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回忆》第67章


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境,看着这些可怜的人们,看着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们,不时地让人联想到日本人侵略中国时的情景,日军在村庄里烧、杀、掠、抢,无恶不作!而我们却非常人性的对待他们!真无法想象,同是占领军,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啊!
我体会着占领军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胜过当乡长、县长和省长,是一种威严,是一种平民的无奈和胜者为王的优越!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优越!
我也很佩服那些没有被限制自由的女人们。
在许多人眼里,不管哪国的士兵,常被认为是性饥渴的群体,尤其是对异国的女性,往往是占领军攻击的对象。尤其是日本人侵略中国时,中国的妇女遭到了百般蹂躏。我曾听外婆说过,只要日本人一来,村里的女人们就要躲藏起来,要么把自己的头发剪掉,要么把自己的脸上摸黑,要么女扮男装!为的是逃避日军的强奸!记得我未入伍前去过新华社一个朋友家,他很炫耀的把中日建交后,日本摄影家送给他父亲的画册给我看,那是一本日军侵略中国时的摄影画册,我无法描述画册中的图片,只能说画册中日军侮辱中国妇女的照片迄今为止都未公布与众!
眼前的这些女人们,她们可以随意走动,在我们面前没有胆怯、没有畏惧,她们丝毫不会因为中国的大兵存在而躲闪、而回避、而躲藏。甚至有些女人由于天气炎热、哺乳婴儿致使衣衫裸露,也不会使中国军人产生色心,这不仅显示了我军铁一般的纪律,更突现了人民解放军的品质。她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村里的男人被集合好后,甄别工作开始了。说实话,我不明白军官们通过何种手段达到这次清剿的目的,也不知道采用什么方法从这些男人中找出冲锋队员和越军,如果要说这群人里有越军的伤病员,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因为全是健康的男人。
要想在占领国里分清谁是军人、谁是平民,按我的理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美军当年在越南、在朝鲜、在伊拉克分清了吗?德国人在法国、在南斯拉夫分清了吗?更别说日本人在中国了!当年日军侵略中国的时候,想找到真正的八路军是难上加难!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军民在敌占区的后方,人人头上缠着一块白毛巾和鬼子战斗,想分清男女都困难,更不要说分清谁是真八路、谁是土八路啦!
现在是在越南,我们能做好这工作吗?
“你们能分清谁是越军?谁是冲锋队员?谁是老百姓吗?” 我带着怀疑开口问两个翻译,两个翻译连连摇头,一脸嘲笑的问答:“那怎么可能呀!”
其实一开始搜查,我就试着用自己具有的知识来进行鉴别了,我用从电影里学来的方法,比如看看手上的老茧,看看肩膀上的印记来区分谁是扛枪打仗的、谁是扛锄头下田劳动的,这样的结果不说你也知道。
我也尝试从他们的服装上来判断,看谁身上穿有来不及脱掉的军装?来不及换掉的军鞋?你想有这个可能吗?那个时候无论是中国还是越南,青年们都把军装作为时髦的服装穿在身上,你要根据这点来判定谁是军、谁是民?那真是太弱智了。
尝试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判定吧!语言的确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职业,可你能听得懂吗?军人的举止有别与他人,可冲锋队员你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样的军人举止?在中国你都做不到!
算了,我也不指望在这个时候立功了!只等着军官们来处理吧!
