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吃了他们的脑子》第138章


“铭浩啊,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吗?”
吕铭浩歪着头,想不起来。
吕彦白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眼里,你最可爱的时候不是抱着奶瓶喝奶的时候,也不是考试拿了一百分在你妈妈面前炫耀的时候,你最可爱的时候,是你小小年纪,背着全部家当上山学艺那次,也是一个人拿着水果刀,去救钱小三儿那次。你锋利得像把刀,不经世事,冥顽不灵,浑身散发着戾气,就像初初下山的小兽,在这个循规蹈矩的世界横冲直撞。那时你多可爱啊,走哪儿人家都会说,这是吕家的小爷呢。”
吕铭浩安静地听着,眼眶渐渐湿润。
“可是呀,铭浩,我要向你道歉,说声对不起。是我亲手拔了你的爪牙,把你赶出了家门,失去了吕家的光环你在这残酷的世界受忍折磨,慢慢地磨平了棱角。你不再是那个像刀的小兽,而只是这庸庸碌碌的世界中的一个。你睁眼看看这世上多少头发掉光穿西装打领带的大叔像你一样,除了长相,什么都和你一样。你是别人,是路上任何一个路人,你不是你。
“铭浩呀,是我对不起你。当我看着你被像素花吞噬大脑,站在李家小子面前,被他刻薄羞辱却没有半句反驳,我心里无比难过。
“你的人生当如展翅的雄鹰,你要张开羽翼,去天空翱翔,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下海,一头扎进水里,去感受波涛带来的冲激和冷凉,遇见敌人,你要勇敢反击,哪怕这人是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你可以内敛,可以沉稳,但你也要满含热血,你的心脏要跳动,脉搏要贲张,双眸要圆睁。你的手,要搏击,推开所有的艰难险阻,也要紧紧地抓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时你的人生才会流转,生命才有意义。”
说到最后,吕彦白掸掸身下的水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问吕铭浩:“漫威英雄是从什么时候起成为英雄的呢?”
吕铭浩睁着湿润的眼,声音沙哑,一字一句:“从他们的父亲过世的时候。”
吕彦白满意地笑了起来:“那我也要走了。你会成为自己的英雄吧?”
吕铭浩吸了下鼻子,用力点头。
吕彦白舍不得地摸摸他的脑袋,说:“头发真扎人。臭脾气!”
声音渐渐远去,吕铭浩从水里站起来,海面薄雾又起了。
他的父亲,大步不停地走进了海里。
从梦里醒来,天已经黑尽。喵咪趴在他身上,呼噜呼噜吹着胡子。
钱小三儿给他喂食,絮絮叨叨:“你睡了两天,医生说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脚上的伤有点严重,要休养几天,不能沾水。你爸的事我爸已经着手去办了,就在A市选了块地,安排头七那天入殡,所有人都通知了,姚叔那边,也派人去打了招呼。你不要太难过,我爸说,父母都是前世的仇人,今生给儿女做牛做马,还债来的。”
“喵!”
随着喵咪一声低叫,吕铭浩舀粥的手倏然停住了。
“我爸那根拐杖呢?”
“在我包里呢。”钱小三儿冷不丁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我吧。”
吕彦白出殡那天,吕铭浩拄着拐杖,穿着丧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平日里幼稚的模样大相径庭,俨然一副吕家继承人的派头。各界名流都到齐了,姚叔也差了人过来,送上贺礼,跟他寒喧。
他看也没看,翻手将贺礼打翻在地。
那人脸色很难看,扣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威胁:“偌大的吕家,凭你一个毛头小子,只怕玩不转吧!”
“那就不玩!”
吕铭浩甩开对方,大步跨上墓台,将手里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插进土里。
相互寒喧的宾客都安静下来,扭头看他。
他从脖子上把一枚类似古代管钥的叶形铜器扯下,对着拐杖的凹槽按进去,左右一旋,再抽出,拐杖里传来咯嚓一声。再把拐杖拿起来,就着凹槽的位置一拧,即把铜管和手柄分离开来。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都伸长了脖子,往铜管里看。
吕铭浩把铜管倒过来,一枚古旧的棉帛掉落出来,上书:“天佑”。
“令符!”有老人早已认出来,这棉帛,还是当年吕济祥闯天下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放进去的。
令符出,当为家主君临,号令八方。
当年吕济祥放此棉帛入拐时就下令,此物只传于吕家当家,此物一出,旗下所有产业必须听其号令,如若不遵,自有人收拾。据说当年那违令之人,至今连尸骨都还未找到。
吕小爷手里扬着棉帛,声音震震:“刚刚有人跟我说,吕家偌大的产业,我一个毛头小子玩不过来。我寻思着,还真是。玩不过,就不玩了呗。”
众人正要感叹他任性胡为,又忽地见他变了脸。
只听他道:“即日起,吕家所有产业,停止营生,所有资金,限于明日落日时分撤离!”
