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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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格马没有再去腰间寻找佩剑,但他仍然犹疑地看着这三名男孩:“两仪师沐瑞,如果你说他们是时轴,那他们就应该是。但我看不出来,他们只像是三个乡下小子。你确定吗,两仪师?”
“古老的血脉,”沐瑞说,“会分散开来,就像一条河分散成上千条支流,但有时候,支流会重新汇聚为大河。古老的曼埃瑟兰之血在他们三个身上几乎全都是强大而纯净的。你能怀疑曼埃瑟兰血脉的力量吗,爱格马领主?”
兰德瞥了一眼两仪师。几乎。他冒险看了奈妮薇一眼。奈妮薇已经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对话的爱格马和沐瑞,但她的目光仍然在躲避着岚。兰德看着乡贤的眼睛,奈妮薇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告诉沐瑞,兰德不是在两河出生的。沐瑞都知道些什么?
“曼埃瑟兰,”爱格马点着头,缓缓地说道,“我不会怀疑她的血脉。”然后他加快了语速,“时光之轮会造成奇异的机缘,乡下小子将曼埃瑟兰的光荣带进妖境。如果人类的血还能真正打击暗帝,那就一定是曼埃瑟兰的血。一切听从你的吩咐,两仪师。”
“那么就让我们回房间去吧,”沐瑞说,“我们必须在日出时出发,时间紧迫,这些年轻人必须睡在靠近我的地方。时间太紧迫了,不能让暗帝对他们再一次发动攻击,太紧迫了。”
兰德感觉到了两仪师的目光。沐瑞正在审视他和他的朋友们,揣测他们的力量。兰德打了个哆嗦。太紧迫了。
第48章 妖境
风吹动着岚的斗篷,即使在阳光中,有时他仍然很难被看见。印塔率领着一支百人的队伍,爱格马命令他们护送沐瑞一行人到边界,以免他们在半途中遭遇兽魔人的袭击。一百名战士排成两列纵队,人和马的身上都披着钢甲,骑枪的枪头飘扬着红色的三角小旗。飘扬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印塔的灰枭旗。他们的雄壮威武丝毫不亚于女王卫兵,但吸引住兰德视线的是前方出现在视野边缘的高塔。毕竟,兰德一整个早晨都在端详这些夏纳战士。
每一座高塔都耸立在一座山丘上,和相邻的高塔间大约有半里的距离。这样的高塔向东西两边一直排列下去,每一座塔的塔顶是城垛状的城墙,城墙外面挂着数只大釜。螺旋形坡道从塔底一直延伸到塔中央一座沉重的大门前,整条坡道都有护墙。从塔中出击的部队在到达地面前都会受到护墙的保护,但想要攻击这些塔的敌人就必须在漫长的坡道上承受来自塔顶的石块箭雨和大釜中泼出的热油。塔顶有一面巨大的钢镜,现在这些镜子都被扣放着,以免反射到阳光。钢镜顶上是一只可以燃起篝火的大铁杯。这些高塔利用光线作为讯号,可以将敌人入侵的讯息传递至边境国核心地带的堡垒中。那里的战士就能迅速赶来增援,把兽魔人杀回去。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每次都把兽魔人杀回去了。
距离他们最近的两座塔顶上分别有几个人在城垛中好奇地看着这一队人马。这些塔楼上驻守的军队在多数时候只是足以自卫,而现在,所有能抽调的人马都被集中到了塔文隘口的方向。如果那里的战斗失败了,这些塔楼将不再有任何防御的意义。
兰德在经过两座塔楼中间的时候打了个哆嗦,那种感觉几乎就像是走过一面由冰冷空气铸成的墙壁。这里就是边界了。前面看起来和夏纳并没有差别,但在那些枯树的后面,就是妖境。
还没有走出那些塔楼的视野范围,印塔已经举起一只戴着钢手套的拳头,示意队伍停在一根岩石立柱前面。一根界柱,标志出了夏纳和曾经的马吉尔边界。“请原谅,两仪师沐瑞。请原谅,大将。请原谅,建造者。爱格马爵士命令我不能继续向前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快活,更好像是他对于自己的整个人生都不太满意。
“这正是我们的计划,爱格马领主和我的。”沐瑞说。
印塔闷哼了一声:“请原谅,两仪师,”他为自己的失态而道歉,但态度显得很不真诚。“护送你到这里来意味着我们也许无法在战斗结束前赶到隘口了,我被剥夺了在隘口战斗的机会,而我又被命令不得越过界柱一步,就好像我以前从没有进入过妖境似的。我的领主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在钢栅护面后面,他的眼睛向两仪师透露出探询的眼神。他在看着三个伊蒙村男孩的时候,神情总是显得很轻蔑,他已经知道他们会和岚一起进入妖境了。
