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亡者》第8章


的土地上,她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同类!
所有的吸血鬼都死了。所有伦敦的吸血鬼都死了!
一个强大的吸血鬼猎人,用他手中的弓弩杀光了伦敦城内所有黑暗的子民。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什么样的仇恨?这怎么可能做得到?!罗莎倒抽了口凉气。
湿冷的雾气越积越重,缭绕在罗莎身前,尖厉的惨呼折磨着她的耳朵。罗莎皱眉,她看到雾气中那些悲惨地呼号哀鸣着的脸孔,她的手按在怀中的十字弓上。
在她犹豫不决的瞬间,一支快箭,突然擦破雨丝从身后飞了过来!
罗莎掏出了十字弓,金属交击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雾气中一个影子晃了一下,紧接着,从肯星顿老邮局后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他的黑皮手套不见了,胸口的衣服乱七八糟,连那个巨大的纯银十字挂坠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以往的沉稳与冷静消失殆尽,高大的身影因为气愤而微微发抖,他卷曲的头发湿淋淋地搭在头顶,他的眼睛血红得就像是吸血鬼的眼睛。
他一步步向罗莎走来,像一座铁塔,像愤怒的雷霆,他踏碎了脚下的石砖。“小偷!暗夜的贼!”他冲罗莎怒吼,然后,他突然看到了老邮局墙壁上那张有着自己头像的海报。
那是新伦敦警察队总部刚刚贴出的一张崭新的通缉令。上面是他自己在监牢里愤怒咆哮着的照片,下面几行大字竟然是“开膛手杰克”落网又逃窜在外的消息。朱塞佩完全疯了。他怒吼一声撕下了那张海报。他撕碎了照片上自己的脸。
他是个神父。他是教皇座下“正义暨和平委员会”位列一级的驱魔人。他本不该口出妄言。他也不应该激动。他不应该去揍警察,他更不应该越狱——不,他当初就不应该大意上了一只吸血鬼的圈套,被一群没用的巡警关进监牢!
“你这个混蛋!女巫!荡妇!我要宰了你!!”朱塞佩抡起一柄从警员那里抢来的剑,冲罗莎扑了过来。
罗莎笑了,她疾退。同时手中十字弓扣动扳机,一簇银色的线在雨中划出了灿亮的轨迹。
对面的男人连躲都不躲,几支箭头同时扎入他的胳膊。但这完全没有阻碍他前进的速度,他仍持着那柄长剑,划破了风,划破了雨,划破了夜幕,狠狠朝罗莎劈了下来!
剑气刺痛了罗莎的肩膀,她收起了笑容。她用最快的速度闪开了这一轮攻击,男人的剑劈空了,他的左臂上流出鲜血,但是他眼中迸射出的火焰比血更红。他重新举起长剑在雾气中猛砍。刺耳的尖叫响起,浓雾散开了。一轮清亮的冷月照耀天际,朱塞佩冷冷地看着面前微微喘息的女子。
但是对方的脸上没有惧色。此刻那对该死的绿眼睛仿佛祖母绿宝石一样放出了光,鲜艳的嘴角微微上翘,他看到了那对雪白锋利的獠牙。他知道自己激怒了对方。
他的袖子被箭头划破,强壮的肌肉下面可以看到青蓝的筋管在突突地跳,明亮的口子在那里裂开,有鲜红的血珠从里面一滴一滴地滴洒到湿漉漉的地面上。
罗莎舔了一下嘴唇。
朱塞佩冷笑。雨已经停了,头顶一片云飘了过去。朦胧的月色下他看到对面女子的眼神,带着诱惑带着饥渴带着残忍的眼神,发光的绿色灼疼了他的眼睛。在下一瞬,女子扑了上来。柔软微湿的发梢飘过了他的脸,恍惚间,一个冰凉纤细的身体已经贴进他的怀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当他碰到她冰冷的身体,他的证件被对方偷走,他随即被投入警局莫名其妙地变成通缉犯。他的手紧紧握在剑柄上,那柄抢来的普通长剑。他被圣水祝福过的墨银重剑早已不知所踪,但如果用手中的这柄剑穿透她的身体,如果可以穿透她的心脏的话……对方冰冷的手指碰到了他臂膀上火辣辣疼痛着的伤口,一股舒适的凉意瞬间贯穿了他的脊柱。他犹豫了一下。
但是在战场上是不能犹豫的。犹豫就意味着失败,意味着死亡。这一切都发生得极快,当朱塞佩回过神,颈上传来剧痛,吸血鬼尖利的牙齿已经穿透了他的肌肤。而他的长剑仍停留在手中,敌人近在咫尺,他没有来得及刺下去。
死亡两字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但是在下一秒,他却没有感觉到血液的流逝。
怀中的吸血鬼放开了他。祖母绿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灰绿的颜色,女子的嘴唇上粘着自己的血。她沉入了牙齿,但是因为他手中的剑没有刺下去,吸血鬼在咬断他颈动脉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朱塞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一颗东西突然掉到了他的头顶上。他开始还以为是雨。
那颗东西从头顶掉下来,然后在他的皮衣上跳动了几下,最后滚到了地上。
一颗葡萄籽。
紧张的气氛被瞬间打破,朱塞佩和罗莎同时抬头。
