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明白》第45章


老百姓的生活,为人民所熟知。老板得意地说,要的就是这样。然后和阿灿钻进“别克”,向灯火阑珊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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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绸道模特公司办了一个全国大赛,阿灿要参加,老板不让,他清楚这里面的暗道玄机,怕她跟别人跑了。但阿灿执意参加,她说你是我什么人,你又不和我结婚,我干嘛要听你的,把老板问卡了壳。他只好说,随便你吧。
比赛那天,阿灿自己花钱买了门票,邀请我们去现场加油,老板找了个借口,没去。
比赛在电视台的演播大厅举行,非现场直播。我们坐在第三排,第一排是评委,第二排是赞助此赛事的各企业老板。
在隆重的音乐声中,女模特出场了,身着晚礼服,仪态端庄,婷婷玉立,台下掌声雷鸣。我们看到阿灿挂着29号牌子款款走来,龇牙咧嘴,倍儿高兴的样子。
女模特第一轮展示过后,开始男模特亮相,观众纷纷离开座位去上厕所、抽烟、打电话,转眼间所剩无几。男模比赛在冷冷清清的观众和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草草结束,女模泳装大赛开始,观众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现场再次座无虚席。
女模们穿着比基尼在台上扭腰摆臀地走来走去,光彩夺目,还往腿上抹了油,两条腿又长又白,长得跟等着下锅的油条似的。个别女同志因为臀部丰满或裤衩太小,而露出两侧屁股蛋子上的肉,明晃晃的,其中一个模特一定是大病初愈或带病参赛,我清楚地看到她屁股上还有两个针眼,一边一个。
更绝的是,泳装展示的背景音乐居然用二胡民族小调,多数选手面无表情地在台上走过,腰间挂着自己的号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谁家过不下去了,在卖姑娘。
这一环节阿灿穿了一身火红的比基尼,分外妖娆,表现极为突出,我听见坐在前排的一个老板对评委说:“我去找29号聊聊。”就去了后台。这个老板我们都认识,经常在电视上抛头露面,是某知名民营企业的老总,曾放话,他的企业在未来五年内将成为国际品牌,登上世界的舞台。
不一会儿,该老板回来了,微笑着说:“搞定了,你们控制一下吧。”然后塞给评委一个挺厚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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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最后一个环节是综合素质考察,我们替阿灿捏了一把汗,太清楚她的底子了。但阿灿的表现出乎意料,用口若悬河描述都不为过,让我们惊讶不已。这时候评委回过头向那个老板会心一笑,后者回复了微微一笑,说,非她莫属了吧。
而另几个模特在此环节中的表现都不尽人意,被主持人问得瞠目结舌时,台下居然响起了女观众幸灾乐祸的笑声,评委又回过头跟老板说,没人罩着就是不灵。
本次大赛设立了秀发、肌肤、气质、上镜、网上人气、风度、身材、潜质、亲善、形象、台风等奖项及优秀奖十名,季军三名,亚军两名,冠军一名,所有参赛选手无不手捧奖杯,满载而归,却苦了主持人,一口气要念这么多人名。
阿灿不负众望,拿了冠军,却让我们的老板失望至极。
随后的颁奖仪式,各企业老总走上舞台,满面淫笑地向佳丽们颁发奖品。那个民营企业的老总将金灿灿、看上去沉甸甸的桂冠戴在阿灿的头上,可能是阿灿脸小得可爱,桂冠几次从头上滑落下来,看来冠军不是谁都能当的。但别的不说,至少阿灿有身材有脸蛋,就算对得起观众,不像几家企业的女领导,说不利落“祝本次大赛圆满成功”的话倒也罢了,偏偏还要让模特们簇拥着她风韵不存的身体合影留念,也不嫌场祝趺聪氲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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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比赛让阿灿一举成名,人往高处走,阿灿就自然而然地离开了老板甲,跟了老板乙。她说她也没办法,因为比赛那天,她和那个老板在后台签了一份合同,这份合同能保证她获得季军以上的名次,而代价就是三年内的一切行动听从他的指挥。当时阿灿太想获奖了,想都没想,就签了。
告别那天,前老板说我开车再送你一程吧,阿灿说不用了,我的车就在外面,我们送阿灿出来,见一辆火红的“宝马”跑车正停在公司门口。
后来得知,阿灿同我年龄相仿,生活水平却超前我许多,也算自食其力,劳动所得。男女平等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仍旧无法彻底平等,只要女人有模样,能比同龄男人至少提前10年实现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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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灿走了,就没了主持人,原节目也换了,被改为演播室的谈话栏目,每期策划一个主题,都是老百姓特别感兴趣的,然后高薪聘请三个该领域的专家学者汇聚一堂,各抒己见,侃侃而谈,拍完了依然全国播出,节目就叫《三国演义》。
正好这段时间美伊战争打响,于是选题多以此为主,三个四十好几的男人,正经事儿不干,整天没完没了地拿萨达姆开涮,既满足了自己唾液飞溅的欲望,又挣到钱,我算看出来了,凭张嘴就能吃饭的职业有两种,一种是叫花子,一种是主持人。
除此之外,公司还揽点儿广告、专题片一类的屁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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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在机房剪片子,其中一盘外景素材是在东方广场拍的,我在带子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进了大楼。我倒回带子,重放一遍,那个身影再次掠过,太像雷蕾了。我又倒回带子,将画面定格,这只是一个侧面,我不能完全肯定她就是雷蕾,但是,画面中人穿了一双扎眼的黄色运动鞋,这双鞋我见雷蕾穿过,难道就是雷蕾?
