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游泳的鱼》第53章


么个大圈子,寻呀觅呀的,末了发现真相早在那里等着了。一个圈子还是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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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自立门户的董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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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海海躺在自己床上看电视,还是那条校园暴力新闻及它的后续报道。说这名学生平时老实巴交,还有点口吃,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反常的事情;又说在该学生房间的床铺底下搜出一些凶器,看来是蓄谋已久,等等。
海海此刻再看时平静了许多,渐渐息声敛气,眼睛却还是狠狠地瞪着,不知哪儿来的一阵兴奋,一股压力。一种伤感就这样产生了,还有小动物的虚张声势,靠着别的小动物同归于尽的一扑,感到泄恨,也感觉到伤残。电视上凶手、枪卧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情景一遍遍播放,凶手的伤痛也是海海的,艳丽的血和冷漠的枪使海海瘫软,和电视上伤者一样微微抖缩。
内心有一种伤痛,却也有一种快感。表面上像是在怕枪,其实他更怕的是心里以枪去伤人或自伤的后果;表面上像是怕血,其实更怕的是内心深处尚未被察觉的自行决定堕落的方式。
他催促自己恨那凶手。海海想,这种时候不恨是错误的,不恨便也是犯罪。可是他并不恨,相反他有痛快淋漓的感觉。十五岁的海海第一次离罪恶如此之近。他似乎对凶手有一层很深的理解,这份理解在少年海海心里引出的不理解使他的头脑出现了一阵的晕眩。
董海第二天醒来对潘凤霞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搬出去住。”
“这是你的家啊。”潘凤霞说完也不敢看儿子,显然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服。
“妈,我想搬到我爸那儿去。”
整个事件使潘凤霞终于意识到儿子在这里是受罪,并不是享福。她决定让儿子搬出去。她想这是下下策,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潘凤霞先去找帕特李:“我有一个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潘凤霞把“商量”两个字嚼得重重的,帕特已经听出她的“商量”,就是“宣布”。他只能等着。
“我想还是让海搬出去住比较好,这样他爸爸可以照顾到他。男孩子跟父亲比较有利成长。不过海搬出去了,开支就大了,他的房租,他的伙食,自己住了,总得有部车子吧,海海马上十六了。”潘凤霞说着就开始不自信起来,想帕特怎么会舍得这么一笔开支,住在一起多省钱。
没料到帕特李拼命地点头。
她感觉到他的如卸重担。他一直默默盼着这一天,没提出来那是为潘凤霞着想。潘凤霞才知道自己替帕特李与海海坚守阵地是多么的自作多情,他们两人等这一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而她却全然不知情。
潘凤霞打电话给董勇,没人接听。她留了言,要他第一时间内回复电话。接到他电话时已经是二天后。潘凤霞一接董勇电话,帕特李就会突然出现,找些事情来做。又是那一套,翻翻报纸、看看电视什么的。他面孔紧绷,眉梢低压,带着稍稍的沉重。
潘凤霞只能冷淡地说:“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呢。”
“还活着。”
“没饿死?”
“饿死了也就是这美国少了一个吃救济粮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最近死哪儿了?这么久不回电话?”
潘凤霞就是要让老帕特听出她对董勇的冷漠,而她也知道董勇能从她冷漠中听出嗔怨与关切。
“最近比较忙。生意上比较忙。”
“忙什么?有什么比你儿子的事情更重要的?”
“我出差,没及时接到电话。”
“出差?董勇,你这么鬼鬼祟祟的,你到底在做什么贸易呀?”
“不是跟你说了吗,跟几个朋友搞点贸易,做些生意。”
“什么贸易生意?是不是在贩毒?走私?偷渡人口?”
“瞧你说的,我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啊。”
潘凤霞想想也是,董勇要是有那胆,今天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她进了厕所后,开始长话短说地讲了现在的情况。
“你儿子要搬出去住了。你那怎么样?让海海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可以吗?”
“怎么了?”
“他跟老帕特合不来。搬出去自己住也好。”
董勇那边就嚷上了:“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我那么一个天才的儿子被你们被养得跟一个小要饭似的。”
“你有本事,你倒是让儿子跟着你不流浪、不要饭去啊。”
董勇就不说话了,一会儿说:“儿子可以过来跟我住,只是我也很忙,怕照顾不好他。”
“你到底忙些什么?”
