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亡者》第14章


“……我还没有完成任务……教枢那边……”突然,两颗翡翠一样的绿色在心底闪了一下,漾起一丝古怪的感觉,随后,狂怒,就像飓风淹没了他的理智。“那个该死的女人!回去之前我要先杀了她!”
“你说的是……”安德莱亚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笑了,“月长老?”
“你说什么?”朱塞佩猛然抬头,“她是长老?”他十分清楚眼前圣杯骑士的实力——但他还只不过是个‘骑士’,如果那个女人是长老,如果她是长老的话……自己左臂上就不会只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伤口——与一位血族长老对决,自己怎么可能只受这么点伤!
“或许,”安德莱亚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他笑,“她知道你是我的人,所以手下留情了?”
“谁是你的人!”朱塞佩瞪眼。
安德莱亚无奈摊手,“总之伦敦的事情不是你能解决的……我也不能。”他闲散的面容再一次凝重了起来,“因为这里不只有她一位长老,‘死神’也在伦敦。”
“你开什么玩笑,”朱塞佩盯着他,“血族现存的长老只有二十位,‘死神’在上古时代就已经离开——这也是为什么塔罗牌中没有数字十三。”
“我相信梵蒂冈的资料馆是这么记的,”安德莱亚叹了口气,“但是我们的十三长老回来了,这也是事实。”
朱塞佩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圣杯骑士,听着对方为他讲述了下面的故事:
“‘死神’并没有离开,他是被除名了。在上古时代,他曲解了‘愚者’的旨意,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作为惩罚,他被封印在了北方凯尔特人的岛屿,也就是今天的大不列颠。千年之后,‘愚者’力量渐弱,‘死神’挣脱了封印。他认为是长老会背叛了他,于是迁怒到了整个血族——苏醒后的十三长老成为了猎人,在短短一年之间,他杀光了伦敦城内所有的吸血鬼,他成为了血族真正的‘死神’。”
“所以那些雾是……”
“他所杀死的吸血鬼的怨气。”安德莱亚说。
“……不是魔么?”朱塞佩叹了口气,“难怪我的驱魔符咒完全不起作用。”
“因为那是人类的怨气,是吸血鬼身上残存的人性所造成的怨气,”安德莱亚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声音清晰而诚恳,“这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朱塞佩。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回去?难道真的可以回去么?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狼狈的带着一身骂名回到梵蒂冈?他该如何面对贝尔托内教枢?他如何面对自己?!
“如果敌人是一位长老……”安德莱亚盯着他的眼睛,“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你去也于事无补,不过是白白送死。何况这已在你职责之外。朱塞佩,跟我回罗马,把事情交给月长老去处理。”
“……不。”
“即刻返回罗马!这是我的命令,圣杯五!”圣杯骑士震怒,他去拉朱塞佩。
“谁是你的圣杯五!”朱塞佩一把打开他的手,“我很感激所有你为我做的,安德莱亚,我的朋友——但是,我仍然是梵蒂冈的神父!我只听命于教宗与上帝。”他拿起身畔那张有着自己头像的报纸,“无论对方是谁——哪怕他真的来自地狱,我也要查明真相,为自己洗清冤屈,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你会死在伦敦,你这个脑子里长了肌肉的白痴!”
