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勾践》第92章


“菼之……你要做什么?”
耳边传来夫差有些紧张的声音,
“你的伤势还未恢复,方才强行使用内力已是伤上加伤,万万不可再鲁莽行事。”
勾践像是没有听见夫差的话一般,他站在坍塌的石壁前,正对着小密室,双手合十,欲将丹田之处的内力聚于掌中,可是还未发力,丹田之处便一阵灼痛难忍。
“难道即便突破了无相逆世功第九层,也摆脱不了离魂百日散的禁制?”
勾践想着,不禁蹙了蹙眉,额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啊……”
勾践只觉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往下倒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与硬邦邦地地面做亲密接触之前,他的身体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
“你先好好休息,让我来。”
夫差望着勾践,目光温柔到极致,这样温暖的眼神,宛如春日和煦的阳光,晒化一切的冰冻与寒冷,可是却仿佛对怀中的这块万年寒冰无可奈何。不管自己如何温柔以待,怀中的这个身体却紧紧绷着,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你放心,天书对你如此重要,我不会趁人之危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突然夫差扬了扬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道,
“我不知道菼之你和楚王之间做了何种交易……”
夫差调整气息,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勾践道,
“不过我希望出去之后,请你不要把天书给他……”
清澈明亮的双眸泛动着两抹晶莹,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薄唇微微张开,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解释什么吗?百日期限将至,离魂百日散很快就会将自己的性命夺去,与其让夫差以后承受死别的痛苦,不如就此生离,让他继续误会自己,痛恨自己……
第74章 公孙疆
只听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破声,碎石四散、尘土飞扬,夫差用内力引完天雷之后,便将勾践覆在身下,碎石和尘土簌簌而落,虽然这次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得比较远,但是还是有一些碎石块飞溅到夫差身上,先前被石头砸中的地方,又一次撕裂开来,流出了猩红的血。
突然一道久违的光束从坍塌的石壁照了进来,夫差勾践二人皆觉一阵恍惚。
久违的天日,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觉得阳光如此的可爱与亲切。
“此处发生了何事?”
突然只听得上面一片嘈杂,传来一个极其飘渺的声音道。
“启禀公子,这面山壁不知为何突然震塌,里面还有一个山洞。”
“下去看看……”
听到上面的声音,夫差稍稍放松下来的神经又骤然绷紧,他与勾践二人早已伤势累累,疲惫不堪,且有怀有世间至宝大禹遗留下来的天书《天雷阵》,若此时碰上楚王之流觊觎天书的人,只怕自己也无法护越王周全。
夫差抖落了身上的灰尘,一手揽起勾践,另一只手拔剑出鞘,整个人如同一只处于危机之中的猛兽,屏息静气,只等着捕杀它的人走到它的面前……
“公子,下面有两个人……”
突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口音,却不像楚人,只因弄不清楚是敌是友,夫差不敢轻举妄动。
“越……”
“月公子……”
一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来人早已认出越王勾践的身份,兴许怕被旁人知晓,便将呼之欲出的“越王殿下”生生咽下肚去,改口称勾践为“月公子”。夫差反手握紧宝剑,正准备给来人重重一击,手腕处却被怀中之人重重握住。
“不要杀他……”
勾践望着他道,声音已是疲惫至极。
“月公子,您不要紧吧?”
