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处长》第59章


灯草看见了天顾。
天顾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用来写字的木板下。手上是那把紫砂茶壶。头微垂,双目似开似闭。整个一幅千年古塑。
灯草走过去,站在天顾前面。喊一声:“先生——”
良久,天顾才缓缓抬起头。
灯草说:“先生,你在这里干嘛呢?”
天顾只叹一声,没有回答。他把紫砂茶壶举到嘴边,抿了一口。只见他的喉头不紧不慢地一滑,立即有轻轻的咕噜声透出。
灯草说:“先生,你在等你的学生吧?”
天顾说:“是的,等我的学生。”
灯草说:“你每天都在这里等吗?”
“每天在这里等。”天顾说:“日本人一来,娃儿们就都逃走了,从那时开始我就天天在这里等他们。日本人被你们赶跑了,杀死了,娃儿们也回到了镇上,我以为们会回学堂了,又在等,结果他们还是不肯进这个学堂。”
灯草说:“得想办法把他们弄回来。”
天顾说:“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一心要打日本人,哪还有心思进学堂?”
灯草就不吱声了,回过头,看到门外的阳光从裂开的门缝上洇进来,再洇进来,把阴暗的老砖屋映得光亮了许多。
菜花用水桶挑着茶水向镇口走去。菜花还是穿着那件蓝花布衫,那大腿大臀大腰大胸摆着,扭着,晃着,颤着,很澎湃。
菜花每天给伍太那伙人做饭。凭那身力气一天做三顿饭不在话下,还有许多时间闲着没事做。没事做时就站在六排屋的廊柱下垂着手发呆。或者用眼睛瞟瞟伍太和灯草的房门。那房门紧闭着,伍太带着他那伙人修补墙坎去了。菜花就想起自己在那房里干过的事。原先是跟日本小队长,日本小队长只晓得哇啦哇啦乱叫,不晓得说“你味道”。而且日本小队长那劲火也一般,只比天顾强一些。后来跟伍太,伍太晓得说“你味道”,伍太的劲头也格外的足,菜花也真的体会到了伍太说的味道。菜花想伍太真不愧是打日本的英雄。
菜花这么想着的时候,往往就对伍太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她感激伍太搞死了那些日本鬼子,包括日本小队长,更感激伍太很有劲火,给了她味道。
菜花想,伍太和灯草在里面时,不知是否也味道。菜花口上不说,心里说,如果她象灯草那样有福气每天晚上跟伍太在一起,那一定味道死了。
禁不住的,菜花脸上就烧起来。
菜花脸上一烧,人就呆不住了。她几步进了屋,忙起来。
菜花大火大鼎,很快就烧好了两水桶浓酽的茶水。她挑着茶水,出了门,晃晃悠悠,很快到了镇口。
菜花一眼就望见了墙坎下,日本人的尸体还乱七八糟地摆在那里,一伙顽皮的娃儿在日本人尸体上鼓捣着,那般兴致勃勃。菜花在那堆尸体里,似乎认出了一个人,好象是日本小队长,这时正有一个孩子在他身上猛踢着。
不一会儿,菜花就把茶水挑到了河滩边。正在忙碌的汉子们,见有人送来了茶水,都瞟过来目光,咧嘴而笑。他们吃了几天菜花做的饭菜,很可口的,那菜花烧的茶水也一定不赖
伍太当然喝过菜花的茶水,晓得那是什么味道。伍太扔了手上的石头,第一个走到菜花身边。菜花有意把大胸耸了耸,用竹勺为伍太舀了一勺茶水。
伍太的目光在菜花的胸脯上粘住了,一时忘了去接竹勺。伍太一下子悟起那晚在这又韧又软的大胸上快活的情景,身上的筋脉突地鼓胀起来。
伍太好久才接过竹勺。伍太接过竹勺,却并不急于把嘴巴戳进竹勺里,伍太要留着嘴巴做别的用场。伍太说:“你好味道。”
菜花说:“你还没开始喝呢。”
伍太说:“没喝也知道味道。”
菜花说:“总没有她味道吧?”
伍太说:“她?她是谁?”
菜花说:“她是灯草。”
伍太说:“灯草没你味道,灯草细腿细臀细腰细胸,哪有你味道?”
