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第118章


大刀收回,换了个方向再次捅入,赵让见机闪电出手,两掌一合,夹住刀身,往外一推,再往里一拖,对方猝不及防下吃下一招,手劲顿时松懈,赵让趁势加足力道,将大刀夺下。
利刃在手,他毫不犹豫地踢门跃出,大刀从上劈落,那堵在车辇前方的刺客惨呼一声即刻倒地。
李朗所乘的是人力负担的步辇,极好辨认,赵让在另一道刀光划向他的空隙,临危觑了眼皇帝步辇方向,那处果然刺客人数最多,战局最烈。
随驾的禁军分了约莫一半给留在大崇恩寺的太后与太子,再加上李朗生性厌恶豪奢的排场,仪从简略,赵让一望之下,焦虑顿生,那护驾禁军的人数相比刺客竟是毫不占优。
而被护的皇帝,则不知死活地加入战团,自执了把七尺长剑,于混战中施展得龙蛇飞舞,大有奋不顾身之勇。
赵让急于赶往皇帝处,原本留下活口的打算在两名刺客千方百计的阻挠中磨灭殆尽,他不再手下留情,刀光如匹练,袭至跟前,刀式忽一变,化作直落九天的大瀑布,照着其中一人头顶倾泻而下。
那人大惊,慌不迭举刀格挡,却哪里还能挡得住?
解决掉其一,另一人自不在话下,赵让干脆利落地把刺客送入黄泉路,无暇再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身,提口气直往李朗处奔,心中不由暗忖,从适才交手看,这些刺客刀法招式不拘一格,皆似江湖中人,且背后主谋时机把握这般精准,难不成是海玄?
杀掉李朗远远谈不上釜底抽薪,相反可能后患无穷,赵让边感费解,脚下却不敢稍慢,到步辇边,顺手斩开一名刺客,不道背后生风,他本能地闪开,堪堪避过禁军头领冷不丁刺过来的一剑。
“魏头领?”赵让皱眉,不得不向刃于魏一笑,格挡开他的进攻。
魏一笑手中不停,愈发如急风骤雨,冷道:“赵让,你好大胆!”
赵让不明所以,正待再问,然而魏一笑和见机如毒蛇缠绕的刺客压根不给他一点喘气的功夫,他既要应付刺客,对魏一笑又不能无所顾忌,刀法自然大打折扣,正全神贯注间,猛听近在咫尺的一声厉喝:“静笃!”
他竟是一怔,电光火石间,蓦然眼前顿黑,身形被一股强力带倒,滑出数尺之远,晕头转向中最先听到数声惊呼:“陛下!”
接着便是惨呼连连,禁军有人声嘶力竭:“护驾!当心冷箭!”
赵让只觉身上一轻,是李朗双手撑地,把自己稍稍架起后侧卧在赵让身边,两人间距几能相濡以沫,就听李朗低声道:“别起来,往车辇后躲。”
“你……”赵让这时自留意到李朗左边肩胛处竟插着一支箭,猛然呼吸一顿,说不出话来。
李朗朝他轻轻一摆手,示意行动,赵让忙拽住李朗,将他拖向步辇。
魏一笑已然赶到,架过皇帝,弓身急奔,藏入箭雨罕入之处。
官道左侧是片密林,忽如其来的冷箭正是从那方向而来,不分禁军刺客纷纷倒地,余下诸禁军也只能簇拥在受伤的皇帝身边,暂避锋芒。
赵让只等箭矢稍为稀疏,重执稳大刀,捡起禁军一块铜盾,矮下身形,连翻带滚,潜入密林。
第104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
一入密林,赵让静气屏息,听得异动,当下不敢怠慢,趁对方未曾向他动手,瞅中邻近处最高的树,迅如闪电地攀援上去,借着月光与道旁未熄灭的火光,观察适才居高临下的弓1弩手的位置。
令赵让意外的是,一击得手的弓1弩手们并没有乘胜追击、赶尽杀绝,而是纷纷收起了弓1弩,滑下树去,隐匿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聚精会神后凭借锐如鹰隼的眼光,赵让分辨出密林中的影影憧憧,向着林间深处而去,他也迅速下了地,稍作犹豫,仍是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孤军深入确是大忌,但此时若半途而返,就难以获知这些人的身份,尽管担心着李朗的伤势,然赵让判断他当无大碍,倒不如自己这边先弄个水落石出,也好与那魏一笑对质。
疾行不到一刻,前方的几条飘忽人影前后相随地进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段,便几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赵让见状眉头微皱,没有即刻跟上,仍藏身于密林中,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那伙人的举动。
这群弓1弩手居然有十来人之众,窸窸窣窣中列成一排,正对着密林,其中一人从队列中大步而出,站在最前,扬声道:“赵将军,南越王殿下,你既是跟着来了,何不现身与诸兄弟一聚?”
