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得故事》第1章

作者：胡侃客
第一章　我的故事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
“云儿，这么多年让你为难了，爸爸谢谢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了。”父亲声音低沉的说着。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
我是父亲的养儿，不！准确来说是养女。在这之前养父母本生有一个女儿，不过很快就夭折了，我是后来被养父从外面抱回来的替代品。
当初养母承受不了失女之痛，患上了失心疯，整日神神叨叨，整得家不像个家。自从我出现后，养母不在歇斯底里，整日将我抱在怀中，女儿长女儿短的爱如珍宝。
我是在他们百般的呵护下长大的。每天穿着漂亮的裙子，戴着漂亮的发夹，是周围小朋友中最今人羡慕的小公主。
可是随着我慢慢地长大，我渐渐发现自己和周围的女孩子存在不同的地方。当我看见一个小男生尿尿时，我才知道我长着和这小男生一样的小弟弟。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男孩子都有的小弟弟呢。为此我很害怕，将自己紧紧地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最后父亲无奈的说出了实情：你是男孩子！
因为养母一直把我当成她那死去的女儿，所以一直把我当女孩子在养，养父不敢揭开真相。他怕养母知道眼前不是自己亲生女儿时，再次发疯犯病。
我听不进父亲的解释，既然我是男孩子，那我就要穿男孩子该穿的衣服，戴男孩子还戴的帽子。
我撕破了漂亮的裙子，扯掉了漂亮的发夹。哭着要做回男生。
养父无奈带我买了小西装，小皮鞋后，我这才破涕而笑。
回到家，养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养母见不到她的宝贝女儿时，发疯似地在家满处找，她将我摔在一旁，砸烂了家中所有的东西，最后哭着闹着拿着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要养父还自己女儿来。至今那可怕的场面想起来仍然让我不寒而栗。
我非常害怕，紧紧抱着养父的大腿，声音颤抖的哭道：“爸爸，我不做男生了，只要妈妈能好，我愿做你们的乖女儿……”
换回裙子之后，养母果真安静下来，一把将我拉进怀中再也不肯放手，她又变回我眼中熟悉的那个母亲了。
记得那一年我三岁……
没想到这一晃我已十八岁了，这十八年来，养母每日将我打扮的光鲜靓丽，楚楚美丽。可又有谁知道这裙摆下藏着的是一个自卑，噩梦连连的男儿心呢。
我所上的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即将要报到的高校都是养父一手安排的。
养父在政要机关工作，在市里还算有些名望。读书期间，不知他用什么手段在医院里给我开具了一份证明，证明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做剧烈运动，这样连最容易暴露我身份的体育课，甚至早间操都免了。每每的体育课，我都只能趴在窗台上，寂寞的看着同学们在操场上嬉笑打闹。
我是同学们眼中的冰公主，冷若冰霜从来不笑，是他们的含羞草，说话细声细语，羞羞答答。
我不愿主动和任何人交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连老师看了也连连摇头，找我谈过好几次心，可老师又知道什么呢，对我来说这是个难以启齿的天大秘密，我怕这个秘密说出来后，同学那嘲弄的眼神。
我是一个怪物！
直到高二，我才算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的朋友，她叫叶，我的同桌。
叶是个开朗的女孩，总爱扎着个马尾辫，甩来甩去。她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笑起来很甜，眼若新月。她嘴里噼里啪啦，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跟她在一起，你会忘掉一切烦恼。
叶经常拉我出去逛街，我俩曾一手持着棉花糖，一手持着甜筒，嘴里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她还经常拉我到卖场里买漂亮的衣服，什么都买，帽子，裙子，鞋子，包包，饰品甚至包括内衣，什么漂亮买什么。这也是我长大以来少有的几次不再讨厌这些东西。
太多太多跟她甜美的回忆。我曾问过她：如果我是男孩子，你会继续跟我好么。
她则哈哈大笑道：你要真是男孩子，那我直接自杀算了，太伤女孩子自尊了，有你长的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的确单从外相上看，我确是跟个女孩子无异，而且是很漂亮的那种。
