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过招》第57章


”办案人员问他们是谁,叶富城情绪激动地说:“银桥不是唐雪梅一个人的,是大家的,很多不知名姓的人都拿干股。”
消息令朱天运振奋,当即指示办案组,全力对银桥公司展开调查,调查从两个方向进行,一是查清这些年该公司的业务往来,尤其资金往来。看外面哪些公司跟这家公司联系紧密,这家公司在两千亩土地大案和盛世欧景项目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二是查清这些拿干股的人,查实查确凿,一个也不能漏。
这边行动刚开始,刘大状这个组又从外围查到不少线索,包括上次邻省调查的那笔巨款,终于找到了来源。这笔数额高达两千两百六十多万的巨额款项,正是盛世欧景项目的土地出让金,当时的地价已经溢到每亩六百万元,但成交价是四百二十万元。这两千多万显然是好处费。这笔钱一度放在银桥公司帐目上,因为当时该项目的很多前期工作由银桥代理。后来又分三笔转到旅游公司,然后再从旅游公司转走。而这笔款真正的操纵者,不是别人,正是建委主任孟怀安。刘大状还查到一些线索,尤其是骆建新在海州的几条腿,这几腿中,最最得力的仍然是孟怀安。
至此,海州建委主任孟怀安就成了聚焦点。刘大状请示:“要不要对他采取措施?”朱天运想了想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等审计结果出来。”
“为什么,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收拾这家伙了啊。”刘大状不服气。
“你这叫什么话,哪个家伙,你现在是纪委副书记,不是街头混混!”朱天运批评道。刘大状呵呵笑着认错:“我是个粗人,没啥水平,书记您还是担待着点吧。”
“那就给我细点!”批评完,又耐心道:“大状啊,目前形势复杂,我们针对的不是孟怀安,孟怀安兴不了这么大风也作不了这么大浪,你要记住,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阵营,这阵营里到底还牵扯着谁,你我都无法判断。但有一条,你前脚双规孟怀安,后脚就有人兴师问罪,会理直气壮要求我们放人。所以,双规孟怀安,一定要在证据完全落实之后。如果想提前,必须做到一点,要让外界认为,我们只是冲孟怀安,而不是别人。”
“书记的意思?”刘大状愣愣的,仍是反应不过。朱天运失望得扭过了脸,刘大状扑哧一笑:“我没那么傻嘛,不就是给孟怀安找点自己的事儿嘛,这个容易,包我身上。”
朱天运又被刘大状逗笑,这个炮筒子,也会幽默了,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要注意方式方法,千万不可乱来。”
“书记只管放心,就是乱了,他也不敢说乱。”刘大状嬉皮笑脸。
刘大状走后不久,于洋电话来了,让朱天运马上去省委,让赵朴也去,说有事要议。朱天运给赵朴打了电话,两人乘车往省委赶去。
赵铭森办公室里,坐着于洋和纪委另一位副书记,还有中纪委林组长和另外一个陌生人,后来才知是建设部刚刚派来的督办,姓周。省委秘书长田中信也在,几个人脸上全是沉重色。见他们两个进去,赵铭森说:“临时有件事,把大家召来一同研究一下,中信你做一下纪录。”
朱天运和赵朴找位子坐了,脸上也是干巴巴的,田中信翻开纪录本,虽然只是临时性会议,气氛搞得比常委会还紧张。
“老于你先跟大家说说情况,让大家知道一下。”
于洋接过话头,开始通报。于洋的声音冷冰冰的,但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沉重。于洋说,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骆建新案已有重大突破,初步查证,骆建新在担任海东省住建厅副厅长和常务副厅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先后为六家地产企业在海州和其他城市拿地,并在项目审批,工程验收等环节提供帮助,为企业谋取不正当利益,从企业收取巨额回扣和贿赂。同时,有充足证据表明,骆建新妻子、海东省卫生厅药政处副处长王燕,是脑健神案的主要参与者与受益者,脑健神案非法吸资三点六个亿,受骗群众高达十一万人,这笔资金目前只追回一千二百万,其余都被组织者非法占有。骆建新出逃,跟三起事件有关,一是脑健神案,二是盛世欧景楼盘,这两项目的法人代表都是汤氏姐弟。第三是两千亩土地案,这起案子中,骆建新扮演了重要角色。
