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得故事》第9章

拘留所，我见到了养父。
“小云，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
“他们说你是自首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很激动。
“良心债，欠下的终归要还。坐牢对我也许是赎罪。”养父很平静。
“不，我失去了妈妈，我不能连您也失去……”我哭了。
养父静静地坐着，看着我流泪。
“你长大了，云儿！”半晌他道。
养父告诉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养母看病，他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后来被迫不得以收受的钱，也基本全花在了我们娘俩身上。对于所收的钱，他都详细的记录在一个小红本子上。并且每收一笔就拿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一刀。现在我终于知道养父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看着养父伤痕累累的手臂，我的眼泪又下来。
对于养母的死，养父说一点不怪我，那是骗人的。但再怎么责怪，我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人都是有感情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又愿意这样的事发生呢。其实养母的死何尝又不是给养父一个解脱呢，为这个家，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他本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尽，一了白了，可是心里的良心负债始终过不去。安排好一切后事后，他拿着那本小红本到纪检处自首了。
“云儿，爸犯的法，爸心里清楚，判个十年二十年是常有的事，爸心里都有准备，你也不要难过了，倒是你，爸始终放心不下。”养父道
“爸，我在校园里挺好的，您别……”我道。
爸摆摆手说：“别骗爸了，有些事你王叔叔都告诉我了，你过得其实并不开心，爸只是顾虑，顾虑你以后的生活。”
看守已经再次催时间到了。
“有件东西本来是想等这事完了，托人转给你的，既然你来了，你等会就回去拿出来看看吧，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关于你身世，关于你身体的困惑。它就放在书架第二排第三格，用档案袋装着。”说完，他就被看守押解进去了。
第七章　变成女孩（完结）
我不明白养父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世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至于我自身的困惑又指的是什么呢。
回到家，我立马翻出了养父所说的那个档案袋。
档案袋里面有一本病历，一张b超照，还有一个信封，信是养父给我的，我拆开信封，仔细看起来。
“云儿，你好，当你看到信时，为父可能已经在牢狱之中了，不要替爸爸难过，爸爸做过一些错事，受惩罚是应该的，这样爸心里会好过些。你妈走了，爸不怪你，这么多年来，你为这个家也牺牲了许多，也经历了许多痛苦。爸希望你不要再自责，要好好的活。让你做回男孩子，其时是你妈临终前的遗愿，她说她对不起你，她也知道你不是她女儿，可她就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你不要责怪你妈，你妈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她走了，她也算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孩子，爸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很痛苦和困惑，你长着女孩子的脸，却是一个男孩的身体。其实爸一直对你隐瞒了一个秘密，关于你的。你还记得你八岁时得过一场大病，爸带你去医院看病的事么，当时医生竟然在你体内发现了**。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了，不错，你本应该就是一个女孩子。至于为什么会长着男孩的生殖器，我问过医生，医生说这是性别畸形，是世上一种极为少有的病。发病原因有很多，比如基因突变等等。按理你本该及早做手术，但当时你妈又病着，家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再着国内对这种病医疗技术还不成熟，所以这事一拖再拖，直到现在。现在你长大了，为了你将来的幸福，是时候纠正这个错误了。爸曾经给过你一张银行卡，不知道你看过没有，那里面的钱应该足够你做手术用了。孩子，不要责怪你亲生父母抛弃了你，他们也是因这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两个月我偷偷瞒着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地址就写在下面。我希望在爸坐牢的日子，至少你在世上不再孤独。……”