赵让一听此话,即知此人正是那琉璃塔中的周校尉,想必这伙人的目的正是冲自己而来,只怕是他乍进密林,便已为对方察觉,当下朗笑一声,从藏身之处走出,气定神闲地笑道:“原来周校尉是专为迎我而来。”
周校尉嘿嘿一笑,双手抱拳冲赵让道:“赵将军,为你而来之人,可不止有在下。”
他倏尔将右臂朝后一扬,那队□□手蓦然齐齐向赵让跪倒,口中皆恭敬地同声呼道:“吾王!”
赵让身躯为之一震,面色凝重地大步越过周校尉,至队列前定神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情不自禁地脱口道:“你,你们!”
原来这整队弓1弩手竟然全是赵让当初在南越时五溪族的部将!
赵让搀扶起一人,正待开口相询,身后的周校尉已然抢先笑道:“赵将军,似乎有人尾随你而来。这些兄弟都是你忠心耿耿的下属,你给他们下令吧。”
话音刚落,这周校尉身形疾晃,竟是闪入后方的密林中躲藏起来。
此时跪拜赵让的诸将都已站起,弓箭在手,有几位甚至已箭在弦上。
赵让转身望去,只见来处火光簇簇,愈发耀眼,脚步声纷杂凌乱,渐渐清晰,他眉头微蹙,果断向众□□手道:“走!入林!”
弓1弩手们训练有素,无需赵让再行指示,各自转身,潜入林中,身手矫捷如猿,攀上了高木,藏身于树冠之内。
赵让则隐在林中一棵环抱不能的大树背后,静静地盯着火光的动向。
不多时,只见魏一笑率着数十名禁军,执着火把,鱼贯出现在场中。
魏一笑面色一沉,喝令道:“全都散开,莫又着了他们的冷箭!”
禁军刚刚依令而动,便有一支利箭从密林中射出,堪堪钉在魏一笑脚下不足三尺处。
护卫几人执刀就要往林中冲,魏一笑再次喝止,他独自步到林边,高声冷笑,语出鄙夷:“赵让,陛下如何待你,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哪怕还有点忠义之心,就出来与我一道回去觐见陛下!”
林中只有清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声,并无半点人声回应。
魏一笑又道:“如今陛下为你御体见血、身负重伤,你竟就这么不闻不问么?”
他又苦等片刻,见林中始终再无动静,也无箭石飞出,长叹若笑,转身向禁军道:“罢了,由他去,撤吧。”
禁军们无言地重新集合,火光摇曳,重新隐没在茂密的林间。
赵让待魏一笑等人去远方从树后走出,南越旧部们见状,也统统聚集在他身边。赵让到此时才有机会问上一句:“你们怎么也到金陵来了?是随王女而来么?”
七嘴八舌中,赵让总算了解,原来在赵让被押解上京后,他们这些以五溪为主的蛮夷将士们大多各归各族,鲜有愿意留在新立南越军中的。
即便是少数留下的,据闻在将领替换成东楚汉人后,愈发度日艰难,在军中常遭少粮欠俸,纵使赵让曾经的副手齐震旭仍为名义上的大将军,但到底降将身份,他不宜过多插手,为旧部打抱不平。
而那太傅之死更成一桩谜团,南越汉官上折,将弑杀三公的重罪全推到了南越蛮夷谋逆造反上,但如今这些故旧们却向赵让申诉道,太傅为人甚公,多有安抚人心之举,五溪族人即便满腔仇怨,也断不会憎恶太傅,以杀他为快事。
而太傅一死,东楚汉军顿时解禁,以追查凶手为由,强入五溪等部族之地,抢夺劫掠,乃至到奸1淫1妇人、虐杀老幼的地步。
蛮夷诸族自然不堪欺压,多有奉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集结下山去,烧杀掳掠汉人村落,一来二去,赵让数年苦心可谓毁于一旦,早前的与邻为睦消失无踪,汉蛮之隙渐成天堑。
正是这般情形下,五溪王女振臂高呼,当即几大部族一呼百应,这才有夜袭郡府,与汉军彻夜大战,抢出小世子之举。
部将们甚至于愤愤不平,齐震旭负义忘恩,为图个人富贵,竟是向着曾经同生共死的弟兄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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