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红了》第66章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凌乱的标语和红色的碎布条,还有那永远不会更改表情的画像,在落日的余辉里也变得惨淡起来。
这栋小楼里昔日的盛况再也不会重现了。
婉晴已经被六叔恍惚的精神状态折磨的几天睡不好觉了,六叔整个人瘦了一圈,英姿勃发的样子再也见不到了,公司里的事务也弄的一团糟。婉晴担心的要死,可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六叔得知秀禾怀孕后那么冲动的就回乡下找大伯和大妈?为什么从乡下回来又整天喝很多很多的酒,连娴雅姐也不去管了,整天痴痴傻傻的一个人发呆,要不就去看看花圃里秀禾姐种的兰花掉眼泪,唉,看来六叔和秀禾姐真的结束了,要不六叔不会变成这样的,可是也不对呀,大伯带秀禾回乡下的时候,六叔也没有这么冲动的呀,唉呀,到底是怎么的了?
婉晴在房里是踱着步子不停地想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她忽在听见沛帆在楼下喊她的名字,便打开窗子探出头去,看见沛帆站在楼下朝她挥着手:“婉晴,下来呀,给你看样好东西。”婉晴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对着镜于搂了搂额前的头发,带上一顶淡粉色的帽子飞下楼去,年轻的女孩子总是这么容易忘记烦心的事。她拉住沛帆的胳膊问道:“什么好东西呀?快给我看看。”
古沛帆从背着的手中一下子亮了本并不厚的书给婉晴看,婉晴高兴地叫起来:“呀,《小王子》,你从哪找到的?我可是一直想找这种译本的都没有找到呢。”
沛帆得意地笑着:“当然了,我什么找不到呀,我已经看完了,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
婉晴眨眨眼睛顽皮的说:“好,但只许你讲一段,我要自己看!”两人便来到院里的长椅中坐下讲起了那个故事。
“小王子常常来到森林里的那片草地上玩耍,可是他没有朋友,他遇到一只漂亮的小狐狸,他问小狐狸:‘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小狐狸回答说:‘要我做你的朋友,你就必须先驯养我,只有当你驯养了我,我才听出你的脚步声,别人的脚步声会让我畏惧的躲回洞穴里,只有你的脚步声才会召唤我。我不眷恋麦穗的金黄,只有你头发的金黄色才可以吸引我。’小王子答应了,于是他天天来驯养小狐狸,他们在森林里奔跑、游戏。终于有一天,小王子要离开了,对小狐狸说:‘我只能驯养你,如今我已经把你驯养好了,驯养不是抚养,不是圈养,所以我要离开你了。”
婉晴伤感的听着沛帆讲的故事几乎呜咽地问道:“最后怎样了呢?小王子就这样离开了吗?”
沛帆接着讲着:“小王子望着小狐狸说:‘我走了以后,你还可以得到什么呢?’小狐狸说:‘我会记住麦田的金黄。’说完,一滴清泪从小狐狸的眼睛中滚了下来。”
“完了!”古沛帆喊道,婉晴依然陶醉在故事的悲伤里,她又想起了六叔和秀禾的故事,她问沛帆:“你说六叔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他难道也像小王子那样只是留给秀禾姐一段美好的回忆吗?”
沛帆说:“别担心,你六叔那个样子证明他怕了,你六叔还有救,我们要帮他不要再受你们家家长制度的压迫!”
婉晴想了又想一个念头涌上心来:“莫非秀禾肚子里的孩子是六叔的,这问题一定就出在这孩子身了。”为了证实这一想法,她忽忙地给曾大夫打了一个电话,曾大夫告诉了她真相。
这一夜,婉晴失眠了,泪水打湿了枕巾。可怜的秀禾姐还蒙在鼓里,要是她知道孩子是六叔的,她非得疯了不可,我要不要告诉她呢?大伯大妈会崩溃的,大伯也太自私太无情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六叔和秀禾,他剥夺了他们的爱情,难道还要剥夺他们的肉骨吗?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告诉秀禾姐事情的真相,她的命太苦了,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扭亮台灯给秀禾写了一封长信。
夜静寂而漫长,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的,就家人们谁也阻挡不了黎明的到来一样。
第二十五章
容家乡下的大宅子里人来人往的忙碌着,一律身着青色布衣的仆人们在院子里轻快地穿梭着,阿川站在院子当中指挥着:“对,过来,把灯笼挂那,那个挂那挂那!挂高点呀!”
