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第173章


为首的是穆重擎。
他是时刻关注着我的动向的,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及时的出现。
“他不能走!”
“不!他可以!”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忤逆穆重擎了,而且两次都是为了顾倾源。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所有的弓箭手都在这一刻箭在弦上。
我所能感受到的皆是浓浓的杀意,第一次发觉生气的穆重擎是这般的可怖。
“景覆雪!”他冰冷的叫着我的名字,我一个劲地摇头。
直到视线模糊不堪,他才轻轻扬手。
本就在他身后的人马又是向后退了一步。
我双膝微微一弯,便跪在了地上,对于他穆重擎的宽容,无言以对。
顾倾源回身看我,依然没有说话,他只是萧瑟的站在风雪里。
犹记得毓清十八年冬他送我入宫,而今已毓秀二十二年,他再度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唯一相同的是交加的风雪。
穆重擎终究是顺了我的意思放他走了,至于他会去哪里,我再不会知晓,也同我没有干系了,但愿他能过去心中的坎儿,能四处看看山水,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天地之间唯独只留下我同穆重擎两个人,他站的地方离我还有一段距离,飞扬的雪花落满了他的双肩。
他是孤独的,我亦是孤独,或许这就叫做相爱无言。
我颤抖地站起身子,风雪里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不见他跨马而下,可想他滔天的怒意。我执意放走的是窥视他江山并发动战争的人啊!
我靠在他的脚边,眷恋着他的温度。
又是过了一会,他才将我带上马去,将我拴在他身前,贴着他的胸膛,四肢才见回暖。
“覆雪,你还在意他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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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城已经全面被大凌的军队覆盖,这西北一带一旦入了冬,便少有粮食,因此这二十万兵力的军饷还是一块相当大的问题。
我同穆重擎商议了一番,现在回去太过草率,尚且还要视察一番,穆重擎也是答应了,剩下的军队先是撤走了一半,剩下的一般驻扎在原地。
一路同穆重擎观察下来,算是想安无事,原是穆重擎思虑周全,姜夙留下的亡城已然不堪重负,好在穆重擎加以发放粮草,助这些难民熬过这个冬天。
亡国的百姓,如今食不果腹,只求能熬过风雪,因此对大凌的施舍丝毫没有嫌弃的哄抢了去。
这是一个好兆头,日后治理太雎,应当不成问题,有句古话说的不错:民以食为天。
“待会儿朕会带一个人来见你,你看到之后定会欣喜。”
我心中不由得甜蜜,入了太雎国都之后,很快杜莘就领了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日带兵突袭姜夙之时所见到的景昼。
这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年,长得愈发的干净。
眉宇间刻着坚毅的色彩,我心中很是感叹,料想他日后必成大器。
“阿昼见过姐姐,姐姐近来可是安好?”
他一把跪在我跟前,说起话来有模有样,又是转头对穆重擎磕了一个响头:“微臣景昼见过皇上。”
闻言我很是震惊,他称自己为‘微臣’这么说穆重擎竟然给这么小的孩子以官爵。
“阿昼在顾倾源的军中历练的不错,朕命他做守城也是自然。”
我连忙否定:“这怎么可以,阿昼还是一颗孩子,虽然已是大凌的国土,但是这地界难免会有不服之人,阿昼年纪尚小,但不设防,皇上万般不得委以重任。”
穆重擎淡笑一声:“哪有你提他拒绝的,这事是他自己愿意的。”
话毕,我看向阿昼,实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身处风口浪尖之中会有怎样的境遇。
“姐姐放了心吧,阿昼自是不会受欺负的。”
他终究是长大了,军队果然是磨练一个的心智的地方,既然他如此坚持,我也不必太过别扭。
“朕看你的担心实在多余,这小子倒是跟着顾倾源学了不少治军之道,也算是天资过人,这般的少年将才,朕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听着穆重擎一直在夸奖阿昼,心中便愈发的怀疑,是不是突袭那日,这小子在姜夙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离开之前,阿昼单独同我说,顾倾源早就派人将我娘亲护送回了大凌,他果然是说到做的,只是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将自己的女儿也一并送回了大凌。
