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若如斯》第53章


“不疼。”感觉到薛鹤伸手过去,借着微弱的感觉摸上了他的脸,他的小郎君眉头都皱起来了,若是让他瞧见,他定要心疼死了。
“当真不疼?”雀榕抬起手,咬着牙蹑手蹑脚地轻抚。
薛鹤笑了笑,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当真不疼。”
雀榕低头苦笑,几分无奈,几分宠溺和纵容。这个人可是连蹭破点皮肉都会鬼哭狼嚎的人啊,被活生生挖去一双眼睛怎会不疼?怎么就不疼!
薛鹤笑得很灿烂,似乎只是少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物件,他笑嘻嘻地对他的小郎君说:“你看,没有那双眼睛我还是喜欢你。这次,是我的心告诉我的,不是眼睛。你信我了吗?”
薛言说,他的小主子被挖去双眼那日,五感尽失,神力全无。
薛言说,他的小主子当时虚弱地动弹不得,奄奄一息几乎快断了气,哪怕任何一只蝼蚁都能将他杀死。
薛言说,他的小主子醒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问那双眼睛送去冥府了没,他心心念念的,始终不是自己的身体。
雀榕垂下头,双手不知觉地有些颤抖。什么都是薛言说,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得不到答案的薛鹤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床下的垫子,有些紧张,有些难过,“小郎君,此后我便再也没有阴眼了,你也不必与我纠缠。此后,一切归零。”
“好,一切归零,我归你。”雀榕说。
“什么?”薛鹤一愣。
雀榕说道:“薛公子可是上我那儿求过亲的,定下的鸳盟难道就不作数了吗?我那儿的父老乡亲可都是见证了。”
薛鹤一听,忽然释怀了,“虽然眼睛没了,可好歹命保住了。当初妄言说你若是想要我的命那便拿去,可如今我舍不得死,我想哪怕再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小郎君,我不想死……”
话未说完,一双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舌尖游走在双唇之间,轻轻探了进来,小心翼翼,谨慎如此。
薛鹤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伸手将人揽到怀里,转身将人压在床上。
·
此后,雀榕接二连三来薛府照顾薛鹤,倒不像是常客,反倒更像是住到了这里。
白天他就在薛府来来往往,入夜后才离去。
那一日,艳阳高照,春暖花开。
“出去晒晒太阳吧?”雀榕搀扶着薛鹤,日常闲来无事,便带他出来往别处走走,“我记得这院子里有几株海棠,想来应该是开了的。”
“海棠花?”薛鹤好奇问道,“院中有海棠树,我竟不知。”
“你何时留意过这些?”雀榕说。
薛鹤笑道:“世间繁花三千又如何,你便是我眼中绝色,我哪儿还有心思瞻顾其他野花野草的?”
雀榕不搭理他,搀着他继续走,“红霏漫天的海棠,微风袭来,花瓣飘飘散散,铺一地的花香。我们就坐在海棠树下,听风嗅日。”
“听风吗?”薛鹤被他搀扶着,一路打趣笑道,“我更像听你念书。”
“想听什么书?”雀榕问道。
薛鹤笑了笑,“让薛言去拿便是了。”
院中的海棠树下,花瓣铺满了一地,踏步走来,仿若是误闯了这仙境。
薛言端来了茶水糕点,取来了薛鹤要的书。
这个静谧的午后,两人相对而坐,雀榕翻着书,一边朗朗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嗯。”薛鹤应声,朗朗笑道,“此生,来生,我定不负你。”
“……”
也不知怎么地,换做之前被薛鹤调侃惯了,雀榕反倒没这么大反应。可如今听他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在心里头竟能掀起千般滋味来,这万千的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整张嫩白的小脸一下子被憋得通红。
他赶紧背过身去,半天也不说话。
幸好,四下无人,薛鹤也瞧不见,不然他这个冥王这是要把威严放在何处去了。
“怎么了?”薛鹤见他不说话,连忙问道。四周全无动静,想来他还站在原处没有动的,否则怎会连脚步声都没有。
“没什么。”雀榕一副做贼心虚般回过身去,到他身旁坐下,“我喝口茶,休息一下。”
薛鹤笑着不说话,感受到那人就坐在了身边,便拿起手边的一块糕点递了过去,“尝尝看?你之前提过,说你不爱吃甜食,特地让薛言去买点蛋黄酥。我听说,这家店是家百年字号,味道还不错。”
“好。”雀榕接过手,指尖上的触碰让他一怔。他赶紧收回了手,然后将蛋黄酥放到了口中,食不知其味。
“好吃吗?”薛鹤问道。
“嗯。”雀榕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啃食。
两人就相对坐着,听风晒日,一时竟觉得时光无限好。
第47章 
不远处,两个人影匆匆而来。
雀榕一抬头,一眼就认出了方知云和柳月城。薛鹤也调养了几日,挖去阴眼的事,是终究瞒不过这两人的。雀榕一直待在薛府整日照顾薛鹤,这就瞧着两人一同前来探望。
只瞧见柳月城气呼呼地往里冲,“这可真是要命。这个人当真不想活了吗?!”
