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蕻良细说红楼梦》第46章


呢!种种说法,引逗我的想象飞得更远……不知为什么,在我的幼小的心灵中,从此就总有那么一座巍峨的高山耸立着。仿佛一切的山,都没法和它相比拟似的。又听人说,这儿经常刮天风,原来就是松涛,每到晚上,就是一根儿风丝没有的话,也会有天风翻涌而来……
后来在地理书上,我看到山脉的走向,才知道它是阴山脉分支松岭脉的高峰。看书多了,还知道此山出产美石,也就是《尔雅》上所说的珣、㈢鳎彩刮以氲秸獠攀敲轿足躺降恼嬲颉W苤庖磺械囊磺卸技由盍宋叶糟躺降南蛲U庖蛔笊剑谖业南胂笾校捅凰茉斐梢桓龈挥猩衩厣实男蜗蟆?br />
超过半个世纪的岁月过去了。忽然,有一天我竟然无意中来到这个山前,心情该是何等激动啊!可是同行的朋友们,多半怕我体力不支,劝我不去也罢!我说:“不行,哪怕是只到山底下望一眼,我也得去。”就这样说定了。
我们坐了二百多里的汽车,终于到了我梦中的山,是的,是我梦中的山。我梦中的山很多,它就是一个!
车,向前飞奔,远远就看到闾山了,它是蓝色的,隐约出现在地平线上。但并不像我想的那么雄伟高大。来到山下,我更觉得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不过,这时我倒想到了一句俗语:望山不进山,不如过平川。不进山中,光在下面张望不会感觉到山中的妙处的,就决心还是爬上去看看。
耸立在我面前的闾山,第一个印象,是光秃秃的,树木既不高大,也不多。山峡乱石堆积,一道山泉也只有称作细流……
但是,当走进山门时,却感到这山与众不同,它是一块整个的大青石,横在面前。我再纵观全山,依然是一色青石,每块石头上面,连个土星儿也没有。这样,青色就更青了,原来每棵松树,都是从石缝中长出来的,因此,这儿就不会有茂密的森林,也不会有成片的野草。放眼望去,还是横在前面一片青石。为了好奇,随手捡起一块碎石,看看这青石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朋友看了,开玩笑问我:“拾到了什么宝贝?”我也开玩笑回答:“通灵宝玉!”
这些朋友都是参加红学会的会友,笑着说:“说得对,这儿真像是青埂峰呢?”
另一位说:“是呀,大荒山,青埂峰。那上面还有福地洞天呢!这儿不能不说和《红楼梦》有些牵连呢?”
这个玩笑开得太不着边了。但是,倒使我坠入新的迷惘中,顿时勾起我儿时的遐想来。这山的确和别的山不一般。像一个孩子似的,我想,世上要真会有青埂峰的话,也正该是这么个模样吧!
再想,方才顺口说出捡通灵宝玉的话,便只有哑然失笑了。我想:曹雪芹决不会来到这儿的,他写的青埂峰也必另有来头。那时,交通不发达,他不会来到这个荒山僻壤的,不像今天,我们在大力开发,所以深圳人都来到兴城了。当然,他们中也会有人乘兴到闾山来游览呢!但曹雪芹来到北镇,不会有这回子事吧!
这派胡思乱想,我并没有和同行人说,更没有对耀群透个风儿。她只顾张罗我如何不要滑倒,如何能够爬得再高一点儿——我们边爬边歇,走过青石,又上青石……
终于到了“福地洞天”了。上边还有仙人岩、风井一些胜境,我就只得放弃了。如果再爬上去,看到更多的风光,对我来说,就未免太奢侈了。爬着,歇着,总算爬上山腰了……
这时,我和耀群回到石栅珠帘,在圣水盆里玩水。我就想,大凡名山,都会有自己的风格。如果我不进入山来,亲自感受一番,就不会对闾山有所认识了。怀着这种想法,下得山来,车子又载我们走向山神庙的路上。
山神庙,也有一些有趣的传说,庙中还保存古代的壁画,还保存着元、明、清三代的石碑……
我们来到庙中,首先看到的就是十四块石碑,它们很匀称地排列在大殿前头。因为太阳已经西斜了,来不及细读碑文。查找最早的碑文,大概是至元年间的。我正看得起劲,忽然一位女红学家喊我,要我去看从东起第二块碑文,她一边搀扶着我,一边对我说:“我早就说,乾隆看过《红楼梦》,可是得不到印证,现在见到实证真高兴!”