不错,那日莫涤蕴幸运的只是早产,她为顾倾源留下一个女儿。
他是知晓后果的,不是不疼爱自己女儿,只是离开他将会是那个小孩最大的幸运。
只是他又说,顾倾源不能再讲话了,那日他在战地上嘶声裂肺的吼叫突然涌现在我脑海里。
失去莫涤蕴,必然是叫他悲痛欲绝的。
莫道销魂花灯夜
从阿昼嘴里得知了娘亲的下落之后,穆重擎便马不停蹄的带着我回大莨。
自从景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大莨再无景家人,后宫虽是容不下我,但对我娘来说,离皇宫最近的地方恰好是最安全的地方。
似乎这一切的安排都是顾倾源刻意的。
帝驾尚在距离城门的三十里外,而我同穆重擎却只身入了城中。
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到我的母亲,可是穆重擎完全没有必要同我犯险,若是叫端嘉抓到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杜莘影于暗处,而我同穆重擎装扮成平常夫妻,相携着入了城。
到少年没看过大莨的夜景,入城之余,我难免感动。
“娘亲被安排在玉枝巷,这回子人还很多……”我方开口,穆重擎便和了面色:“既是如此,晚些再去吧。”
我付之一笑。
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掌,让后十指交错。
月光也在他眼中变得皎洁。
“天寒地冻,我牵着你。”
因为爱一个人,我才知晓原来自己素来清淡的性子也会变得喜形于色。
这从满的三两年发生的实在是太多。
眼泪已经氤氲在眼眶:“我怕,怕自己是一个人。”
若不是娘亲还在世上,我就是孤身一人了。
他涌我入怀,帝王的胸襟会是开阔的,而我在他怀中感到的确是踏实。
“朕一直以为,朕才是孤身一人。”
他一说这话,难免叫我更是伤感。
我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紧扣不放,天地间,这样相拥的我们,就像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两个人,都是贪婪地呼吸着彼此之间的热度。
良久的平复之后,我先松了手。
他一抚我的额头:“月色尚早,城中很是热闹,我们去逛逛。”
于是再牵了我的手掌,相携而去。
花灯在景,这景象叫我分外的熟悉,原来三年前的花灯夜,是我人生的另一个起点。
顾倾源在茫茫的人海里松开了我的手,然后他遇到了莫涤蕴,虽是感叹他的身不由己,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的人。
“朕还记得站在酒楼前彷徨无措的你。”
他主动挑开一个话题,我轻轻一笑:“是呢,那是覆雪第一次见皇上。”
岂料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脑瓜子:“记错了,朕小的时候就常到你府上玩的。”
饶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我同他像是一笑:“皇上小的时候是一个顶俊俏的公子哥。”
这只是我嘴上的玩笑话罢了,每一回他来我府上,府上便会乱成一锅粥,小皇上又是来了,爹娘皆是谨慎小心的应付,唯独我二姐,能同他打到一处去。
“朕怎么觉得你这话酸溜溜的?”
“哪有!”恐是我心中所想被他猜出了端倪,我嘴硬了一声,却实实在在地红了脸。
他笑地爽朗:“那你怎敢说我是公子哥?”
由是他的声音太响,我立马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的眼神迸发出光亮,却是将我的手轻轻拿下握在手里。
“那桥上的花灯顶是好看,看你瞧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了。”
于是大步向前,便是拉着我走。
果真向他说的,到了桥上,人群穿梭不息,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站不稳了,他依旧是笑得欢畅。
两边桥头立了两根竹竿,再是在竹竿上拉了一根红绳,那些个各色各样的花灯便挂在红绳上面。
穆重擎驻足而立,便是伸手取下头等的哪站荷花灯,又是至于我面前。
我连忙伸手接过:“这顶好的手艺,怎么就取下来了。”
“自然是送给你的。”
我道:“这是放在这儿给大家看的,这般随意,多不好意思啊?”
于是低头不再看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花灯。
“天下间都是朕的,又是什么不能送呢?”
饶是人来人往,当我将这句话听得很清楚。
我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他将手放在我的两肩上:“别犯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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