第130章 第17章
这是什么意思?吕家就这么散了?数代人拼了性命才挣来的帝国; 就这么说散就散了?
有几位老人面露不悦,未免觉得吕铭浩太乱来,这偌大的帝国,掌握全球三分之一经济命脉的产业链,怎么能凭小孩子一句话,过家家似地,就断了呢。又想; 吕家真是后继无人,吕彦白之后,再无枭雄。可能怎么办呢?令符在这小屁孩儿手里; 不得不从,前些时候姚叔的人倒是来游说过他们,但他们毕竟是姓吕的,若真同姚叔为伍; 只怕要被人耻笑。
正为难着,后方忽而传来一记响亮的掌声。
回头看;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眉清目秀,气宇不凡。
“这事儿不错,算我一个!我唐家投下的产业; 也从即日起停止营生。”
正是唐斌。
吕铭浩还住院时,唐斌和刘昭阳来看过他。文菁菁倒是没来,说当初李树受伤那会已经让她操碎了心,这会儿又换了吕铭浩; 还有丧事,她怕承受不来。不过,唐斌和刘昭阳也没能见上吕铭浩,前两天吕铭浩昏迷着,醒了之后就开始忙丧礼,根本没时间。
唐斌琢磨着吕家的丧礼是一定要出席的,就携了两人一块前来。文菁菁在他背后哭得眼睛都肿了,刘昭阳却是紧张得很,不住地拿手去推眼睛,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生平头一次见。
吕铭浩一见到他们就乐了,跳下墓台,挥着手说:“我正要找你们呢,走,找个清静的地方去。”
“你爸葬礼你不管了啊?”唐斌问他。
“管啊!”吕铭浩梗着脖子,“我还专门刻了墓志铭呢。喏!”
顺着他手的方向,众人看见八个铿锵有力的大字:“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不免抚额。
吕铭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洋洋自得地说:“我爸金戈铁马的一生,也只有这八个字能够概括。”
文菁菁抽噎地问他:“你爸都不在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啊?我要有你这样的不孝子,早撞墙了。”
“撞墙能有用吗?”吕铭浩反问她,“能有用的话,我脑里的像素花也早该出来了吧?”
刚听说他爸没了那会,他也难过、自责,一遍遍回想在岛上的情景,若不是他病发,也不会触动实验室的开关,直升机不会来,他爸就不会死。他一度陷进极度负面的情绪里,白天忙着繁琐的丧事礼仪,晚上就盯着天花板发呆,每天吃得很少,精神萎靡,眼圈比熊猫还黑。
钱小三儿说他:“别老想着是你脑里的像素花害死了你爸,你也得想想,是谁往你脑里注了像素花。”
然后吕小爷就醒悟过来了,去他的丧事,没准他爸这会正在通往阴间的路上跟鬼差喝酒唱歌呢!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究竟像素花是怎么进到我脑子里的?它进入我的脑子后,军方用手段把它逼了出来,让它占据我的大脑,并对我的大脑进行监控,可是,把它注入我脑中的,就真的是军方的人吗?”
刘昭阳听到这里,扶着眼镜提醒他:“你的逻辑又混乱了,这和你停止吕家的营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唐斌神秘地眨着眼睛,“你这几天多看看新闻吧。”
吕铭浩的令符一出,吕家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些长辈秘密联系了姚叔,要把吕铭浩从当家的位置拉下来。当天晚上,他住的医院病房就遭到入侵。来人伸手敏捷,消无声息就放倒了门口守卫的两名保安,好在钱得柱另有安排,事先将吕铭浩转移去了文菁菁家。病房里留了一名自己人,据说当年也帮吕家清理过许多不遵从令符的族人,下手很有些手段。第二天一早,那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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