“你别急,他不是没事吗?”方知云连忙拉着他,生怕他一个冲动进去就把这儿给夷为平地。
“没事?”柳月城回头大骂,“这叫没事?若不是青姑出手,这阴眼怎么能取得下来?这取下来还会没事吗?可那青姑是什么人?那可是十恶不赦的魔族之人!他,他怎么敢做出这等的事!”
“就少一双眼睛而已,我看他还能活蹦乱跳的。”方知云连忙劝道。
“这还是小事吗?”柳月城与他起了争执,“原本就旧伤未愈,死活不让我看。如今眼睛还被挖去了,这一副躯壳里,他还剩个什么是好的?脑子吗?我怕是他连脑子都没了!不然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方知云连连赔不是,一边说道:“前些日子我偶然路过姚驰山,听闻姚驰山的九殿下新收服了一只神兽,那双眼睛啊,金光灿灿的。要不,我去为他取来?”
“你疯了吗!”柳月城大骂,“你不知道姚驰山是如何凶险?就你这一身本事,也是有进无出的地儿!你若是也胆敢胡来,我就敢看着你们俩一个个急着去送死。”
“好好好,我不去。”方知云万般讨好,“这眼睛的事,我再想想办法。找个千百年,也总能找到一副能用的。”
“我这就去看看那个不要命的,要是没死,我当场代我义父抽死他!”说罢,柳月城气歪歪地走了。
方知云正准备跟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雀榕自己善生了错觉,总觉得他好像往这里看了一眼。
薛鹤就听着柳月城骂了一路,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就不该让他知道。”
望着手心掉落的沫子,雀榕有些出神,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这么大的事,总是会知道的。”
“嗯。”薛鹤应声道,还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他这么大脾气,我如今可不敢见他。我非但看不见,还打不过他了。”
知道他在逗自己笑,雀榕也很配合地笑了笑,却笑声有些苦涩,“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
“是吗?”薛鹤故意厚着脸皮子,往他那边一侧身,“那以后有劳小娘子护着了。”
“你胡说什么呢!”雀榕站起身来,躲了过去,让薛鹤扑了个空。他面色滚烫,微风袭来,却丝毫不减浑身炙热。
·
大约过了小半个月,小郎君日日来,端茶递水,一点也不含糊。闲来无事,他还是会讲讲故事,或者念念诗。薛鹤每天都数着日子过,一到夜里就盼着第二日清晨来得更早些,心中就一直等着那个人。
再后来,听说冥府重新整顿,冥王将阴眼化入阴阳卷之中,记载人之生死寿命、福泽罪孽。冥王失去阴眼,定然受到大创。小郎君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久,两人相处时,薛鹤从不多问,也绝口不提这事。
愧疚也好,动情也罢,他只知道他的小郎君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开冥府了。一想到这里,薛鹤心中不免多了一分欣喜,只觉得他在他心中份量又重了。
屋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薛鹤坐在窗边听闻之后却也不抬头,这步履沉重急促,一听便知道是薛言又端着茶点来了。
“他还是没来?”薛鹤问道。
“嗯,没来。”薛言端着糕点过去,给他重新沏了一杯热茶。
“又是蛋黄酥,可惜吃它的人不在。”薛鹤闻着问道叹了口气,“这已经第三天了吧?”
薛言撇撇嘴,埋怨道?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