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有饕餮》第9章

顾妈妈怒：“我见相好都不这么打扮。”
顾立君：“你还真有相好啊！”
顾妈妈拿起沙发垫就丢过去了，鸡飞狗跳一阵折腾之后又急匆匆跑上楼去：“我头发都乱了！老顾你快点把沙发摆一下！”
顾晓此时正在厨房里催的焦头烂额：“老张你那个……你那个糯米桂花藕还有金陵丸子不是做的挺地道，去烧。”
厨师都惊呆了：“先生，这都二十多道菜了，还做啊？”
顾家也不是爱大肆铺张的主，家里人吃饭还整这么多菜干啥啊？剩下的扔了不浪费吗？
顾晓：“你就做就是了。”
有我那个弟媳在还怕吃不了吗？
顾妈妈又过了一会儿才下楼，一边抹着鬓角一边嘀咕：“不是说儿子都是妈妈上辈子的情人吗，说是我老相好也没错。你这个破脾气，上辈子也是娶不上媳妇，要不我怎么连个姑娘都没有！”
顾立君十分暴躁：“哪有这样的说法！”
顾妈妈：“就是有！你看看，别说闺女了，儿媳妇都是男的。顾晓！你得给我娶个女孩进来，要不一家子糙老爷们烦都烦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晓正指挥着大师傅准备点心呢，闻言一捂脸有气无力地回道：“妈您放心吧，您二儿媳妇一点都不糙，嫩得很。”我还娶媳妇，我伺候你们一家子都快愁死了。
顾妈妈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我觉得还是女孩好，主要是女孩花的钱多，衣服啊化妆品的，帷帷养不起了很快就会回家要钱了。”
顾晓：“妈，我跟您打赌，这个他更养不起。”
顾妈妈开心：“那好，那我就喜欢。晓晓要多挣钱，帮弟弟养媳妇哦。”
顾晓简直昏倒在厨房。
下午四点，顾帷的车缓缓驶入院子，停在了别墅正门前，家里人老远就从窗户瞧见了，纷纷出来迎接，佣人立在甬道两边等着为主人开门。顾帷下了车把钥匙递过去，就看见副驾驶那边家里的管家张叔正瞪着眼不知道是叫是不叫。
顾帷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转过头跟父母兄长打了招呼又绕过去解开安全带把人抱起来，往上掂了掂，压低声音对家人说道：“昨晚睡的太少了，让他补会儿觉。”
于是大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伸着脖子目送他们上楼了。
顾晓：那个，其实我觉得他应该是因为有很多吃的激动的睡不着。
顾帷把北山安顿好下楼来，大家已经散开各忙各的了，顾家父母和顾晓正坐在沙发上严阵以待。
见他下来，顾立君清清嗓子就想膈应他两句显示一下大家长的威严，结果没开口就被顾妈妈抢了先：“你说你这个孩子，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心疼人，知道你带媳妇回来该准备的东西都给你备着呢，干什么非得把人家折腾成那样？”
顾帷：“我折腾他？是他折腾了我一晚上！”
顾爸顾妈倒吸一口冷气。
顾帷喝了口水：“哥，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了，昨儿晚上愣是一口饭没吃就等着家里这一顿，半宿又饿得不行，我他么凌晨一点爬起来给他做饭！”
顾晓：“噗哧。”
顾爸顾妈：……
一家人终于又坐在一起，闲话许久，六点多到了该开饭的时候，顾妈妈有点担心：“帷帷去叫北山下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顾帷：“不用，到点了自己就醒了。”
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咚咚咚的响声，北山眼睛都没睁开呢，一边揉着一边喊“帷帷帷帷”一边往下跑，他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急着循味道寻找顾帷，连鞋都没有穿，一路飞奔下楼扑进顾帷的怀抱，整个人都扒在了他身上。
“这是哪里啊！”
顾帷揽住他的腰，拍拍背，说道：“睡糊涂了吗？我们在我爸妈家了。”
北山“哦”了一声，不太在意地继续揉揉眼睛，突然间顿住，十分僵硬地扭过头。
对面沙发上，顾家夫妇正一脸生拼硬凑的微笑。
北山默默把腿收回来，胳膊收回来，屁股收回来，端端正正地坐在顾帷旁边，声音细的跟小奶猫喵喵叫一样：“叔叔好，阿姨好，哥哥好。”
宾鸿阁的阿姨们告诉他，见了帷帷的父母哥哥要有礼貌，要不然以后就不能和帷帷在一起了。