“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怎么又扯回这个话题了?”
“不是因为我没信嘛。”
两个人在厕所里达成总识:让海海搬出来住。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海海搬出去。
潘凤霞一打开厕所门,帕特正站在门外,说:“我要用洗手间。”潘凤霞用眼瞅瞅另外五个空着的洗手间,笑道:“别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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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自立门户的董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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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凤霞突然袭击的时候,董勇正在家里下面条。煮熟了,他直接就对着锅理下头吃起面条,连碗都省了。董勇在国内不怎么爱吃辣,到了美国餐餐需要配些辣椒,吃得个嘴肿涨发红。这种受虐式的享受,是对自己不得不屈服于生活的不甘心,略带着小小的反抗。突然门被敲响了,董勇顶着肿涨的嘴去开门。
“怎么?不欢迎吗?”
潘凤霞迈着方步进来。电话放下后,潘凤霞觉得董勇充满了疑点。董勇这些日子到底都在干什么?有时候给她几千块钱,有时候管她借几千块钱。他的钱越来越来路不明,他也越来越来路不明,她不得不突然袭击。
“哪能呢?”董勇狼狈地笑笑,刚咕噜了一声“欢迎”,人家潘凤霞已经站在客厅的中间了。
离婚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董勇的新住处。它近他们以前住的那所公寓不远,同样也是一栋破旧的老公寓。到处都是他们从前的家具电器,到处都是他们从前生活的痕迹。桌子上的茶杯是麦当劳杯子的再利用,连一次性的盘子到他这里也是反复多次的使用过。这里的一切都在证明它们主人的勤俭持家,缩支节用。再看他本人,穿着一件松腰的旧短裤,一件发黄的背心,上面还有小孔眼。而且董勇已经戒了烟,当上了跑堂,一周努力工作五天,似乎什么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他的钱越来越少,日子却越来越紧。他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董勇也明白潘凤霞极想接近那个谜底,于是更加小心地说话做事。
而他的小心翼翼更加证明潘凤霞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她的眼睛四处张望,先是找到一些女性痕迹,像小梳子什么的,她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很可能是那些深宫怨归们的。可她能说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她潘凤霞比董勇更肮脏、更罪恶。
她接着找线索,答案很快就找到了,但她不动声色,冷漠地伸出一只脚“稍息”,轻描淡写地问:“你最近的贸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分红?”
董勇认真回答,不敢怠慢。
潘凤霞已经换了一条腿“稍息”,心里冷笑:你这么老实干吗,因为心里有鬼。
董勇解释:“最近投资市场不容乐观。”
潘凤霞听了这文诌诌的话直想乐,他都不知道这些话与他自己多么不相称。
“这就是跟他们在做的贸易吧?”她用眼睛指指桌面上拉斯维加斯的廉价旅馆的小香皂、小洗头水。潘凤霞才明白她找不到他时,拉斯维加斯的某个赌场的某个角落,一个的中国男子正满腔热血地投入他与庄家的对垒中,这个男人就是董勇。
这个亚洲男人曾几何时像朝圣一样,每个周末准时地出现在赌场里,带着一种宗教信仰的虔诚。他没有任何活动,没有任何开支,不下馆子,不交女朋友,不游玩,他甚至不看病,将所有的时间、精力和财力投到赌场当中。除了被尿憋得发痛的满满的膀胱,及饿得发昏的空空的胃,让他去解决一下生理需要外,他不再离开过岗位。赌场有的是饭店,董勇上厕所的时候眼睛也会四处瞄瞄,也就是过过眼瘾,他悻悻地想,宰人吧?我?没门。上完厕所,他就找个地方打开饭盒,吃自备的便当。他已经饿得没了斯文,原本不美味的便当此刻也非常可口,像佳肴的味道。然后回岗位,继续奋斗。就连他的胃痛犯了,也只是忍着,这样已经一年了。他并不去看医生,胃痛不看医生只是胃痛,看了医生就成了胃癌。他的刻苦与专注告诉整个赌场:你们只是把它当作娱乐来消遣的,而我是把它当作一项事业来对待的。
“赌吧、赌吧,哪天把两个孩子也赌掉。”
董勇知道她什么都明白了。
都不用去看董勇,潘凤霞也知道董勇那张撒了谎被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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