我找到那天的摄像,问画面上的时间,他说是上周五拍的,大约早上八点半,拍完这个画面后,就去了王府井的小吃街喝豆汁,喝完豆汁他看了看表,八点五十,想想没啥可拍了,就回了公司还机器。
那么雷蕾在这个时间进入这座大厦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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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天早上八点半不到,我便等候在东方广场的电梯口,目不转睛地在过往的人群中寻找雷蕾的身影,等到八点四十,就坐地铁赶往军博,我的公司在那里,九点钟还要上班。有一天我在门口苦苦等待的时候,居然有人把我当成写字楼的保安,让我去帮他们抬桌子,抬完桌子我差点儿又上班迟到。
这种事情以前也在我身上发生过。和潘娜好的时候,我每天都早早起床,去她家马路对面的早点铺,边吃边等她。自行车铃一响,就代表她来了,听到清脆的响声,我一抬头,便看到她向我招手,于是把剩下的两个包子塞进嘴里,抹把嘴跑出去,和她一同骑车上学。
有些时候不知道谁那么讨厌,好像知道车铃是我们的暗号似的,打这儿经过就按两下,我抬头一看,不是,就低头继续吃,刚吃上一口,车铃又响了,我又抬头一看,还不是,便又低下头喝粥,才把勺拿起来,又听见车铃响了,再抬头一看,依然不是,于是我就不再理会,只顾低头吃自己的,任车铃响遍大街小巷,直到粥足饭饱,才仰起脑袋,看见潘娜背着书包站我面前,怒不可遏:“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车铃都按坏了!”
还有时候我去的早,而潘娜又磨磨蹭蹭,我吃完了她却迟迟不来,服务员开始撤餐具,边收拾边说:学生,吃完了就走吧,早点儿去学校看看书,别跟这儿耗着,我们这里不宽敞,那边还站俩老头等着喝炒肝呢。遇到这种情况,我只好一咬牙:我还没吃饱呢,再来一碗馄饨!
有一次潘娜生病,没来上学,可是我并不知道,左等右等她不来,服务员已经撤了我两遍餐具,但为了能坐着等,我还是叫服务员再上一屉包子,服务员瞪大了眼说:你再吃可就三屉了!我说:您这儿的包子太好吃了,一会我可能还吃第四屉。
吃完这屉包子,我彻底坐不下了,挺着肚子去找潘娜,当得知她发烧今天不去上学后叫苦不迭——三屉包子,一共三十个,还有两碗粥,把我折磨得苦不堪言。晚上回到家,看见妈为我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我直翻白眼,妈以为我病了,得了厌食症,找出山楂丸给我吃,我说我想吃酵母,妈说看来真病了,发烧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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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雷蕾就更辛苦了,不要说边吃边等,连坐的地儿都没有,一次我实在是站累了,就打算坐地上歇会儿,还没等蹲下,就过来一个保安说:要饭一边儿要去,出门左拐,那儿有地下通道。我一听就不高兴了:我哪点儿像要饭的,要饭的有我这样的吗!我指着身上的名牌衣服说。保安说:名牌怎么了,要饭的就不能穿吗?看来责任不在保安,在要饭的身上,你们穿的越来越好,一点儿职业特点都没了,太伤我们自尊了。
东方广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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