“他完全能取代我的位置。”麦特对兰德嘀咕着。岚严厉地看了他们一眼。麦特低垂下目光,脸也变红了。
“我们每个人在因缘中有各自的位置,印塔。”沐瑞坚定地说,“从这里开始,我们只能单独前进了。”
印塔鞠躬的动作比他的盔甲更僵硬。“如你所愿,两仪师,现在我必须离开你了,希望我的马还能及时将我带到塔文隘口。至少我……被允许在那里对付兽魔人。”
“你真的这么渴望和兽魔人打仗?”奈妮薇问。
印塔困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瞥了岚一眼,仿佛护法应该向她解释。“这是我该做的事情,女士,”他缓缓地说,“这是我存身的道理。”他向岚举起戴铁手套的手,张开手掌,“苏拉维·尼怒·曼施马·泰施特,大将。和平眷顾你的剑。”说完,他便掉转马头,带着他的旗手和百人队向东方驰去。他们的速度已经是带甲战马长途奔驰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是多么奇怪的说法。”艾雯说,“为什么他们总是说‘和平’?”
“当你只有在梦中才能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岚催赶曼塔向前跑去,“那么它对你而言就不只是一个祝福了。”
兰德跟随护法走过界柱。他回过头,看见印塔率领的战士消失在一片枯树林后面。很快地,那根界柱也消失了,连高塔也逐渐隐没在树林后面。很快地,他们周围再没有了别人。他们在遮天蔽日的干枯树林中一直向北奔驰。兰德陷入了沉默,就连麦特也没有再说话。
同样在这个早晨,法达拉城门大开,爱格马领主像士兵一样披挂重甲,向东方仍然只有一线红色的朝阳纵马而去,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高举黑鹰旗和三狐狸旗的旗手。排成四列纵队的战士如同钢铁巨蛇,在雄壮的鼓声中蜿蜒前行。队尾还没有离开法达拉城堡,爱格马率领的队头已经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街道上没有欢呼声鼓舞他们前进,伴随他们的只有鼓声和旗帜扬起的猎猎风声。所有战士的眼睛都望着正在升起的朝阳。在东方,他们会和其他钢铁巨蛇会合——夏纳国王艾沙和他的儿子率领的法莫兰军;守护东方军,监视世界之脊的安科代军;莫斯夏尔军;法西恩军;卡隆坎军和所有来自夏纳其他城堡的军队。无论规模大小,所有这些军队将合成一股钢铁的洪流,一直向北奔赴塔文隘口。
另一队人马也在同时出发了,他们从国王门离开,目的地是法莫兰。这群人赶着大车和马车,骑马或者徒步,将他们的孩子放在家畜的背上。面容像晨光中的阴影一样沉郁,对家乡的思恋拖慢了他们的脚步,而即将到来的灾祸又在催促他们尽快离开。所以他们有时只是缓慢地前行,当察觉自己落后的时候,又会急忙向前奔跑,跑了一段,便又开始拖着脚步。几个人在城外停下来,看着威武的军队走进树林,他们的眼睛里又闪烁起希望的光彩。他们都开始轻声祈祷,为了战士们,为了他们自己,然后他们又转向南方,继续他们的跋涉。
留在城中的只有很少的一些士兵和一些非常老的人。他们的妻子已经去世,他们的孩子也都长大成人,现在正向南方逃难。无论塔文隘口的战局如何,法达拉绝不会未经抵抗就陷落。
最小的一支队伍从马吉尔门离开,这支队伍举着灰枭旗,但引领队伍前往北方的是沐瑞。这是最重要的部队,也是最势单力孤的部队。
他们通过界柱至少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但周围的情况仍然没有任何改变。护法一直在以马匹能够承受的极限速度前进,兰德却怀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妖境。这里的山丘比夏纳的高了一些,但灰色的土地和枯黄的植被和夏纳没有区别。兰德感觉暖和了一些,他将斗篷除下,放在马鞍上。
“这是我今年遇到的最好的天气。”艾雯说着,也脱下了斗篷。
奈妮薇摇摇头,她听着风,紧皱起双眉:“这里的感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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