一位团部的军官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位军官我从未见过,他不是渡河那晚上的阿孟,此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越语,细皮嫩肉的,年轻又斯文。
他是团部‘敌工股’的干部,也是一位被越南驱赶回来的华侨,我们的翻译并不认识他,他腰间挎着手枪,享受着军官的待遇。
他站在隔离区内,开始向村民宣讲我军的政策,内容是要那些村民主动站出来承认谁是越军,谁是冲锋队员。激昂的唧唧呱呱说着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他抑扬顿挫,与他清秀的脸庞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在军官们做宣讲工作时,我们在隔离外看护着他们的亲属,大家坐在地上,喝水,抽烟,小憩。翻译把一位老人带到了我的身边,说他要见我们的长官。
老农双手合十,向我请求要我们帮他找孩子。
“大尊,我的孩子几天前走丢了,是被你们解放军带走的,求你帮我找一下啊。”老农用生疏的汉语夹杂着越语怯生生地对我说。
“怎么找啊,我们部队里没有你的儿子啊!”我向老农摇摇头。
“你可以用你们的喇叭帮我找啊。”老农挺内行的指着我们背步话机的通信员说。
“找不到的!谁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啊!”我回答老农,随即转身离开了他。我没想给老农多解释,让翻译去给他慢慢说吧!谁知道老农的儿子是什么人呢?或许是前天上山去找牛的越南特工?或许是越军士兵,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不敢肯定,也不愿意多想。
突然团部那位年轻的军官停止了宣讲,他拿几张白纸,开始念起名单,要求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站在一边,没有被点着名字的男人站在另一边。真让人发懵,谁也不知道团里的军官们在玩什么花样!
“农文欢,黄文来,阮文绍……”被点到名的男人都站了起来走向一边,有20、30个男人很快被集中起来,这些男人多半是30岁以内的青年人,上级命令我们对其进行搜身检查,确认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我们开始逐一地搜身,他们大多数都很配合,没有任何的抵抗。只有两个17、18岁的小伙子非常不老实,完全不听你的指令,叫他把手抬起来就是不听,不得已我们只有强行动手。
摸着他们的身躯,大多数身材清瘦,但非常精干,难怪在阵地上的越军跑的那样快,想想这样的身材在丛林中穿行,的确比我们占有优势。站在他们中间的我犹如鹤立鸡群,连队里我就是高个子,现在处在越南人中,像篮球明星姚明,觉得他们都在我的肩下。
我不知道那位年轻军官手里的名单从何而来,但很快我们确定了27人为怀疑对象,他们都是平民装束,你看不出任何的疑点。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午,我军向村民们宣布:这27个男人是嫌疑人员,将被我们带走审查!
消息一传出,被隔离在外的老百姓们又是“哇!”的一声叫唤,哭的、叫的、响成一片,他们涌向了那些男人们,企图将他们拉回自己的怀抱,我们组成人墙,强有力的把他们挡在人墙外。
“大家不要闹!你们可以回家为他们准备东西,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今天只是要带他们回去调查一下!”那位年轻的军官继续向老百姓宣布政策。
老百姓们冷静了,很多人跑回家去取来吃的、穿的、用的送到他们男人们的手里,场面一时令人有些感动和凄凉。
我们用绳子将27人的右手捆起来连成一线,让他们成一路纵队夹在我们的队伍中间返回阵地,执行完任务的我们开始打道回府。
在返回的山坡上,残阳映照下的队伍异常安静,我抬头看着前面的“越南村民”,再回眸山下,感觉村庄是异常的安静,再没有渺渺的炊烟升起,如同一座无人的村落。
回到阵地后我们得知,在村庄里抓回的27人的确是越南的冲锋队员,其中还有越军,他们经常在夜晚对我军进行袭扰,并刺探我军军情。虽然人员被我们抓获,但没有缴获一支武器,为了彻底摧毁越军在我军后方埋下的“定时炸弹”,搜缴武器成了我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两天之后,我们又接到团部的命令,要我连继续进入村庄,搜缴这些越南冲锋队员所有的武器。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轻车熟路,在连长一声令下后,部队很快就下了山。
看到中国军人再次进村,村民们像似有了准备,满以为我们会把他们的亲人带来,无须我们挨家挨户的通知,全村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都来到村中央的大树下等待了。
我们在四周布置好警戒,仍然是由那位团部年轻的军官和前来的村民交涉。当村民们看到亲人没有回来时,很失望!居然还有人问我们,被我们带走的人为什么没有回来?年轻的军官没有理睬他们,对着村民高声的宣布我们进村的目的和要求:
“大家听好了,你们的亲人在解放军那里都交代了,你们还有武器没有交出来,今天你们必须把武器交给中国解放军,否则你们的亲人就不能回来!你们要武器还是要你们的亲人,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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