几个年纪稍大的仆人们擦着桌椅,把红红的蜡烛摆在供神像的台子上,院子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打老爷娶三姨太的布置整理后,容家的大宅子可再没有像这样张灯结彩过了,院子里摆放着成筐成筐的红的通透的桔子,堆的像小山一样,活像筐子里燃烧的火,映得全家人上下暖洋洋的。
今天是三姨太的生日,仆人们轻快地忙碌着,他们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年轻的三姨太,他们觉得三姨太是那么勤劳、善良、美丽和聪慧,她从来都不对他们发火,还经常帮着下人们做事,尤其是在目睹了容家发生的那么多是是非非后,就更同情这位贫苦人家出身又死去了亲娘的姑娘来。
这片热闹的景象给这栋许久都没有欢乐过的宅子带来了一丝生气。
仆人们端着一篮子一篮子的粘糕和水果走出门去,将这些难得的礼品送给附近的邻居家,邻居家的孩子们成群地嬉戏着打闹着,大人们连声道谢:“谢谢老爷太太了,祝三太太身体健康,早得贵子啊!”
人们对容家的事情也许并不了解,但他们羡慕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们,她们生活的富足,他们有屋有田,不愁吃穿,这世界上除了这些事情,可能就没有什么可以再烦恼了的,真是住在宅子里的人想出去,而在宅子外面的人却又巴不得想住进去。
大太太在厨房里忙碌着,在热气腾腾的寿桃上贴上五颜六色的糖果丝。
自打秀禾怀孕以来,不,应该说是打秀禾嫁到容家的那天起,大太太就经常亲自下厨房为秀禾炖制鸡汤,熬一些补品,人参鹿茸这些药材几乎像吃菜那样普通了。特别是在秀禾怀了孩子后,大太太对秀禾关爱备至,万事具细,连熬汤都怕下人们掌握不好火侯。
在大太太的精心照顾下,秀禾的脸渐渐红润以来,也许,时间真的是世上最好的慢效药,它让秀禾慢慢尝试放弃了一切疯狂的念头,忘记和耀辉曾经的日子。
大太太将一切准备就绪后吩咐仆人上楼去喊三太太下采准备开宴了。三太太挺着丰满的肚子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下楼来,今天的她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新绸衣服,那花边绣的那么精致,远远看去就像春天里开的最美的一株桃花,她淡淡的打了些脂粉,光滑的脸上透着红晕,嘴唇湿润润的,可唯独眼睛有些红肿,这是抹多少脂粉都遮盖不住的。她把头发高高地挽起,如云船的黑发上零星而协调的插着些珠宝银钗,镜中的她已不像以前那样羞涩胆小了,她现在名符其实的成熟了。她记起太太对她说的话,一个女人只要怀了孩子就不再是姑娘了,她整个人都属于她的丈夫,所以她要全身心地爱她的丈夫,不能有丝毫的背叛与不忠。
秀禾缓缓地走下楼来,看见房子被老爷太太布置的焕然一新,眼睛湿润了,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大太太见到如此漂亮的秀禾,眼睛亮了一下忙走过去搀住她:“来,秀禾,还愣着于什么?来看看这。”说罢把秀禾拉到摆着硕大的寿桃的红木饭桌前。
容耀华走上前来补充道:“本来我是说打算叫人到城里给你订一个生日蛋糕的,可你大妈非要按家乡的习俗为你做了寿桃,吃了这寿桃人要长寿呢!”
精致的寿桃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四周燃着的红蜡烛映红了秀禾的脸庞。
这时,阿川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举着一封信说:“老爷太太,这有三太太一封信呢!是婉晴小姐寄来的。”说罢快步走上前来把信递到三太太手中。
太太说:“哟,婉晴来信了,秀禾你先慢慢看,我和老爷去端菜,你先慢慢看吧。”说完就和仆人们到厨房去准备饭菜去了。
秀禾仔细端详着婉晴的字迹,仿佛看到婉晴那倔强而又调皮的样子,她顺着信封的一角将信拆开来,这封信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厚重,仅有一页纸,可捧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婉晴工整的字迹映人她的眼帘:“秀禾姐,你好!代我和六叔向大伯大妈问好。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可我的良心警戒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能再做旧时代的帮凶。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和大伯的,那是你和六叔的,大伯和大妈想把他占为已有,秀禾姐,不要再傻了,你不欠他们什么,离开容家吧,离开那儿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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