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新注聊斋志异》第306章


'7' 炮烙:殷代的一种酷刑。见《李嘉言》注。此指用烧红的铁器炙烙。
'8' 绝食:断炊。
'9' 从贷,向人借贷。
'10'不受券:不接受宅契,指不忍心买其住宅。券,契约。
'11'存活:度命。
'12'适堕其谋:恰好中了他的计谋。
'13'押署券尾:在卖契上签字画押。券尾,指卖契的末下端。
'14'不逞之徒:不得志者;心怀不满的人。
'15'■楚并兼:鞭抽,棍打。榜,笞击,用竹板打。楚,刑杖,用木棍打。
'16'梏毒:用毒刑折磨。梏,古时木制的手铐,指捆绑拘禁。毒,伤害,指狠毒的折磨。
'17'廪:米仓。
'18'州守:知州,州的主管官员。莫如何:无可奈何。
'19'不加青眼:白眼相待,谓不喜爱。青眼,与白眼相对,谓喜悦时正目而视,眼多青处。语见《晋书。阮籍传》。
'20'道■(j ǐn 谨)相望:路上饿死的人,到处可见。语见《左传。昭公三年》。■,饿死。
'21'荏弱:柔弱,体弱。
'22'胡饼:乏麻烧饼。胡,胡麻,即芝麻,相传张骞从西域传入,故你“胡麻”。
'23'设肆廛间:在街市上开个店铺。廛,商业区。
'24'悫(què却):忠厚。
'25'出入:支出与收入。锱铢:锱和铢都是古代微小重量单位。这里指极少量的钱财。
'26'请栗:乞粮。请,乞求。
'27'一介:也作“一芥”,谓轻微。王充《论衡。知实》:“不取一芥于人。”芥,指草芥。
'28'狷洁自好:耿直守分,洁身自好。狷,耿介。
'29'恝(jiá颊)情骨肉:对亲兄弟漠不关心。恝,冷漠、无动于衷。
'30'遵阃数:听老婆话。阃,阃闱,妇女所居的内室,借指妇人、妻子。
沂水秀才
沂水某秀才'1' ,课业山中'2'。夜有二美人入,含笑不言,各以长袖拂塌,相将坐'3' ,衣■无声'4'。少间,一美人起,以白绫巾展几上,上有草书三四行'5' ,亦未尝审其何词。一美人置白金一铤,可三四两许;秀才掇内袖中'6'。美人取巾,握手笑出,曰:“俗不可耐!”秀才扪金'7' ,则乌有矣'8'。丽人在坐,投以芳泽'9' ,置不顾;而金是取,是乞儿相也,尚可耐哉!狐子可儿'10',雅态可想。
友人言此,并思不可耐事,附志之:对酸俗客。市井人作文语'11'。 富贵态状。秀才装名士。旁观谄态。信口谎言不倦。揖坐苦让上下'12'。 歪诗文强人观听。财奴哭穷。醉人歪缠。作满洲调'13'。 体气苦逼人语'14'。 市井恶谑'15'。任憨几登筵抓肴果。假人徐威装模样。歪科甲谈诗文'16'。 语次频称贵戚'17'。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沂水:县名,今属山东省。
'2' 课业:学业。此谓攻读学业。
'3' 二相将坐:彼此相抉而坐。将,持,扶。
'4' ■:同“软”。
'5' 草书:草体字。
'6' 掇内袖中:拾取放入袖中。内,同“纳”。
'7' 扪:抚摸。
'8' 乌有:无有。乌,同“无”。
'9' 芳泽:本指妇女润发的香油,见《楚辞。大招》,此指美人手迹,即题字的白绫巾。
'10'可儿:可意人儿。语出《世说新语。赏誉》。
'11'市并人作文语:市井谋利之人,却故装谈吐斯文。市井人,指商人。
市井,古称进行买卖的街市。文语,文雅的话。
'12'揖坐苦让上下:谓主客见面本应相揖分宾主而坐,却故作斯文苦苦地互相逊让。
'13'作满洲调:谓汉人模仿满洲人的腔调说官话。
'14'体气苦逼人语:谓身有狐臭,却死死地挨近人说话。体气,此指狐臭。苦,此从二十四卷抄本,原作“若”。
'15'恶谑:谓开有损人格的玩笑。
'16'歪科甲:指无才■进的陋劣文人。歪,不正。科甲,指科甲出身的人。
'17'语次:谈话之间。
梅女
封云亭,太行人'1'。偶至郡,昼卧寓屋。时年少丧偶,岑寂之下'2' ,颇有所思。凝视间,见墙上有女子影,依稀如画。念必意想所致。而久之不动,亦不灭。异之。起视转真;再近之,伊然少女,容蹙舌伸,索环秀领。
惊顾未已,冉冉欲下。知为缢鬼,然以白昼壮胆,不大畏怯。语曰:“娘子如有奇冤,小生可以极力'3'。”影居然下,曰:“萍水之人'4' ,何敢遽以重务浼君子。但泉下槁骸,舌不得缩,索不得除,求断屋梁而焚之'5' ,恩同山岳矣。”诺之,遂灭。呼主人来,问所见状。主人言:“此十年前梅氏故宅,夜有小偷人室,为梅所执,送诣典史'6'。典史受盗钱五百,诬其女与通,将拘审验。女闻自经。后梅夫妻相继卒,宅归于余。客往往见怪异,而无术可以靖之'7'。”封以鬼言告主人。计毁舍易楹,费不赀'8' ,故难之;封乃协力助作。既就而复居之。梅女夜至,展谢已,喜气充溢,姿态嫣然。封爱悦之,欲与为欢。瞒然而惭曰'9':“阴惨之气,非但不为君利;若此之为,则生前之垢'10',西江不可濯矣'11'。会合有时,今日尚未。”问:“何时?”