他们看到,在高高的女王塔面前,在那两只闹别扭的石狮子头顶上,有一个男孩坐在那里。他居高临下地坐在狮子头顶上,双腿垂下来晃荡着,手里拿着一串紫红色的葡萄。
“你们继续,不要管我,”男孩咧开了嘴,葡萄汁把他雪白的牙齿浸得血红。他对着下面两个刚刚分开的人露出了一个暧昧的微笑。
朱塞佩死死盯着男孩,在激烈的打斗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对方的到来,他根本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更奇怪的是,这个孩子明明干净纤细,长着一张乖巧可人的脸,但从他身上似乎散发出了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一种浓烈的死亡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令自己窒息。
男孩是吸血鬼。
朱塞佩转过头,冷冷的眼神扫过罗莎,“原来你在这里约了帮手。”
“我不认识他。”罗莎抬头望向男孩,眼中露出了疑惑——他是自己在伦敦遇到的第一位同类。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无比熟稔。
男孩同时看到了罗莎。他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就转开了眼睛。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朱塞佩,就好像观看着舞台上一场精彩绝伦的杂耍表演。他又拿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朱塞佩怎么能忍受这种侮辱?!他二话不说,挥剑就向男孩劈了过去。
男孩翻身跳下了狮子。他的白衣扬起在风里。他又看了罗莎一眼,然后消失在那团从肯星顿邮局方向飘过来的浓雾中。
雾气四散,天气豁然转晴。朱塞佩惊疑不定地盯着男孩跑去的方向,提起长剑追了过去。对他来说,此刻这个男孩远比罗莎更为可疑。他追着他,看着那些杀人的鬼雾在男孩的面前倏地融成碎片,逃也似地散去了。黎明前的夜空几乎变得透明,男孩清晰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前面不远处的街道上。朱塞佩紧紧跟了过去。
男孩拐过了一个弯子。然后就如同他到来一般的不可思议,他凭空消失了。天色慢慢地亮了起来,路灯熄灭了。从男孩消失的那条巷子里飘来了一股淡淡的白玫瑰花香。
第五章 开膛手的踪迹
罗莎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这天清晨,在太阳升起之前,她终于回到了御医府。威廉听她回来,便忙不迭地赶了去,他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向长老汇报。
罗莎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她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支箭。威廉走进去的时候,她正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这支箭。和十字弓上有着三棱箭尖的短矢不同,这支箭箭柄略长,箭头是纯银的,内侧镌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母“F”。
——F是什么字的首字母,简称?抑或是人名?是铸造这支箭的工匠的名字?或者是某个家族的徽记?……
昨天夜里,就是这支箭率先穿透了肯星顿区的浓雾,直取罗莎背心。开始她以为这支箭是那驱魔人射过来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朱塞佩的手里并没有弓。那个可怜的神父所有的武器都被警察没收,连佩剑都是临时抢来的,他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十字弓——不,不可能是十字弓。这支箭长而纤细,箭尖双齿,应该是长弓一类的武器。
长弓是英国人的骄傲,在英法百年战争时期曾把法国人打得落花流水。但是现在一般人用到长弓的机会已经不多了——除非是用于宫廷舞蹈装装样子,或者原始的狩猎。
——狩猎?狩猎……吸血鬼?罗莎皱起了眉头。
“月长老……”威廉的声音打破了罗莎的遐思。罗莎不悦地摆了下手,“我很累,我要休息了。”厚厚的绒布窗帘外面,可以感受到温度的陡升,太阳已经升起。这是不属于那些暗夜生灵的明媚的秋日清晨,威廉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位列二十一长老之一的“月”,这个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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