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元》第34章


皮、替换器官以及注射硅填充物跟其他的治疗一样都是免费。这也就是为什么女演员罗密。施奈德看上去一点不像63岁,她一会儿跟她在电影《游泳池》里的搭档、74岁的莫里斯。罗内讨论电影,一会儿又跟57岁的法国喜剧家克鲁什说笑。
还有戴安娜王妃和男友多迪。法耶德,则忠实地显现出他们40和46岁的年龄。
在这个亿万富翁的养老院里,日子过得很平静。电视、电话、互联网以及其他的与外界通讯方式都严格禁止,只有书籍和光碟除外。每月,安装在小木屋里的等离子屏幕都会下载一万部文学、音乐和电影的新作品。男女童妓(按年租用)可以满足每个男女岛民对性的最微小的渴望。
不错,仔细想想,那些想让我们相信和了解这世上本没有其他任何事物、我们的存在只是偶然的人们,跟那些向我们宣扬满脸胡须、被天使围绕着的上帝的人们一样疯狂;相信洪水、诺亚方舟、亚当和夏娃跟相信宇宙大爆炸和恐龙一样荒谬。
帕特里克和卡洛琳娜面对着宝石绿的大海呷着他们的饮料。他们在红树的藤蔓下饮着香蕉汁,巴掌大的蝴蝶在周围翩翩飞舞。每天早晨,一只漂亮的爱马仕箱子都会放在他们的门毯上,里面装有各式各样的毒品。但他们并不天天使用,有时,他们甚至可以连续几天不沉醉于毒品,不参加淫荡聚会,不折磨奴隶。卡洛琳娜在幽灵岛上一家名为“海明威医院”(暗示这位美国作家1954年在肯尼亚的假死)的超现代化诊所里产下了婴儿。
《¥19。99 》第六章他们3 (2 )
不久,国家将被集团公司取代。我们将不再是一个国家的公民,我们将生长在品牌国里:我们将在微软国里或麦当劳国里生存,我们将是卡尔文。克莱人或普拉达人。
他们穿着未加过工的生纱。他们摆脱了死亡,进而也摆脱了时间。在这世界的其他地方,没有人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他们开始学习自由,犹如耶稣基督,受难三天后从他的坟墓中出来时,不得不承认:死亡是短暂的,只有天堂才是永恒。他们看着他们的女儿跟奶妈咿呀学语,监视着猴子的目光,鄙视那些孔雀。卡洛琳娜漂亮,帕特里克因此快乐;帕特里克快乐,卡洛琳娜因此漂亮。一种随着浪打的节奏的永恒。他们在红色和金色的美人蕉之间,品尝着烤熟的美味鱼、鳕鱼子、和添加香子兰的龙虾。他们惟一的服装?敞开的衬衫罩在冲浪短裤上。他们主要的烦扰?别在白沙上烫坏了脚掌。他们眼前的担忧?赶快淋浴去掉皮肤上的盐分。他们唯一的焦虑?游泳时要格外当心,因为有暗流,会把他们带到远离海岸的洋面,并真正地杀死他们。
《¥19。99 》第六章他们4 (1 )
当他们来到被告席上时,法官让法庭全体人员坐下,让查理和奥克塔夫站着,但他们低下了头。警卫除下他们的手铐。庄严的惯例仪式和长袍让人犹如置身于一个大教堂。其实,法院的审判和巴黎圣母院的弥撒本没什么大区别,只除了一样:在法院,人们不会被饶恕。奥克塔夫和查理并不感到自豪,只为塔玛拉成功逃脱而欣慰。审判是公开的,坐在这法国重罪庭上的有来自各行各业的人物,参加马隆涅葬礼的同样也是这帮人。通过被告席后面肮脏的玻璃,他们可以看见被告。他们明白,没有这两个人,一切将照常继续下去。两个人被判十年,但没有理由抱怨。(幸亏法国司法部门拒绝将他们引渡,否则他们将会在美国受到审判,他们将像“海尔塔”的广告片里那些BBQ 的香肠一样被烧烤。)
“……微软,你们将去向何处?”当我从挂在我的牢房墙上的电视机里看到这一幕时,我不禁微笑。一切如今是那么遥远。他们像往常一样继续。他们将继续很长时间。他们唱歌,他们欢笑,他们劲舞。只是没有你。我总在咳嗽。我染上了肺结核(此病又开始流行,尤其在牢狱中)。
