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时代》第25章


然而手中的宝剑变得越来越沉
他似乎看见死神悬在半空
冰冷的镰刀随时可能落上脖颈
一切遗憾即将重复
巨龙却突然仰天哀鸣
它沉痛得如同骑士寻不到了信仰
垂首转身离去
赛巴斯迪可不会叫这好机会白白溜走
他奋力掷出手中的断剑
刺穿了巨龙的左眼和脑颅
一个在王国流传了百年的传说迈向终结
下一场悲剧刚刚咧开嘲讽的嘴脸
***
劫后余生的奴隶爬进高塔
富丽堂皇的景象叫他目瞪口呆
红色的绒毯铺满每一级台阶
精致的门扉让皇宫都变得暗淡
好奇和惊讶总是令人紧张
赛巴斯迪颤抖着推开最最漂亮的那扇大门
房间的中间有一把木质的安乐椅
安乐椅上的老妇已是永远睡去
原来巨龙用它一生的承诺
守护了这位曾经全天下最美的公主一生的安宁
***
人们突然把言论镀上完全不同的色调
巨龙的忠诚被无数诗歌描述
鲜花围满了它的坟墓
一些说法又悄悄兴起
‘是国王鼓励的对忠诚的巨龙的屠戮
才叫我们的禾苗在田里干死
才叫我们的衣服打满补丁
他若是没有遭到报应
神对我们的惩罚将永无止境’
王国的衰落被归咎于巨龙的死于非命
人们用愤怒把柴禾燃得啪啪作响
好像每一条法律都是国王的暴行
好像每一份赋税都浸满无辜者的鲜血
***
赛巴斯迪死在街头
石块把他砸得让恶魔都心寒
***
高塔里的财宝换来一箱又一箱武器和盔甲
团结的人们决心把国王赶下台去
呼喊声如同几十年前那样坚决
邻国使者带来无私的帮助
也许正义的事情人人都会支持
‘这暴君竟敢践踏忠诚的巨龙
我们的国王要是袖手旁观
那就将他也拉上绞架一起惩罚’
人们挥舞着刀剑冲进皇宫
吊死国王把尸首扔下城墙
可庆祝的宴会还没开始
火光抢先狂欢一步包围了人群
伪善的豺狼撕下面具
最后的胜利者总是和情人的心一样难测
***
王国的土地终究被邻国的旗帜覆满
不服从的人必和国王的尸首并列
巨龙的坟墓成为王国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英雄的故事和传说同样叫人记不清”
***
夕阳西下将吟游者的声音拖进寂静
人心将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它们终将逝去
它们终将逝去
第九章 放逐者
须哀之垣如同大多数遗迹一样散发着在时间中浸没了太久的气息。
仅仅是气息而已,它似乎有一种欺骗时间的能力,有意无意地躲避了所有岁月带来的痕迹。二十年前人们赞叹这片绵延的矮墙是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简横卧在依鲁萨洛镇的边境;如今,其中的一些人已入土作古,而须哀之垣的墙体依旧如婴儿的皮肤那样光洁——这确是会令任何研究历史的学者皱眉的沉默,但依鲁萨洛镇更多的是武士,令他们头痛的只是须哀之垣后的魔物罢了。
“十二护卫”拆除了附近先前存在的两座哨塔,在原址上重新用石料修筑监视的据点。坚固的建筑以及更为精良的人员配备使之能勉强被称为是抵御魔物的一道防线。也是唯一一道防线。
克劳狄乌丝率领的几队“十二护卫”成员与据点原本的战士列成防御的阵势排布于据点之下,胸前的“羊首枯骨”图纹借着初露的月华隐隐与腰间刀刃的寒光争辉。
傍晚充斥着凉意,低降的气温让人格外清新。胆怯和儒弱踏于足下,高昂的是凌云斗志与勇气,这里的每个人出于不同的理由握起刀剑,现在他们即将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奋战,即使或许最终将落为尘土的一部分,也定会有后人含着热泪祝酒追思他们的英武。他们将是依鲁萨洛的英雄,无关成败。
可惜眼下,只有战士们身上澎湃的杀伐之气为须哀之垣的氛围增添了危险的因素。
克劳狄乌丝在据点首领的带领下拾级登上瞭望台,从高处看去,位于依鲁萨洛境内的那部分须哀之垣尽收眼底。但这矮墙后的世界是个怎样的光景却如匿迷雾之中;她探身用特殊的技法欲一探究竟,视线再次被迫止于须哀之垣。
…真是愚蠢呐…
克劳狄乌丝心中不禁感到苦涩,为什么总是不愿相信既定的事实呢?这样很久以前就已毋庸置疑的结果、自己还是忍不住希冀转机的出现。唉,一定,一定可以被在意的吧?