但笑不言。封问:“饮乎?”答曰:“不饮。”封曰:“对佳人闷眼相看,亦复何味?”女曰:“妾生平戏技,惟谙打马'12'。 但两人寥落,夜深又苦无局'13'。 今长夜莫遣,聊与君为交线之戏'14'。 ”封从之。促膝戟指'15',翻变良久,封迷乱不知所从;女辄口道而颐指之'16',愈出愈幻,不穷于术。
封笑曰:“此闺房之绝技。”女曰:“此妾自悟,但有双线,即可成文'17',人自不之察耳。”更阑颇怠,强使就寝,曰:“我阴人不寐,请自休。妾少解按摩之术,愿尽技能,以侑清梦'18'。 ”封从其请。女叠掌为之轻按,自顶及踵皆遍;手所经,骨若醉。既而握指细擂,如以团絮相触状,体畅舒不可言:擂至腰,口月皆慵;至股,则沉沉睡过矣。及醒,日已向已,觉骨节轻和,殊于往日。心益爱慕,绕屋而呼之,并无响应。日夕,女始至。封曰:“卿居何所,使我呼欲偏?”曰:“鬼无所,要在地下。”问:“地下有隙可容身乎?”曰:“鬼不见地,犹鱼不见水也。”封握腕曰:“使卿而活,当破产购致之。”女笑曰:“无须破产。”戏至半夜,封苦逼之。女曰:“君勿缠我。有浙娼爱卿者,新寓北邻,颇极风致。明夕,招与俱来,聊以自代,若何?”封允之。次夕,果与一少妇同至,年近三十已来,眉目流转,隐含荡意。三人狎坐,打马为戏。局终,女起曰:“嘉会方殷'19',我且去。”
封欲挽之,飘然已逝。两人登榻,于飞甚乐'20'。 诘其家世,则含糊不以尽道,但曰:“郎如爱妾,当以指弹北壁,微呼曰‘壶卢子’,即至。三呼不应,可知不暇,勿更招也。”天晓,入北壁隙中而去。次日,女来。封问爱卿。女曰:“被高公子招去侑酒,以故不得来。”因而剪烛共话'21'。 女每欲有所言,吻已启而辄止'22';固诘之,终不肯言,唏嘘而已。封强与作戏,四漏始去。自此二女频来,笑声彻宵旦,因而城社悉闻'23'。 典史某,亦浙之世族'24',嫡室以私仆被黜'25'。 继娶顾氏,深相爱好;期月夭殂'26',心甚悼之。闻封有灵鬼,欲以问冥世之缘,遂跨马造封'27'。 封初不肯承,某力求不已,封设筵与坐,诺为招鬼妓。日及曛,叩壁而呼,三声未己,爱卿即入。举头见客,色变欲走,封以身横阻之。某审视,大怒,投以巨碗,溘然而灭'28'。 封大惊,不解其故,方将致诘。俄暗室中一老妪出,大骂曰:“贪鄙贼!坏我家钱树子!三十贯索要偿也'29'!”以杖击某,中颅。某抱首而哀曰:“此顾氏,我妻也。少年而殒,方切哀痛;不图为鬼不贞。于姥
乎何与?“妪怒曰:”汝本浙江一无赖贼,买得条乌角带'30',鼻骨倒竖矣'31'!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钱,便而翁也!神怒人怨,死期已迫。汝父母代哀冥司,愿以爱媳入青楼'32',代汝偿贪债,不知耶?“言已,又击。
某宛转哀鸣。方惊诧无从救解,旋见梅女自房中出,张目吐舌,颜色变异,近以长簪刺其耳。封惊极,以身幛客。女愤不己。封劝曰:“某即有罪,倘死于寓所,则咎在小生。请少存投鼠之忌'33'。 ”女乃曳妪曰:“暂假馀息'34',为我顾封郎也。”某张皇鼠窜而去。至署,患脑病,中夜遂毙。
次夜,女出笑曰:“痛快!恶气出矣!”问:“何仇怨?”女曰:“曩已言之:受贿诬奸。■恨已久,每欲挽君,一为昭雪。自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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