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第63章


?”
秦礁一下子就想起杨亦雪来,上次沉船事件的内幕她也清清楚楚,就感慨地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像我们这种消息还算比较灵通的人士还蒙在鼓里,你们什么都明了啦!”
梁怡没有回应这话,起身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秦礁说:“不用了,坐下来陪我聊会儿。”
梁怡就又站下来:“这次你是真的要走啊?”刚才装出来的轻松早就挺不住了,伤感和不舍这些复杂的情绪一下子就挂在了脸上。
“我儿子都一岁了。”秦礁笑了笑,“老天爷真是有意思。”
梁怡说:“我知道,所以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你的房子我已经在找人装修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告诉我就好了,我负责帮你处理好。”
秦礁沉默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大刘他们不是快结婚了吗?加上他现在也没房子,我索性借给他先住着。”
梁怡说:“这主意倒是不错,看来大刘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秦礁听了这话,再看看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觉得愧疚难当,就叹息一声:“只是对不起你了!”
梁怡苦笑一下:“这事没有谁对不起谁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也不后悔认识你一场。”秦礁心里就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这一辈子欠的债,下一辈子就算给人家当牛做马也还不清了。这种负罪感在他心里交织着。
起身道别的时候,梁怡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声地哭了出来,她哽咽着拉住他的手:“再抱抱我行吗?”
秦礁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她抱在怀里,那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话也说了出来:“对不起,我下辈子再给你当牛做马吧!”
梁怡一听这话,更伤心了,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如果没有江红钰的意外出现,她也许会不择手段去赢得他,但是世事难料,江红钰带着那个孩子的出现击碎了她内心所有的幻想。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了。
“别哭了,你应该找个好的男人过一辈子,而我不是个好男人,真的。”秦礁拍拍她的肩膀,“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混蛋。”
回到报社,一把手余建国也没再挽留他,他知道这个舞台已经不足以让秦礁施展他的才华,外面更广阔的天空才适合这只矫健的猎鹰搏击翱翔。
办完了离职手续,秦礁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余建国是知道底细的,看着自己的爱将另觅高枝,替他高兴的同时难免也有些不舍,说:“中午我做东请秦礁吃饭,你们大家一起作陪。”
秦礁笑笑:“余总的好意就心领了,不过今天不能陪大家吃这顿饭,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再说了,在单位两年,多亏兄弟们照顾我,请客也应该是我请的。”
几个同事就说:“吃顿饭花不了多少时间,再说难得余总请客,怎么也得去吃他一顿。”
秦礁说:“放心好了,我今后会经常回来看看大家的,这也没多远不是?”
余建国知道他有事,就不再坚持了:“有事那你先处理着,吃饭放后点也无所谓。不过你有时间回来,一定要记得来看看我们。”
“这个是自然。”秦礁说,“那我先走了。”
同事们送他到电梯口,都有些不舍。
下了楼,秦礁给吴霜打了个电话,手机却是关机的,他心里一下子堵得慌。吴柏林的死可以说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他一死,冷水市原本与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那张巨网一下子欢腾起来。这次事件,尽管也牵出了房产局下面的三个正副科长,由于涉及的范围太广,背后那张更大的网却并没有撕破。吴柏林刚自杀,市里的调查组就向媒体通报了结果,三个正副科长被捕,主管经济的副市长被党内警告。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为吴柏林的死感到悲伤的话,那个人就是吴霜。
而现在,秦礁却联系不上她。
初夏的冷水是一年四季里最舒服的时刻,至少秦礁是这么认为的,他第一次认真地注意起“天气”这两个词。头顶是一尘不染蓝色的天空,朵朵霞云映照在远处清澈的江上;碧绿的江水在远山沉浮的映衬下,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丑陋的。他隐隐能看见一艘渡船,只是一眨眼,却又消失不见了。
他特意去了医院,好些日子没有来看杨亦雪了,她就安静地躺在这个叫医院的地方的一张床上。上楼梯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几位医生神情凝重地匆匆忙忙从他身边经过,看着他们没有表情的脸,周围的气温突然又好像低了几度。
杨亦雪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地躺在里面,她的姐姐杨棋丽和父亲都不在。秦礁的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而且是一束鲜红的玫瑰,尽管他知道,这束漂亮的玫瑰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尽管他也知道,他是谁、他拿了什么,她都看不到。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心里充满着伤感和悲凉。在他的心里,杨亦雪是他的朋友、情人,甚至是亲人。如果没有江红钰的出现,秦礁想,自己会心甘情愿地陪着她走完未来的路,而现在,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秦礁把鲜花放在床头柜上,一言不发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那张苍白憔悴却依然美丽如初的脸,那长长的睫毛,可爱的樱桃小嘴,光洁细腻的皮肤,多像以前的某个迷人的夜晚,她就是这样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这个美丽的舞蹈演员现在永远地沉睡着,秦礁握着她的一只手,那只纤纤细手柔若无骨,他紧紧地握着,喉咙突然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那个活生生的杨亦雪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一些记忆慢慢地苏醒了,她对自己的好,对自己近乎于放任的包容,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他的眼眶湿润了。
“小雪,起床了。”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着她的名字,“你再不起床我就要走了,我走了你今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容易见到我了。”
“小雪,起床了,我是秦礁啊!”
“小雪,你听到没有,快起床了。你这个懒鬼睡了好久了。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要走了。”
“小雪,你倒是说句话啊!”
“小雪……”
声音卡在了喉咙,秦礁已经泪流满面,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杨亦雪的手心上。他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巨大的悲伤、无助和孤寂从她的指尖传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下子和他内心的某种情绪产生了共鸣。
那一夜,秦礁又做了那个梦,梦见在那条熟悉的黑水河边,水是黑的,天空也是黑的。那个划船的老头再一次划着那条小船过来。
那老头问他:“秦礁你要过河吗?”
一种难言的恐惧感在秦礁心里蔓延开来,他对那个老头说:“我为什么会经常做这样一个梦?”
那老头笑而不语。
“我为什么会经常梦到你?我求求你不要出来了好不好?”秦礁的汗都出来了。
那老头目不转睛地看了他许久,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慢慢地把船划走了……
秦礁看着那条船晃荡着,消失在雾茫茫的梦里,似是一切的开始,又像是所有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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