她沉默地眺望远处,不知又在思索些什么。据点首领在一旁抽着旱烟,无意打破寂静。
“这里没有什么异常,不是么?”克劳狄乌丝终于开口询问。
首领吐出一口烟圈,缠绕的烟雾和他的鬓角有着相仿的颜色:“是的,大人。除了因为前几天下雨,储藏的烟叶有些受潮外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也顺着克劳狄乌丝的视线向远处眺望,“难道是尊敬的贤者推测出了什么我们无法察觉的隐患吗?”
“会有一场战斗,所有人保持警惕。适合的策略是坚守这里。但请记住,威胁总是在目力不及之处。”
“是,我们不会后退一步。”
“呵呵,很多事情和看起来不太相同。也许你将面对的只能让你体会绝望——最好还是别放弃,只要依鲁萨洛镇的价值依旧,它便不会毁灭,”克劳狄乌丝耸了耸肩,“人类的抗争到底能形成多少影响?我们有时也是能感受到那束目光的,这个世界,可是一直存在着命运这种东西的呀。”
首领下意识仰视天空,半含着烟嘴,从口中又吐出长长一口烟云。他眯起眼,像是要看清这缭绕烟雾的纹理,小心而谨慎地说道:“克劳狄乌丝大人,您所说的我可有些不明白。依鲁萨洛镇的价值——如果确实能被衡量的话,也该取决于我们想要守护它的意志。”
“这可不是重点。”克劳狄乌丝不置可否一笑,“保持警惕。战斗随处可能开始。如果你的阅历与年岁一样,你该知道须哀之垣真正的威胁是什么。”
克劳狄乌丝只身离开后不久,瞭望台的入口又被据点的卫队长推开。
“噢,老伙计,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啊。”他刚刚带队完成例行的巡逻,身上的铠甲与武器并未卸下。
见首领不答话,卫队长自顾自地坐到一边的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羊奶:“说说吧,老伙计。刚刚我有看见那个克劳狄乌丝。怎么,贤者又嗅到什么苗头了?”
“注意你的措辞。”首领也落了座,他转过烟杆、把烟头往桌上敲了敲,一些堵塞的烟烬落到桌上。
“好吧好吧。喂,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恶魔么?”
卫队长闻言动作一僵。他放下羊奶,抚着下巴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挺麻烦的。”
“唉,看来你是不知道。”首领摇摇头,正要继续,却被卫队长打断。
后者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凑到首领耳边:“老伙计,别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些你不知道的东西。我听说啊,希尔城被魔物攻打的时候出现了恶魔,而且那恶魔居然还救了成里的几个人呢!”
“道听途说。”
“不,我可不是每天低着头捡奇闻异事的混混。之前特地托人去希尔城打探,以及勘测那恶魔留下的痕迹——它会使剑的诶,”卫队长用手指比划几下舞剑的姿势,略带戏谑,“结论是,我可以用一只手劈翻一头魔物,恶魔的话,应该用八只手就足以搞定……额,不不不不……”他斟酌片刻,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比方,“总之就是,比较麻烦,而已。”
首领仍旧摇摇头:“难道这些尼禄大人会不知道吗?如果一个人能忽略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说明它并不如旁人所以为的那么重要。恶魔,绝不是能凭道听途说的故事推断的。”
“可无论希尔城恶魔的真实性是否少得可怜,那也是我们唯一可做的参考,”卫队长拍了拍首领的肩膀,“别多想了,你快要找不到你当年的雄心壮志了。看看这座石堡,还记得这里还是哨塔时候那种一看到魔物翻过须哀之垣就拉响警报、然后像老鼠一样逃窜的日子吗?十几个男人合力才打伤一只魔物,结果马上就被受了轻伤的魔物摔成稀泥——那时我们敢想象现在一斧头一只魔物、就算不死也足以废了它的情形么?!你看看那儿,”卫队长走到瞭望台前,指着在越发浓重的夜色中隐约可见的须哀之垣,“就算是这堵硬得一塌糊涂的墙,一定也是先人们一块砖一块砖砌起来的啊!”
他抽出腰间的板斧、扭动斧柄,就像是唤醒一头沉睡了太久的雄狮,整个斧头燃起极高的温度,震颤着似乎随时都会怒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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