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总是被教做人》第39章


世鲷嫒唬蝗痉渤尽?br /> 我错愕地抬头,却见那人正静静立于密布天地的银丝中,沉默地将纸伞举至我的头顶。雨丝飘洒,蒙蒙落在他的肩头,将鬓发打湿,沿侧脸滑下,蔚蓝袍衫被淋得湿透紧紧贴身体,越发衬得颀秀俊挺,面容端雅,眸光温润,薄唇微抿,被凉雨打得褪色,却仍俊采不凡。
我已忘了自己该作何反应,也无力思考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只无声地睁大眼睛茫茫然望着他,不知是否因隔着雨幕,却见他深沉的眼底竟也泛着水光。
他轻阖双眼,将所有情绪统统埋藏,终于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阴霾苍穹下的疏风骤雨,电闪雷鸣,林间飒飒风响,都不及这三个字震耳欲聋。我垂眸,泪珠顺着眼睫滚落。
他叹了一口气,俯身以指节轻柔地拭去我的眼泪,轻声道:“我没想到会这样,五年前也没想到。别再哭了,师兄,看到你哭我也……”他声音一滞,涩声道,“我把失去的都还给你,给你正名,带你重回青城派,你想我身败名裂也好,盟主之位给你也好,我都答应你,别再恨我了,好吗?”
我只觉得想笑,如何还?死去的人怎么还?我的人生要怎么还?
还到他死都还不清。
我放下白界,拔刀朝他心窝便捅,只想杀了他再自杀,可刚动内力却被那逼近心脉的寒毒激得再度吐血,狼狈不堪跪倒在地,即便如此,也不甘地瞪着他,欲以眼神剐他千万刀。
我想杀他,他却恍若未见般搀着我,关切问道:“又是寒毒吗?把刀放下,别动内力。”
这语气仿佛我是在同他闹脾气的情人,好像我的举动只是玩闹般不痛不痒,更让我觉得屈辱万分,恨不能生啖其肉,与他同归于尽。但他靠近的瞬间,埋在胸腔内的情人蛊竟发出欢畅的回应。
我怔住:“你拔了他的情人蛊?”
他嗯的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盘旋落入我耳中,却如鬼魅般可怖。
“我本不想这么绝的,师兄,可只要想到你与他血肉相连,我就一天都无法忍耐。他敢那样欺辱你,即便魔教覆灭,也是自作自受。”
“你胡说……”
我刚想反驳,却眼睁睁看到他将惜年从我手中轻易抽出,扔到旁边,头脑当即停止思考,忘了要说什么,只茫茫然地望着倒在泥地里的尸身和我的惜年,泪水再度落下。
都已至此,为何还要羞辱我?
为何还要将我珍视的东西丢弃践踏?
我心非铁石,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已至极限,在这接二连三的噩耗下终于崩溃,扒住他的衣襟痛哭求道:“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吧!否则我一定杀你报仇!”
他原本扶着我的手顿住,攥得我小臂生疼。我见他面容冷峻,忽然忆起在暗无天日的牢底时,每当我想求死都会遭到他暴风骤雨般的掠夺,觉得他又要加倍折磨我了。
最终他却只平静道:“既然杀不了我,便为了报仇活下去吧。”
我不明白他为何总听不懂人话,我们的悲欢并不相通,我的愤怒,悲伤,痛苦,落进那碧波无痕的眼底,只得到一声无奈的叹息,冷静地劝我不要哭了,不要恨,不要伤心,问我到底要怎样,好似我遭受的苦难从头至尾都是个笑话罢了。
雨终于停了,我却冻得嘴唇发抖,心如死水,实在无力气与精神在与这疯子抗争,只无力地屈跪在地,颤声求道:“洛盟主,我求你杀了我,给我个解脱吧,这痛苦我实在、实在是捱不住了。你是天上神仙,我乃区区凡人,实在不知何曾得罪过你,要受此折磨。你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吧……”
他面色迅速沉下,仿佛竭力忍着怒意,温声道:“师兄,快起来。”
说着便要扶我起身,他的逼近使融入血肉的子蛊发出欢欣的回应,可我只觉冰寒可怖,无法交流。
极端恐惧下,空荡荡的胃开始翻江倒海,我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被逼出眼泪,透过朦胧水痕看到他对我伸出手来,我眼泪直流,摇着头惊慌地瑟缩逃避,却被他不容置疑地钳住,揽入怀中。
我只觉被无间业火包围,目光所及皆是皑皑白骨,握住我的脚踝拖我坠入深渊,沉沦其中。我终于被绝望所吞没,彻底放弃挣扎,眼神发滞,任他摆布。
这时,却见一道清白剑光切开黑暗,破空而来!