“宁可死,我也不会就这样回去。”
外面的风大了起来,石板门砰的一声关上,圣杯骑士愤而离去。朱塞佩低下头,盯着对方给自己带来的那张泰晤士报。
“另一宗白教堂谋杀案”。
御医府中,罗莎对着同样的一张报纸皱起了眉。
死者是24岁的爱尔兰妓女玛莉珍。凯利。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也就是星期五的凌晨。报上说,上午的时候,米勒巷的房东卡西先生让助手鲍伊尔到多塞街十三号去收缴房租,发现房门是锁着的,鲍伊尔知道屋子的主人——鱼贩约瑟和玛莉珍时常吵架,他们曾在一次争执时打碎了窗户。于是他把胳膊伸进那扇破掉的玻璃窗,从里面打开了门。
屋里的景象震惊了鲍伊尔。他看到玛莉珍惨死在床上,全身赤裸,鲜血淋漓。鲍伊尔立刻就报了警。警察和法医赶来对尸体进行了全面检查,他们发现,死者玛莉珍平躺在床上,喉咙被锋利的刀具从左耳到右耳完全划开,深及脊柱;死者的耳朵和鼻子被完全切除,乳房被切掉摆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胃部和下腹像一条鱼那样被完全剖开,肾脏和心脏被摘除一并摆放在桌子上;腿部被利刃砍伤,腹腔内子宫的一部分也被摘除。但是死者堆在床边的衣服是以一种正常的次序脱下来的,警官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邻居声称在凌晨时分曾经听到玛莉珍的呼救,但当时以为不过夫妻吵架,然后就一切都安静了。也有人看到玛莉珍晚间曾在街上与某男子搭讪,然后两人一起走回了多塞街——但是关于那名男子的样貌,却没有一个人能说的清。
由于极其类似的剖尸手法,警察认为那名神秘男子就是他们要找的“杰克”。开膛手的恐怖再一次降临了伦敦东区。白教堂人心惶惶,夜间的街道上一片静寂,酒馆关了门,妓女们也不敢再出来活动了。
街上没得可逛,迪克兰在家里闷得发慌,他冷笑一声把那张报纸顺手扔入了纸篓。当罗莎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伏在桌子上画画。
罗莎没有打扰他,她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背后,看着迪克兰用红色的墨水在纸上涂抹着。那是一个惨死的女人,血从她完全裂开的脖子流出来,浸透了整张画纸。她的胸腹也被剖开,内部的器官被夸张地用红色表现出来,锋利的手术刀横在尸体周围,还有一些剔除的内脏。
罗莎不想吓到他,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手抚上了迪克兰的肩膀。迪克兰跳了起来。
看到罗莎,他似乎松了口气,他放下了画笔。“姐姐今天没有出门吗?”
罗莎摇摇头,她微微笑了一下,“你不是让我陪你吗?”
迪克兰的眼睛里露出了喜色。他没有想到罗莎会记得自己昨天那些孩子气十足的话语。
窗外,薄薄的雾气漂浮在夜幕里,风吹过树梢,带来月下幽魂般的轻吟,在女子那双勾人的绿眼睛的注视下,一阵倦意突然袭入了男孩的大脑。他打了个哈欠。
“对不起,”他不好意思地道歉。
“困了就睡吧,夜已经很深了。”女子低柔的嗓音直达他灵魂深处,在那里如同催眠曲一样地跳跃着,迪克兰的眼睛睁不开了。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女子的怀里。
罗莎把男孩抱上了床。然后,她回到了桌子前面,翻看着迪克兰的画。那并不是他画的第一张。在那张画下面,还有无数鲜血淋漓的画面,都是女人,都被残忍地切断脖子惨死在纸面上。迪克兰的素描水平很高,他用钢笔勾勒的寥寥线条逼真而惊悚。每样器官都绝对真实地在他的笔下被反映出来,所有的血管,所有的位置和连接都准确无误。
他是御医家的孩子。他也在上医学院。虽然在威廉的口中,他是个不争气的孩子,但是成绩并不能代表一切。
在罗莎受伤的那天晚上,是他拿着医药箱,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她背后的皮肤。罗莎拒绝了威廉为自己疗伤,并不是她对御医产生了怀疑,而是她要亲自试验这个孩子的刀法。迪克兰顺利通过了考验。他明白每一条肌肉筋骨的位置,他下手狠而准。
——他对外科解剖极具经验。
罗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打开了写字台下面的抽屉,然后,她找到了一本剪报。
8月31日,43岁的妓女玛莉安被首先发现惨死于白教堂的巴克斯巷,然后是9月8日的安妮。查普曼……所有关于开膛手杰克的消息都被小心地剪了下来,整齐地贴在本子上。有泰晤士报的官方报道,还有太阳报等娱乐小报的小道消息,甚至路人的传闻,一条一条被小心地记录着,贴满了厚厚的半本。
迪克兰,他是如此热衷于开膛手杰克的消息。
“杰克”最近的一次犯案是昨天夜里的玛莉珍,那个曾向罗莎传递假情报的年轻妓女。她被杀害的那个凌晨罗莎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守着迪克兰,他晚上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门。如果杀害玛莉珍的人真的是“杰克”,那么迪克兰就是清白的。但是——
罗莎低头,看到了纸篓里的那张泰晤士报。玛莉珍被杀害的消息被随手丢在了纸篓里,没有被剪出来和其他的消息贴在一起。这只能有一个解释:
迪克兰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杰克”做的。
——而这件事,除了真正的“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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