那白衣男子想要上前查看勾践的伤势,却被夫差用凌厉的目光逼退。
“吴公子放心,在下乃是曹国的公孙疆,昔日在齐国幸得越王相救,又得他从中指点,解开了心中多年之结。越王乃是在下救命恩人,宛如再生父母,在下万万不敢加害于他。”
公孙疆对着夫差解释道。
夫差将信将疑,将公孙疆上下打量一番,深邃的眸子又注视在勾践身上,似在询问勾践公孙疆的话是否属实。
勾践像是回应一般,对他点了点头。
看到夫差对自己的敌意稍稍减了几分,公孙疆赶紧叫上面的人下来帮忙,将勾践和夫差二人接到了自己的住处。
为了掩人耳目,公孙疆特意从小镇上雇了车夫,到了离此村二里左右之处,马路便消失了,他们需要沿着那条被早已长满荒草的山路往上爬行。只因此三人身份特殊,公孙疆打发了一些随从,只留了一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跟着他们三人一起走。山路泥泞,荒草萋萋,公孙疆本来安排了那小厮来背越王勾践,却被夫差狠狠瞪了回去。所以在公孙疆无可奈何的眼神下,负伤累累的夫差毅然背起了早已昏迷的勾践。
公孙疆的住处处于陶丘附近一个偏僻的小村落,这里群山环抱、一衣带水,十来户房屋依着山势一级一级排开,这些房屋早已破败不堪,有几户已经成了断瓦残垣,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路上并未碰到任何一个人。
看到夫差眼中的疑惑,公孙疆忙解释道,自从他得王上信任,入朝为官后,这些村里的乡亲都被他接到曹国的国都去生活了,所以这里破败至此,此次回乡,只因祖母临终心愿便是想要回到故乡,公孙疆便跋山涉水带了祖母骨灰回乡安葬。不曾想路上竟见到了勾践夫差二人。公孙疆虽对二人此行心存疑惑,不过看到夫差不想说,公孙疆亦不愿多问,这便是他的聪明之处。
翌日,勾践在被灌了一夜草药熬制的汤汤水水之后,终于苏醒过来,夫差喜不自禁,一把将勾践紧紧抱住。公孙疆自是玲珑剔透之人,一看便已知晓二人关系,扬唇笑了笑便与小厮一起进山里修祖坟去了。他祖母定于三日后下葬,所以这两日祖坟就要打理清楚。
“月……能告诉我你跟公孙疆是怎么认识的吗?”
夫差依着公孙疆对勾践的称呼,对勾践道,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夫差私以为月这个名字很适合怀中这个清丽皎洁之人。
勾践任由夫差抱着,从他怀中探出一个头,清澈地眸子望着夫差,跟他解释了当日的来龙去脉。
夫差见勾践如此温顺地任由自己抱着,心中喜不自禁,一时情难自已,忍不住低头朝怀中之人那色淡如水的两片薄唇吻去。勾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夫差推开,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菼……额……月……”
“吴公子,你答应了放过我,希望你遵守承诺。”
勾践的声音冷极,犹如万年寒冰,将夫差的一腔热血满腹温情瞬间冰封冻结。
房内寂静无声,只听得窗外声声蝉鸣。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夫差的声音落寞道,
“月公子,你放心,待你伤好了,我便离开。”
望着夫差怅然离去的背影,勾践心中宛若刀割。他撩起衣袖,原本已经流脓破皮的地方,现在又重新长出了新的疹子,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些。
现在若不对他狠一些,他日自己身死魂散,对他而言,岂不更是一种永生永世的折磨。
为了避人耳目,公孙疆把曹国国君指派给他的随从侍卫都安排在小镇上,连同那些粮食衣物都留在了那里。虽然只是短短三天,不过寻找吃食,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夫差二话不说,执了宝剑,便到溪里捕鱼去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养,勾践也恢复了一些精神,不顾公孙疆的劝阻,抡起一个竹篮挂在背上,跟着公孙疆一起出去挖野菜。
勾践对于那些野草野菜却了如指掌,那些草治什么病哪些草有毒,勾践都说得头头是道,这让公孙疆大为诧异。就算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他,也只识得这山上几种可以吃的野草还有几种拥有剧毒的野草,更何况勾践从小便养尊处优的一国之王。可是公孙疆不知道若是没有这些野草,勾践和他母亲早就被越后害死在越国后宫之中了。
虽然勾践没问,公孙疆却主动聊起了自己的近况。曹国国君对他自是极好,只不过碍于世俗的眼光,他如今也只能以公子侍读的身份留在曹国国君的身边。
男人与男人之间,就算是有着惊天动地的爱情,都只能像生长于地狱中的彼岸花,花开荼蘼,绚烂鲜红,尤胜人间花中之王牡丹,却永远只能生长于暗处,无法被世人接纳、欣赏。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