这话立即引起我的好奇心。多人拥着我去看碑文,碑上刻的是两首七言绝句:
闻道深山足隐论,
与居木石桂松邻。
谁知潜志乐饥者,
原是攫身逐鹿人。
(《道隐士》)
庙西峙立翠云屏,
凝盼谁能拟色形,
一丈石写木方广,
“补天”两字出何经?
(《翠云屏》)
诗句是乾隆亲笔所书,碑刻年代,是乾隆十一年。那时曹雪芹还在世间。这位女红学家兴奋地说,是针对《红楼梦》的补天说来写的。她说诗中提到“木石”,特别是“补天”两字出何经?是直质曹雪芹而发的。
我脑子本来不够清楚,我说待我琢磨琢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儿?我开玩笑时,脱口说出“通灵宝玉”来,而这儿居然就自古出产美石珣、㈢鳎豢吹焦隳笊骄尤涣氲角喙》澹郎仙窖尤挥小案5囟刺臁保碌蒙嚼矗馕慌煅Ъ遥尤环⑾至恕澳臼薄ⅰ安固臁保〉氖淅锞尤挥兄试鸬目谄馕焕醋阅戏降呐煅Ъ遥缴谝淮翁ど险饬晌魍恋亍E阃从蔚南虻迹挥幸痪浠霸倒馍胶汀逗炻ッ巍酚腥魏吻A>尤唬獯毋躺街危够嵊辛苏庖涣那珊稀?br />
在返回的路上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联想的道理了。我忽然想到:柴可夫斯基小时候,有人看见他坐在床上,眼神兴奋地喊道:“啊!这音乐啊!这音乐!把它拿走吧!它在我的头脑里,不让睡觉啊!”在柴可夫斯基的脑子里,一定是无时无刻总有音乐在作响,他才会喊出这些话来的。而且,他感到音乐对他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力,他才这样喊的……
我想,参加红学会的人们,大都是些“红迷”吧!因此,在稍有对景的地方,就引起一些联想,摆上学术的天平,而只从人的联想作用,把它直写出来,不也有些意思吗?也不称太大的荒唐吧!
但是,我把这些写出,寄回深圳,就未免有些荒唐了!不,不,空间已在缩短,从深圳出发的旅游者,如果不嫌荒唐的话,破工夫,何妨到闾山看一眼天造地设的青埂峰呢?
正是:
闻说青埂已荒唐,
更向荒唐演大荒。
1984年11月14日夜雨声中
(原载深圳《海石花》,198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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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南京·“红学大观园”
南京是曹雪芹的第二故乡。雪芹诞生在这个“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并在此度过了“锦衣纨袴之时,饫甘餍肥之日”的童年。所以,他的朋友、八旗诗人敦敏的赠诗中有“秦淮旧梦人犹在”、“秦淮风月忆繁华”等句。雍正五年底,曹家被查抄。次年,雪芹随家返回北京。晚年,他“著书黄叶村”,写作《红楼梦》,题曰《金陵十二钗》,“本名”为《石头记》。众所周知,“金陵”是南京的别称,而“石头城”则是南京的雅名,由此可见,南京与曹雪芹和《红楼梦》的关系。《红楼梦》中还特意点出宁国府、荣国府是在石头城内的:“那日进了石头城,从他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
我创作的长篇小说《曹雪芹》也是以南京作为一处重要的典型环境的。记得在1985年,我们红学界同仁还联名发出呼吁,希望在南京江宁织造府遗址的大行宫筹建一座曹雪芹纪念馆。但由于其地为南京的闹市区,困难诸多,因此十多年过去了,仍旧是海市蜃楼。在这种情况下,江苏红学界人士不得不把视野拓宽,实事求是地选择了馆址。其实,曹雪芹家在南京的房地产并非只有江宁织造府一处。据继曹任江宁织造的隋赫德于雍正六年二月写的《细查曹房地产及家人情形奏折》中云:“细查其房屋并家人住房十三处,共计四百八十三间,地八处,共十九顷零六十七亩,家人大小男女一百十四口。”
再看乾隆时与袁枚有过交往的裕端在《枣窗闲笔·后红楼梦书后》中云:“闻袁简斋(枚)家随园,前属隋(隋赫德)家者,隋家前即曹(曹雪芹)家故址,约在康熙年间。”这使我们得知,乾隆年间袁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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