菜花说:“味不味道,先喝吧,其他人拢来了也要喝。”
伍太这才将茶水喝进肚里,把竹勺交给下一个要喝茶的人。离开菜花好远了,伍太还把头回转来,用锋利的目光在菜花的大胸上一个劲地刮。
汉子们一个个都喝得心花怒放。
一心花怒放,肩上手上的劲就十足,动作起来就特别利索,两天的活一天能干完。
灯草是被窗外的冷风吹醒的。醒来好一会儿了,她还木木地不知自己这是躺在哪里。反正至少不是原来六排屋的房子。六排屋的房子窗户是木格的,而这里实际上没有窗户,只有两个老砖那么大小的窗洞,像老人无牙的嘴巴,在砖墙上森森地张开着。
灯草意识到刚才的冷风就是从那里吹进来的。那是春天的清晨寒气凛冽的山风。
灯草还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与往常一样,昨晚灯草又在老砖屋里打了半个时辰的蜡芯。她打得顺手,几是弹无虚发。往六排屋走回去时,灯草不禁哼起了小时候常哼的一首不知名的童谣。可当她哼着童谣走到六排屋门边时,那门又从里面闩上了。灯草心头升起无名火,想一脚把门踹开。可她忽然释然了,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咕噜了一句:“好吧,那骚货味道,就让你们味道去吧。”然后灯草又掉头走回了老砖屋。
走出老砖屋的黑漆木门时,天空还是一片迷蒙的灰白,并没全亮。灯草耳闻着自己那有些清脆的足音,走过铜古巷,绕过两条小弄,往镇口的墙坎边走去。稀粥般的乳雾里,日本人的尸体还横阵于墙坎下。且有三、五只瘦狗,在尸体旁走动着,或闻或啄。灯草已经闻到随风而至的腐臭味。她心生慈悲,可怜起这些暴尸异国的孤魂野鬼来。
不知不觉,灯草就到了墙坎边。
“嘘——”灯草身上颤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前面一具日本人的尸体,被割掉了脑袋和双手,好恐怖地摆在那里。灯草敲掉的日本人脑袋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那些尸阵如山白骨遍野的场面也不是没经历过,可这种无头无手的残尸却还真没见。灯草不忍细瞧,转过脸,对那几只远远盯着死尸,久久不肯离去的瘦狗吼两声,匆匆离开了墙坎。
回到镇里时,人们还没起床。灯草拐几拐,拐进六排屋。伍太的房门还紧紧关着。灯草心里骂:伍太这狗弄出的,味道了一个晚上还味道不够,天亮这么久了,还在房里味道。灯草哗啦从腰里抽出那两把枪来,朝房门上瞄了瞄。灯草知道房里床铺的方位,她只要一勾扳机,两颗子弹就会从门板上射进去,在两个男女的身上犁两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但灯草没有勾扳机。灯草的手垂一来,枪眼朝向地下。灯草的眼光也收回到眼帘里,眼皮紧紧合了拢去。有晶莹的泪水从灯草的眼角溢出。
只见灯草一咬牙,手中食指使足劲,狠狠地勾住了扳机。
“啪啪啪啪……”灯草脚边的石板上立即火花四溅,硝烟味和岩石碎末弥漫起来,呛得灯草咳了两声。
“谁在外面放他娘的枪!”伍太在房里高声叫。
灯草又勾了几下扳机。
枪声过后,听得见伍太骂骂咧咧起了床。门嘎一声开了,伍太的脑壳嵌在门上。几乎是同时,一个什么东西从门上方砸将下来,不偏不倚扣在伍太的脑门上。伍太哎哟一声,扒在了地上。
伍太脑门前边的青石板上,一个苍白的头颅来回滚动了两下。最后不动弹了,那挖掉了眼珠的眼坑和敲走了牙齿的嘴巴,阴森地向伍太洞开着。
伍太爬起来,把那怪头搂起,一甩,甩到了阶基下。
“咯、咯、咯咯咯……”怪头滚着,弹着,最后掉进阶基脚下的水坑里。伍太望着灯草,说:“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好事?”灯草也迷糊了,谁做的好事呢?让伍太遭这样的报应。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下篇
菜花晚上又早早地进了伍太的屋。菜花还是穿着那件蓝花布衫,淡淡的油壳香味从那蓝花布衫里面飘出来,招引着伍太的感觉。
菜花用油壳水洗了身子。
菜花每晚进伍太的房间前,都要用油壳水把个丰沛的身子洗得非常干净非常细滑。她知道男人喜欢女人干净细滑的身子,而且越干净越喜欢,越细滑越喜欢。只要男人一喜欢,女人就有快活可享受了。
可这天晚上,菜花没享受到快活。
伍太没兴趣搭理菜花。他坐在床边,嘴巴鼻孔都朝着楼板,目光呆呆痴痴,挂在楼板下的蜘蛛网里。菜花身上的油壳水丝毫发挥不出引诱男人的功能。
但菜花不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