我实在不敢相信上面写的这些东西，拿起病历和b超照，那确实是我八岁时的病历本……我顿时感觉浑身无力，手脚冰凉，躺在沙发上，蜷缩一团，一动不动。
我居然是个女孩……
第二天，我起来时头有点疼，昏沉沉的，可能发烧了。
我强打精神又去看了一次养父，我说我要救他。
我找遍了我所熟知的叔叔阿姨，求他们帮帮忙，可他们对我均是闭门不见，像是逼瘟神似地，将我打发走。我又急又累，终于晕倒在路边，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护士说我发高烧，是路过的好心人为我打120送到医院来的。
我挣扎的坐起来，想要出院。被护士给拦住了，好歹等打完针再走。
晚上，我拖着病重的身躯回到家。刚坐下，电话响了，是爸爸曾经要好的同事打来的，他说他为我爸爸的事难过，要我不要担心，说我爸爸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然后他建议我去找个律师为我爸爸做辩护。
在爸爸同事的指引下，我找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让他们为我爸做辩护。但高昂的费用哪是我一个在读大学生负担得起的。我想到了那张银行卡，我查了一下，里面确实有一大笔金额。看着银行卡，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了。
在律师的指导下，我收集资料，这样前前后后又忙了一阵子，一个月后，法院开庭了，由于爸爸是主动自首的，认罪态度良好，加之为市里确实办了不少实事，酌情处理，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没收个人财产。养父对此并我异议，愿意服刑。
判完刑后，我又去见了养父一面，他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许多，话也风趣了些，只是担心我，钱都花在他身上，那手术费怎么办。
我笑笑，我的事，我自己处理，这么多年来，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
从监狱出来后，我回去清理东西，没收个人财产，我的家也没了……
清理东西时，翻出了好些曾经穿过的女装，这些都是养母在世时为我买的，我犹豫了一下，通通装进了行李箱。
我回到了g市，找到了王主任，他说我旷的课实在太多，他也没办法，建议我休学一年。我点头答应。
读书，不是我最关心的，我现在迫切要解决的是生活问题。为养父的官司，身上的钱其实已经花得所剩无几。
从学校回到出租屋内后，我疲惫的躺在床上。这些天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身心疲惫。对于养父信上提到的关于我的事，我一次都不敢想。我怕我会因此崩溃掉。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男孩子，只是被养母当成女孩子养，并灌以女孩子的思想，所以言行上总是带有女孩子的作风，没想到这问题出在根上，这根本是任何东西掩饰不了的。可这也太荒唐和诡异了，当你从小被当女孩养，等到你终于挣脱这种束缚，成为男孩子并开始男孩子的生活时，又突然被告知自己其实就是个女孩子，你该重新做回女孩子，这是不是很荒诞！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不幸通通发生在我身上，我真的好累好累。
我最终没有听养父的建议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当年他们能忍心把我抛弃，也同时抛弃了我生的权力，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都是养父母给的，对于我来说，他们就是我的唯一的父母。我的固执，养父也没有办法。
从家中搬出来的东西堆在角落一直没有时间清理。这日正有暇心，将它们重新堆放。
无意中我打开一只皮箱，里面的东西赫然让我心动，皮箱内堆放的全是我从家中带出来的女装。看着这些红红绿绿的漂亮衣服，我心里莫名起了一阵涟漪。
我鬼使神差的褪掉身上的衣服，穿上粉红色的小内裤，戴上养母为我买的内衣，穿上女式T恤长衫，百褶短裙，玫瑰花纹的黑色打底裤，毛耸耸的长靴，将刘海重新打理下呈梨花状。穿戴完毕，镜中出现了一个清纯女孩。我对着镜子发呆，如果以后哪天我变成女孩，也许就是今日这副模样。
突然的敲门声，吓了我一跳，我紧张的问：“谁？”
“是我琴还有秦兰，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来看你，你快开门呀，美女……”琴在外叫道。
琴！秦兰！她们怎么这时候来了，这不是要命么。
“我睡了，你们明天再来吧！”我颤巍巍的说道。
“这才几点钟，你就睡，快起来，我们一起唱歌去。”琴又在拍门了。
“那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我就来。”我迅速脱掉身上的女装，将它们藏进皮箱中，然后随便抓了两件衣服穿在身上，硬着头皮给她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