北山看上去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不胖，但是也不属于清瘦，脸颊手臂都有一层软肉，下巴尖尖的，眼睛大而黑亮，看着又乖又可怜。
顾妈妈当即缴械投降：“哎哎哎，好孩子，睡醒了吗？”
北山谨慎地回答：“睡醒了。我平时没有这么懒的，我很勤快，每天六点就起床了。”
起来吃早饭啊，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蒸饺小米粥！
顾妈妈：“那可真是好孩子，我都起不了那么早呢。”
北山得到了肯定，两脚兴奋地搓了搓，顾帷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穿鞋。好在地上有地毯，北山白嫩的脚丫陷在长毛之中，像是天鹅绒上摆着的宝石。
顾帷叫道：“张叔，给我拿双拖鞋。”
张叔应了一声，去鞋柜里拿。顾妈妈前几天还专门打电话问顾帷北山穿什么号码的鞋子，早就给他预备好了，对待未来的儿媳妇真的是特别上心了。
☆、第九章　新年
又说了几句话，餐桌摆好就要开饭了，一家人依次入席。顾晓为了实现当初忽悠北山的话可谓是费尽心思，此时桌上足足二十四道菜，可谓穷奢极欲，道道都是经典，地道美味，色香味俱全，不消入口，闻一闻都勾魂。
北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是年夜饭，顾立君照旧要摆一摆官架子嘚嘚几句，加上今年顾帷这熊孩子终于回家了，嘚嘚的时间又长了不少。北山知道这时候不能动筷子，只能干巴巴地看着，那如饥似渴的眼神，几乎要从眼睛里长出来一双手来把饭菜全都扒拉进去。其渴望之程度挣扎之剧烈，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顾妈妈第一次见北山这副样子，不知道他只是馋，还没和顾帷顾晓一样发展出抗体来，心疼的受不了，当即一筷子白灼虾夹过去：“北山吃，别管他。”
顾妈妈一开口，顿时像是打开了闸门，顾帷顾晓都举起筷子来给他夹菜：“来来来北山吃。”
顾立君：“……”
北山面前的小碟子顷刻间堆起一座小山，他默默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顾立君，怯怯地问：“叔叔，可以吃吗？”
顾家终于全军覆没，沦陷的不成样子：“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多吃点多吃点。”
北山压抑了许久的饕餮之力终于爆发了。
什么叫风卷残云，什么叫鲸吞虎咽，什么叫三天没吃过饱饭。
除了顾帷能依旧淡定的剥虾剥蟹挑鱼刺，夹菜喂饭倒饮料，剩下的几位都看的呆了。
顾帷又拆开一只醉蟹，挖了蟹黄喂北山一口，抬头招呼：“爸，妈，哥，你们吃啊。”不跟他抢着吃等着除夕夜挨饿吗？
餐桌上这才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
年夜饭吃到了七点多众人才下桌，已然是一片杯盘狼藉，剩下的几乎都是很雕花和配菜。
北山没有熬夜的习惯，吃饱了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没多久就睡着了，顾家父母一边嗑瓜子一边对儿子展开了三堂会审。
“帷帷，你媳妇成年没有？”顾妈妈先开始。
“成年了。”顾帷特别坦然。一百多岁了，可不是成年了吗。
“家里几口人，父母都做什么的？”顾爸爸比较现实。
顾帷扯淡：“三口人，山里出来的，父母务农。”
“哦……”顾立君倒也没有瞧不起什么的，儿子喜欢就行了，山里人还朴实好相与。
“考虑过结婚没有？”顾妈妈又问。
顾帷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没有。”
顾立君眉头一皱：“为什么？”
客厅里顿时陷入沉默。
顾晓刚想说话，电话却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上呈现出一种混杂了开心与不开心期待又嫌弃的奇妙复杂情感，出去接电话了。铃声吵到北山，他不安地动了动，张开手抓了两下，顾帷赶忙伸手握住，北山贴过脸去蹭了蹭，又睡过去了。
顾立君食指点点顾帷，示意他好自为之。
顾晓走到别墅后面的庭院里，这里没灯，黑漆漆的，与房子里面灯火通明的热闹十分遥远，电话已经锲而不舍地打了两次，他才接通：“袁铖。”
对面是一个低沉而大气的男声，声线并不华丽，而是流畅沉稳，质感厚重。
“新年快乐。”
顾晓神色微微松动：“新年快乐。”
“借给你的厨师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