说到这儿,于洋顿了顿,抬头扫了眼大家。谁也没打断他,非常入神地听他往下说。于洋就将对两千亩土地案的进一步调查做了汇报,听得众人一愣一愣。没想到,已经风平浪静的两千亩土地案,一旦再次掀开水面,还有这么多惊人内幕。
于洋破天荒地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海州市长柳长锋,另一个,是副省长罗玉笑。尽管他把话讲得很委婉,用了有可能、估计会等字眼,但听的人都明白,调查已经涉及到高层了。
赵铭森脸色很暗,特别是提到罗玉笑时,脸上近乎有了悲壮。可能这样的大案,赵铭森这一生也是头一次遇到吧,虽然早就做好应对准备,真到节骨眼上,还是不能坦然。
于洋汇报完,赵铭森咳嗽一声,他在努力镇定自己,目光转向林组长:“请光渠同志帮我们分析分析。”
林组长叫林光渠,他略有思索地沉吟一会,道:“刚才于书记经把大致情况报告了,省里做了大量工作,也取得了实效,我很感谢。但是有个问题我一直在思考,提到会上,请大家共同号号脉。”说着,用眼神征求赵铭森意见,赵铭森点了下头,林光渠接着道:“刚才于书记把骆建新出逃的原因归为三点,其实就是他涉的三大要案。方向不会错,肯定是为这三起案件出去的。但有个疙瘩解不开,这三起案件省里已经做了处理,特别是两千亩土地案,基本上做了定论。且不说这定论做得合不合适,但结果已经摆在了那里,并没涉及到骆建新,至少省里在处理这起大案时,没有把骆建新当成目标人物,那么,他为这起案件出逃的理由就不成立。回到前两件案上,脑健神非法集资案虽说牵扯到了他夫人,但汤氏姐弟一逃,这案子便陷进泥潭,到现在也没进展,骆建新会这案子外逃?难道是他故意用这种方式把所有问题往他一人身上引,我想不会。”
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人急着发表意见。朱天运承认,林光渠分析得对,省纪委是找准了方向,要想深查这案,就必须先确定骆建新出逃的真正原因,这是打开整个谜团的钥匙,但把出逃原因笼统地归到三大案上,他也觉不妥,这等于是没找到原因。
林光渠显然已有了想法,只是不急着讲出来,留下空白让大家思考。赵铭森这个时候问了一句:“对汤永康的审查怎么样,有没有新的突破?”
于洋摇头道:“这人很嚣张,根本不把审查当回事,现在的状态像是我们请他来住宾馆。”
“办法还是少了点。”赵铭森丢下这么一句,又低头冥想起来。他是被林组长的话触动,有些事他似乎能感觉到,但就是不能说出来,毕竟他是省委书记啊。骆建新出逃的真正原因,在他心里是有其他想法的。
“我们能不能换个思维,或者大胆设想一下。”林组长忽然又开了口:“骆建新根本是不想逃的,尽管他做好了种种准备,但主观上还是不想逃。所以仓惶出逃,是他遇到了外力。”
“外力?”于洋下意识地跟进一句。
“是,外力,一种迫使他不得不外逃的力量。”林组长的语气坚定起来。
“威逼或是胁迫?”于洋又问。
“这个需要我们进一步搞清,但我相信肯定有这样一种力量。”
于洋沉默了一会,道:“是不是我们把方向搞错了?”
林组长笑道:“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太笼统,没有找出撬动骆建新出逃的那个杠杆来。”
“这杠杆从哪里找啊——”于洋显出一脸苦相,本来他还以为,这阶段工作是卓有成效的,经林光渠这么一提醒,成就感立刻没了。
“大家都不要灰心,之前我们就缺少这样的讨论,一讨论,是不是更明朗了?”赵铭森笑着抚慰。于洋擦把汗说:“离明朗还有段距离,不过我们会不遗余力,排开一切迷雾的。”
围着案情又说一会,赵铭森问朱天运:“市里面最近怎么样,现在我们可是两只拳头一起用力啊,千万不能一只硬一只软。”朱天运说:“不会的,绝不会拖省里后腿,该撒的网都撒了出去,现在就是把藏在深水里的鱼一条条引出来。”赵铭森听得有点不过瘾,又问:“具体呢,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振奋点的?我听说你们动作不小,可不能只打雷不下雨。赵朴,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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