骨髓。除他以外,其他人不可能听得到这段话,但爱莉达仍旧看着他,而他已经听到了。
“我是一名牧羊人。”兰德向整个房间说道,“从两河来的一名牧羊人。”
“时光之轮只按照它的意愿转动。”爱莉达高声说道。兰德不知道两仪师的声音中是否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加雷斯爵士,”摩格丝说,“我需要我的元帅提供建议。”
那名强大的战士摇了摇头,“两仪师爱莉达说这个小伙子很危险,如果她再多说一些,我也会建议您召唤刽子手了,但她所说的都是我们用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到的。现在任何乡下的农夫都能告诉您,我们的状况还会恶化下去,这并不需要预言。就我自己而言,我相信这个男孩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一个对于他很不幸的巧合。为了保证安全,女王,我建议将他关进监狱里,直到伊兰女士和盖温爵士出发后再释放他。除非,两仪师有更多针对他的预言?”
“我已经叙述了从因缘中读到的一切信息,元帅。”爱莉达说,她朝兰德丢下一个严厉的微笑,勉强抽动了一下的嘴角仿佛是在嘲讽兰德——嘲讽兰德无法指控她没有说出一切预言。“将他关押几个星期不会伤害他,而这也能让我有更多机会了解他。”两仪师的眼睛里泛起渴望的神情,让兰德感到深深的寒意。“也许那时我会得到新的预言。”
摩格丝考虑了一会儿,她用手肘撑住王座的扶手,下巴抵在拳头上。兰德如果还能动的话,一定会在她的目光中打几个哆嗦。终于,女王说话了:
“怀疑正在将凯姆林,甚至是全安多压迫得透不过气来,恐惧更让怀疑染上了一层黑色。女人们公开指责她们的邻居是暗黑之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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