见到那剑,他原本柔情脉脉的眼眸骤然迸溅出冷锐杀意,无表情地拔剑出鞘,如开窍宝剑,杀机毕露。
那人却只虚晃一剑,眨眼间却至面前,将我从他怀中硬生生拽出。
我头昏脑涨地撞进一堵结实温热的胸膛,仍旧呆着,直到手臂被捏得发疼才恍惚转醒,认出了眼前那段洁白衣襟,眼泪蓦地涌出,哽咽着将头埋进他滚烫的掌心颤抖不止。
渺渺天地间,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若还有来世,我愿变作枯叶在此栖息。
他一愣,继而如往常般轻抚着我湿漉漉的发,在这熟悉的安慰下,我逐渐恢复神志,却也不得不清醒地直面这惨淡现实。
放弃自己,忘记痛苦,背叛过去痴傻地活得固然自在,可我却不能这么做。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能忘记。
思至此,我抹去泪水,冷了眉梢,挺直疲惫的躯体,这才看向剑寒清。他正凝视着我,朗目疏眉,英姿勃发,多般情绪糅入黑峻峻的眼底,映着我苍白冷酷的面孔。
这满地尸山,猩红的血海,都是我所为。
他眼底的我当与修罗无异,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和孤独诚那魔头已没了区别。但他只是抬手以拇指轻柔地抹去我唇边的乌黑血迹,动了动唇,艰难地开口,悔痛交加。
“抱歉,我又来迟了……迟了五年。”
我愣住,他这种人还会道歉?但是他又何错之有呢?他本就无义务帮我,来救我便是恩情,更何况五年前他还被关于宫中,如何救我?便平静道:“不碍事,怪我自己无能。您也看到了,这奸人仍不放过我,您不是答应要替我做主吗?现在正是时候。”
他沉默半晌,似乎从我眼底的决然猜到了什么,又见我面色透着青黑,是中毒迹象,不太情愿这关头打架,但我执意要看洛尘先死。
他不知我怎短短时间便从贪生怕死温顺乖巧变得如此强硬,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只好答应。令我乖乖站着,莫动内力,避免寒毒侵入心脉,说他尽量速战速决,带我去看大夫。
我乖巧地点头道多谢好汉,心里却悲戚地笑。
我没有骗他,只是洛尘死后若我也没活成,却不算食言。这份恩情只能待我在地狱还清了债,来世再报了。
便见洛尘倒提长剑,面容沉峻,道:“我已说过要带师兄回家,殿下执意插手,莫怪我手中剑不客气。”
剑寒清厉声道:“谁是你亲人?负心贼子,恩将仇报,剐你一千刀也不解心头恨!”
说完拔剑出鞘,剑光明耀,对上洛尘手中的剑。
我自方才便认出那把剑正是我的相思,却已激不起半分涟漪。
我此时疲惫交加,疼痛难忍,极近昏迷,只强撑着看完人生最后一战,不想在昏迷中长睡不醒罢了,哪还有力气再管身外之物?
高手对决,生死瞬间,胆敢分心便性命堪忧。
我观洛尘上回武道大会果然隐藏了实力,但他酣战之时,我却未感到情人蛊传来的波动,照理说他调动内力我该有反应。
莫非情人蛊已失灵,还是这厮又在骗我?
先前他与我说的那番话,我是不信的。
副教主与我共事多年,我也被少主凌虐多年,无论鞭打针刺还是各式刑具虐待都已习惯,甚至能从中获得快感,他不可能不知。他分明早就打算收拾长生殿,憋到现在动手无非是因为时机到了,仓促行动可能与情人蛊有点关系,大概是怕我被少主玩死,他便没法折磨我了。
这些我清楚得很,他还与我装情深,以为我如过去那般好骗。
我心里思忖着,悄悄攥紧手中刀,想着即便剑寒清败下阵来也必定重伤他,我伺机再补刀,便是神仙也得丧命。
却见他们片刻间已相交数招,一个剑气强横,一个招式百变。
罡气涌动,我硬撑着,感觉阴寒之气阻塞胸口,咙头一甜,怕剑寒清分心,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但此时脸上定然青紫难看。
却见洛尘手中剑锋于空中抵住饮千钟,咬牙低声道:“别打了,先带他解毒。”
说得那般动人,可我现在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剑寒清怒道:“别再装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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