一切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买得到,除了奥克塔夫。因为我在这个腐烂的监狱里赎罪。他们准许我(用现金交换)在我的牢房里看电视。正在进食的人,正在消费的人,正在驾驶汽车的人,正在相爱的人,正在照相的人,正在旅行的人,相信一切都是可能的人,幸福但不知怎样享受的人,不幸福但又不设法去补救的人,还有所有这些人们发明的用来避免孤独的花招。“幸福的人让我讨厌,”雷瑟漫画书中的粗汉这样说。幸福的人们(例如从我牢房的窗户能看到的那个等在公车站里的戴眼镜男人,在毛毛细雨中,紧紧地握着他身边那个柔媚的红发女子的手),我说那些“幸福的少数”,他们并不让我讨厌,但他们却让我因暴怒、嫉妒、羡慕和无力而悲伤流泪。
我想像着索菲在月光下,双乳仍蒸腾着水汽,马克抚摸着她的肘窝,尽管经过日晒,那里仍是如此柔软,以致于皮肤变成半透明的了。星星在她那潮湿的肩膀上闪闪发光。如果我有一天死了,我就去找他们,去那遥远的岛上,用我的命根在我孩子的母亲的舌头上喷撒我的种子。当太阳在地平线上落下去的时候,我会看到它。在我充满尿味的牢房里,在一幅高更画作的印刷品上,我已看到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份杂志上剪下这幅《独木舟》绘画,并把它贴在我的床上。它让我着迷。我想我惧怕死亡,而我同时也惧怕生命。
他们想把我和我的女儿分开。他们想方设法不让我看到你那大大的眼睛。在两阵咳嗽之间,我却有的是时间来想像你们。那两个圆圆的黑洞,蕴藏着生命。这些虐待狂,他们在电视里播放“伊云”矿泉水的广告,里面那些婴儿自以为是《出水芙蓉》的爱莎。威廉斯,他们随着《Bye -Bye -Baby》的音乐在水中游动,他们摧毁了我的凋零了的双肺。他们不让我看到你那粉嫩的小脸上闪闪发亮的眼,阻止我去亲两颊中间那个圆圆的嘴;他们不让我去摸那只紧紧地抓住我颤抖的下颚的小手,去闻她带着奶香的脖子,阻止我把鼻子塞到她耳朵里;他们不让我擦拭你的大便,不让我抹干你的眼泪,不让我向你表示欢迎。她杀死了自己,同时她也杀死了你。
他们抢走了我的女儿:你蜷缩地睡在那里,细小的胳膊肘、膝盖在你身下蜷曲着,不时抓抓脸,急速呼吸,然后打了几个哈欠,再慢慢地呼吸起来。我的婴儿有着像魔女般翻卷的长睫毛,石榴红的唇,白嫩的小脸,十足一个洛丽塔,在太阳穴和眼皮上可以看到细细的血管。他们阻止我听到人们在你的鼻子上搔痒时你发出的清脆笑声,看到你那像贝壳一样精巧的耳朵。他们禁止我了解到你正在隧道的另一端等我。我不停地追逐那些女孩,莫非想找的就是你?那柔软的颈背、闪亮的黑眼、清秀的眉毛、精美的脸庞,女孩身上的这些让我如此倾心,因为它们预示了我自己的女儿也将会是这样。如果我如此喜爱羊绒,那是为了习惯你的皮肤;如果我每晚出门,那是为了适应你的作息。
如果事实上,不是我坐在监狱里,而是我那个流浪汉替身在此,那个在我家街上的无家可归者,如果是他像滩死水一样蹲在这该死的牢房里,我就可以远走高飞了。你们听清楚了吗?远走高飞。我应该跟他交换位置,他或许会因为有吃有住而高兴,而我会在世界的另外一端自由自在。大家都是赢家。但是,我的理智已丧失,我的肺已损毁。
我将完成这每本卖十四欧元九毛九的书。妈的,我刚刚想到一个给“清丽佳人”的最佳标语:“不要又美丽又愚蠢。”只要买下雅克。布瑞尔那首歌的版权,找出他直着嗓子唱“又美丽又愚蠢”这段,然后把它拼到广告的话外音中,结果为:“‘清丽佳人’,不要又美丽又愚蠢!”一定会大获成功。真是浪费。
我的牢房仅有一个窗户,上面那几根铁条,看上去像一个条形码。
电视上正在转播“受骗上当者”的音乐会:音乐制作人高德曼、吟唱诗人盖布瑞,摇滚精灵萨伊和其他歌手一齐在唱:“带我去那遥远的净土,带我去那美好的国度,仿佛世间的诸多苦难,阳光下就不会那样悲惨。”
《¥19。99 》第六章他们4 (2 )
所有这些杀人犯,都在各个楼层里喊叫着、呻吟着、诉说着,最终我也跟他们一样垂头丧气。在杀人前只要多多考虑一下不就行了。查理,人们发现他浸在一汪血池中。他用沙丁鱼罐头割了自己的腕。这个疯子死前居然找到办法,借助于一个隐秘的网络摄像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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