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第84章


根弦,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庆云这场风波虽说是过去了,但要认真汲取教训,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人为什么瞅上他,为什么要嫁祸于他,要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也要注意,往后跟什么人接触,不跟什么人接触,心里要有数。人这一辈子,栽不起跟斗,一个跟斗栽下去,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夏雨点点头,心里又忍不住为孔庆云着急起来,真怕他不听劝说,冲动之下干出什么事来。夏闻天见女儿犯愁,安慰道:“庆云的事,你也不必太着急,再等等,我想他还不至于太糊涂。”
正说着,门铃响了,夏雨起身打开门一看,是金子杨跟刘名俭。见两位纪检人员登门,夏闻天显得颇为激动,拿出最好的茶叶,亲手为他们沏茶。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夏雨心想,父亲变了,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脸上再也没了那种僵硬的表情,变得对人亲切和蔼起来,他总算学会平易近人了。
金子杨也显得很客气,不只客气,举止间还透出一种少有的拘谨。简单寒暄了几句,金子杨道:“夏老,我们是登门道歉来的。”
“道歉,道哪门了歉?”夏闻天不明白金子杨这话从何谈起。
金子杨笑了一下,道:“庆云同志这场风波,给您一家人带来不安,对您个人的形象也造成了伤害,我们两个,向您作检讨。”
“扯淡!”夏闻天将手里的水杯放下,盯着刘名俭:“是你的主意?”
刘名俭赶忙说:“是我们开会研究的,这场风波,伤及您一家,我们很不安。”
“我说刘名俭,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你以为这样说,我心里就舒服了?我夏闻天心胸还没狭隘到这程度。如果是谈工作,我欢迎,如果拍马屁,你们走。”
“爸——”夏雨生怕父亲再发脾气。
刘名俭冲金子杨使个眼色,两人没再在这话题上纠缠,意思表达到就行,说多了,真有拍马屁之赚。
夏可可藏在卧室不敢出来,又怕漏掉外面的谈话,耳朵紧贴在门缝上,一听姥爷又要发火,心里恼道:“死脑筋,动不动就跟别人甩脸子。一个退休老头,跟谁摆谱啊。”心里骂得正痛快,就听姥爷问:“庆云呢,什么时候回学校?”
“结论已经作了,庞书记想在下周召开一次扩大会,在会上替他跟周副省长正名,所以暂时还得委屈他们一下。”
“正什么名,问题查清不就行了?”说到这儿,夏闻天忽然盯着金子杨问:“听说他要辞职?”
金子杨赶忙欠欠身,不安道:“是我们工作方法不当,查案中伤害了他,他有情绪我们能理解。不过,眼下情绪化解了,今天上午,庞书记派他去春江接周副省长,让他们两个人交流交流。”
“化解了?不是说他情绪蛮大的吗?”
“是庞书记找他谈话了。”刘名俭补允道。
“好啊,架子蛮大的嘛,省委书记不找他,他这个校长还不当了?”
夏可可在里面一阵儿窃笑,老爸这一招,高啊,就该这样,看他们以后还敢乱冤枉人!这么想着,眼珠一转,老爸官复原职,那她的冤案也该平反了。尽管学生会主席有可能当不成,但平反总比背着黑锅要强。
这天的金江市,空气格外清醒,天气也是出奇的灿烂。夏可可在肉上发出—个帖子:云散了,天晴了,噩梦终于结束,同志们,向前冲啊!不多一会儿,她就看到了天行健的回复:曲终了,人散了,我的爱情成一锅粥了!