有着一米六八身高的我，拥有着令许多女生羡慕的曼妙身材，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蛮腰，珠润剔透的肤质。
五官精致，一张瓜子脸，肤如凝脂，浅浅的酒窝，挺秀的鼻子，花瓣一样的薄唇，杏仁型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弯弯的柳叶眉，乌黑的发丝披散至胸前。这就是每天早上照镜时，镜中的我的脸。
我有时对着镜子苦笑：这是不是造化弄人。竟将一张女孩的脸贴在我的脸上，难道我的存在就已是命中注定，要假扮成女孩来顶替我养父母那夭折的女儿来的么。
我也有不甘心过，几次反抗欲换成男生模样时，可一看到养父那哀求的眼神，我再次心软了。
唉！养父，一个深爱着养母的男人。
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有两件事，第一件腿毛，我见过许多男人都有那乌黑浓密的腿毛，如果这东西长在一个时常穿裙子的女孩子腿上，那会是什么情形，我不敢想。还好，照现在情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至少到现在我的双腿上都没长一根那样的黑毛，依旧是那么光嫩白皙。
第二件声音。我曾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会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声音会慢慢变的粗犷。可是没有，至今我都没有长喉结，声音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依旧细腻婉转。这也是我痛苦和困惑的地方，一个男生长着一张女生的脸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连声音都是女性的声音呢。对此我很是伤神。
而更让我一想到就神伤的是我下面的小弟弟，这么多年来似乎就没怎么长过，那么的小。不知道别人的是什么样的，唉，没办法，我总不能去扒下别人的裤子比较吧。算了，不想了，想想就心烦。
对于胸部我倒不是很担心，没胸部就没胸部，反正无胸女不差我一个。可养母对此好像特别上心，时常唠叨：都十五六岁的人了，怎么胸还跟个铁板似地。几次要拉我去医院检查，幸好都被养父给拦下了。后来她又背着我给找些丰胸食材，成天做给我吃，胸部眼瞅着多了些脂肪赘肉，吓得我再也不敢随便吃养母做的东西了。还好胸部以后没有再长。
虽然没有胸部，但仍旧常常被养母强拉着逛内衣店，并强迫我带文胸，用她的话说哪有这么大女孩子不戴胸罩的，丢人。她给我买的是都是那种定型罩杯的文胸，里面有两片上薄下厚的胸垫，能将胸部脂肪向上托，并往中间挤压，没想到戴上后竟然还能挤出一道浅浅女性特有乳沟来，真是晕死，都是丰胸食材惹的祸。
养母，会整天唠叨的没完没了，跟她永远讲不清理，稍有不顺意，便会又哭又闹，不过安静的时候确是一个非常称职的母亲。这些年，为了养母的病，养父没少带他四处求医，但均无效果。只有见到我时，养母才会稍有好转。所以我与其说是他们的养儿，不如说是治疗养母的一味药。
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养母死了！
她死在大马路上，死在我生日那天。她是为我买生日礼物被横来的卡车撞死的。
养母的死对养父是个很大的打击。他好像一下子来了十几岁。从此变得郁郁寡欢，时常对着养母的遗像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是近两个月来他头一次主动和我谈心。
我一下子扑通跪下，哭道：“爸，你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妈不会死，您打我骂我都行，求求您别这么折磨自己了，好么！”
养父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书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云儿，你不要自责了，爸爸没有半点怪罪你的地方，你妈的死，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命啊。”养父抽了口烟，继续道：“你来我家是命，现在你养母的离去也是命，要怪只能怪上天弄人，如果这么多年来，不是你给这个家带来欢乐，恐怕你养母早就坚持不住，不在人世了。真是难为你了，爸爸真心的感谢你。”
“爸爸……”我声音哽咽了。
养父摆了个手势，道：“爸爸亏欠你很多很多，为了我所爱的人，却将你的人生扭曲，爸爸对不起你。现在你妈妈走了，这个家也碎了，你也该回归你正确的人生轨道了。”
“不，这个家没完，妈妈虽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