别人是轻松了,黎江北却一刻也轻松不得。
胡阿德虽是如实供出了闸北新村炒地的阴谋,但由于证据在别人手里,此案还不能铁定。他已向刘名俭反映,证据在崔剑手里,纪委也找了崔剑,但顽固的崔剑却非要等找到陆小雨后再拿出证据。
“我把证据拿出来,她有了生命危险怎么办,你还想让我背上一条人命啊?”无论他怎么劝,崔剑就是这句话。
别看崔剑平时有些大大咧咧,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让黎江北对崔剑有了新的看法,貌似有心无肺的崔剑,内心里,竟也有一根柔弱的神经,只是,不轻塌表露出来。陆小月的死,对他打击很重,他把这一切埋在心底,埋了20多年。
要说,这一切,黎江北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是他不敢硬逼着崔剑把证据拿出来的原因,如果陆小雨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只怕就会永世不得安宁。
往事如烟啊!每每想起20多年前那些烟雨蒙蒙的往事,黎江北的心就被悔恨和愧疚折磨得汪洋一片。一个年轻的生命走了,虽说他不是直接的凶手,但是,如果他能坦荡…些,或者勇敢一些,陆小月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或许可以温暖过来……
陆小月考取研究生后,一开始表现得很乐观,黎江北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愁事。尽管崔剑再三叮嘱,让他把她盯紧一些,如果有什么思想波动,一定要告诉他。那个时候,崔剑告诉他,他跟陆小月断了,感情上不再有纠葛,两个人已把所有事情都说开了。说开就等于心头的疙瘩解了,黎江北天真地这么想。
应该承认,黎江北是一个感情上很不成熟的男人,尽管他已经结婚了,但对感情两个字,理解得却很片面,甚至称得上幼稚。“什么感情,我不信那一套,两个人看着差不多,结伴过日子,能够彼此负责,能把日子过好,事业上有进步,这不就是完美的家庭,那些情呀爱呀,听着肉麻,尽是小说电影里用来骗人的。”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跟崔剑说,跟妻子说,跟他的研究生说,后来,还跟陆小月说。
黎江北跟妻子的恋爱,谈不上恋,也淡不上爱。恍惚中他似乎就没有恋过,也没有爱过,经人介绍,两人见了面,交谈过几次,感觉对方还可以,是个持家过日子的人,于是很快结婚,实实在在过起了小日子。他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他要做学问,要研究课题,要带学生,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学术会议,时间安排得满当当的,一点瞎想的工夫也腾不出来。
婚后半年,妻子提出让他陪着看一场电影,他说:“哪有时间啊,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加上路上消磨的时间,足可以看一篇论文。”气得妻子黑了脸骂他:“黎江北,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木得出名了,你看看人家两口子,哪像我们?”他呵呵一笑:“不能像,各过各的日子,怎么能像呢?”然后就抱着杂志,钻卧室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陆小月改变了他对人生对生活的看法!
一开始,陆小月跟他很有距离,尽管那时候,他已知道陆小月跟崔剑的感情纠葛,陆小月也亲口告诉他她爱过崔剑,但一切都过去了。陆小月把他当老师,跟其他同学一样,保持着尊敬,也保持着距离。慢慢地,这种距离就没了,上课时黎江北爱提问她,她呢,也喜欢回答黎江北的问题。有课题需要学生参与时,黎江北会想到她,她呢,也喜欢参与到课题中来。再后来,两人就有了单独接触,有时因课题,有时因同学之间的小事。这种亲近是自然而然的,但跟爱没有任何关系,这点黎江北能保证,到现在他也不承认,自己当时对陆小月萌生过爱意,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可能会演变成另一种结局。
问题出在陆小月身上。大约一年后,陆小月上研究生的第三个学期吧,黎江北至今还记得,那是四月的一天,春暖花开,空气中充满芬芳,陆小月突然拿着两张电影票,请他看电影。黎江北当时想也没想就说:“我哪有时间,你找同学看吧。”说完,就丢下陆小月进了教研室。
半小时后,他因一份资料忘在了办公室回头去取,却发现陆小月还站在校园假山下的花坛边。他不解地走过去,问她:“怎么还不去,电影不是马上要开场了吗?”没想到陆小月居然说了一句让黎江北到现在都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个世界上,怎么总是有人要孤单地活着?”说完,她丢下他,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后来,陆小月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跟他保持距离,再也不肯参与到他的课题里来了。
在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黎江北都会记起那个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日子,四月,校园假山下花坛边,一个受过伤的女子,请她看电影。可惜,他是个书呆子,不懂得品味,也不懂得回应。
黎江北后来才知道,自己不是书呆子,自己也有对爱的渴望,也有崔剑说的那一份冲动。
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在那一天,也不会引出后来的剧变,可惜,它没停下来。
两年后,陆小月留在了江大,成了他的助手。有一次,他带队去下面调查基层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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